大黃見香香乖乖的擦了臉,這才滿意了,狀似不經意的掃了她一眼,想說些什麽,嘴巴動了動,到底沒說得出來。


    香香既然已經出來了,那就說明幻境已經破了,它沒有必要再提一次,令她回憶起幻境裏麵的場景導致香香再一次傷心。


    它隻要一想起那兩行血淚,就心痛得不行。


    香香可是它從小就嬌嬌養大的孩子,它從來就沒有見過少女這般傷心的模樣。


    大黃那如老父親般的心,也因血淚而揪了起來。


    明決站在他們不遠處,上前一步,正欲問問她有沒有事情,但想想還是作罷。


    大黃都沒說,隻隱晦的叫她擦擦臉,她再次提起的話,那不是揭人傷疤嘛?


    見柳憶香沒什麽大礙,便轉身回到了木桌旁邊,重新參上了兩杯熱茶。


    她,就在內門等她。


    她來履行承諾了。


    ……


    柄清以及一些長老,相視一笑,離開了擁擠的長梯,靜靜站在長梯的最頂端,等著柳憶香上來。


    眾人眼中閃過異彩,紛紛開口祝賀道:“恭喜柳師姐。”


    “嗯,謝謝。”


    柳憶香神情複雜,不知道要怎麽麵對這一張張言笑晏晏的臉孔,隻好努力作出平靜的模樣,不痛不癢的應付了一句。


    他們……前一刻剛剛出現在幻境中,神情猙獰,手中拿著武器想要殺了她。


    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清楚,他們和幻境裏麵的人不一樣,幻境是虛妄的,而他們有血有肉。


    至少現在不一樣。


    是幻境在她心裏留下的痕跡太深了,直至現在,還令她心有餘悸。


    若是天道的事情暴露,柳憶香不敢確定,他們是不是還會如現在這麽和善。


    她眼中閃過一道悵然若失之色。


    隨著她一步步往上行走,所過之處,眾人避讓,為她讓出了一條可以通過的路來。


    少女每往前走一步,腳下便有流光閃爍,惹得眾人又是好一陣驚歎。


    嚐試過契約的厲害之後,銀玉就再也不敢生出什麽小心思,這些流光及梵音,都是銀玉為柳憶香造的勢。


    讓眾人通過這些異動,明白主子破除了第九十九階的幻境。


    柳憶香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麵,她心中複雜極了。


    說到底,她被銀玉製造出來的幻境影響得很深。


    大黃可不知柳憶香的心思,難得沒搶她的風頭,亦步亦趨綴在少女身後。


    大狗昂著頭,矜傲的跟著少女。


    它的閨……


    咳咳,香香,香香!


    它的香香就是厲害。


    與同伴打賭,贏了賭約的修士頓時喜上眉梢,高興之情溢於言表,不是多貴重,勝在一個彩頭上麵。


    正欲開口向同伴討要賭約之物,哪知一轉頭,周遭所有的修士都消失了,眼前景致頓時大變。


    站立於通天長梯上的修士,無論是誰,隻要他站在玉梯上麵,都被銀玉帶進了幻境裏麵。


    還清醒著的人,便剩下了柳憶香和大黃。


    銀玉吃過苦頭,自然知曉它這個主子是有多在意大黃,沒有主子的允許,就是給它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讓大黃進入幻境裏麵。


    那不是嫌死得不夠快,上趕著找死嘛!


    柄清眸光一凝,大步向前走了兩步,手指著長梯的方向,囁嚅著道:“這是、這是……”


    “怎麽可能?”


    風長老一臉狐疑,“掌門,你莫不是偷偷把皎葉給他們了?”


    柄清連忙搖頭,他沒給過,隻給了柳憶香啊!


    幾人眼中滿是費解,“沒有皎葉這個媒介,那他們怎麽就進入了幻境裏麵?”


    “……”


    眾人想到一個可能,驚疑不定,無聲吐出了三個字:


    ——柳憶香?


    可能與她有關,也可能和突然出現的裂紋有關。


    眾多長老神色不一。


    柄清下意識就覺得可能和柳憶香有關,那些裂紋也可能與她有關!


    要知道在以往,沒有皎葉這個媒介,通天白玉長梯之上的幻境並不會自動運轉。


    那些修士身上並沒有皎葉,幻境卻突然運轉了起來……


    莫非他不是與柳憶香氣機相衝,而是柳憶香這個娃娃就是他的福星?


    若真是如此,那可能就是驚遙老祖和止靜兩師徒與他相衝了。


    想到這兒,柄清激動得揪了一根頭發下來。


    白玉長梯之上的幻境自動運轉,於宗門來說,是好事。


    宗門修士多了可以磨煉心性這一層,大大有益於縹緲宗。


    不過他們倒是注意到一點。


    長梯之上的人都閉上了眼睛,很明顯就是在經曆幻境,柳憶香竟還在往上走,而不受影響?


    還有……她身後的那隻大黃狗也不受影響。


    他們都是明白人,不由多想了一些,看向少女的目光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柄清等人的談話沒避諱誰,明決倒是聽了一耳朵,神識注意到長梯之上的異樣,一臉若有所思。


    柳憶香閑庭信步而上,越上長梯的最後一階,徹底踏足於內門的地盤上時,便遇上了坐在木桌旁的明決。


    她眨了眨眼,腦海不受控製地閃過了……明決在幻境裏麵猙獰著臉,對她拔刀相向的一幕,腳步霎時頓住。


    她神情恍惚,陽光照射在明決臉上,漸漸地,竟與幻境裏麵重合在一起了。


    柳憶香知道她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她應該盡快調整一下心態。


    明明隻是幻境裏麵發生的事情,她卻把虛妄影子和現在的明決重合在一起。


    那些事情還未發生,她一定會謹慎謹慎再謹慎,絕不讓幻境裏麵的場景重演。


    更何況,那隻是幻境而已,沒有發生的事情,那她就一定不會讓幻境重演。


    想通以後,再凝神一看,明決以前是對她好的師姐,現在依然對她好,隻是身份變化了一層罷了。


    她還是她,哪兒是幻境裏麵對她拔刀相向的明決?


    柳憶香唇邊勾起一抹笑容,輕聲道:“師妹,你在等我。”


    明決看出她方才的不對勁,並未戳破,反而換了一壺凝神靜氣的茶。


    給她到上一杯溫熱的茶,含笑道:“我們約定好的,我在內門等你,你來找我。”


    柳憶香愣住,想起來她和明決二人之間的約定,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接過茶,淺酌了一小口,認真道:“對,我這是算來赴約嗎?”


    明決失笑,絕口不提血淚一事,“當然。”


    大黃瞪圓了狗眼,視線來回掃過兩人,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她們兩師姐妹,何時定下了這個約定?


    它大黃都不知道!


    一想到香香竟然瞞著它,大黃又有點不開心。


    惆悵地望了一眼少女,閨……不,終歸是香香長大了呀,都瞞著它了。


    不過想想少女方才流下兩行血淚的小臉,大黃就勉為其難原諒了她。


    喝下一口茶的柳憶香,因殺意而帶來的戾氣消散了許多,說不上哪裏舒服,反正就是覺得心中舒緩了許多,由衷讚歎一聲:


    “師妹這茶是好茶,不如等會兒去我那裏,我也請師妹喝上一盅茶。”


    哪怕柳憶香不愛喝茶,也能品出這茶是好茶,有凝神靜氣舒緩之效。


    通過這茶,柳憶香頓時就明白了一些東西。


    她的異樣恐怕都被她看在眼裏,然而卻沒有戳穿,眼神與平素間沒有兩樣,也沒有一昧追問她到底在幻境裏麵發生了什麽,反而是貼心地為她準備了凝神靜氣的茶。


    這樣的舉動,既不會讓她覺得難堪,又令人覺得相處很舒服,柳憶香心裏不由浮上一絲暖意。


    你看,明決還是那個對她好的明決,她和幻境裏的那個人,並無半點相通之處。


    現在想來,幻境中的她,連明決的半分神韻都沒學到。


    隻是空有其表而已。


    “好呀,那我可得向師姐多討幾杯茶喝。”


    明決的聲音打斷了少女的思緒,柳憶香回過神來,對著她柔柔一笑。


    待兩個喝完茶,柄清才領著一眾長老過來,目光炯炯:“柳憶香,你沒事吧?”


    她這會兒已經拾掇了心情,倒也能若無其事說上一句了,“多謝掌門關心,”頓了一下,故作輕鬆道:“弟子……無事。”


    拾掇好是一回事,但有沒有情緒外露又是一回事。


    柄清當然看出了她的逞強,見柳憶香不願意說,也就沒逼問什麽,反而大大咧咧的笑了笑,“無事就好,無事就好。”


    “對了,”柄清猛地一拍額頭,“瞧我這記性,想必你在幻境裏麵經曆了層層考驗也不好受,我這裏有一些靈果,也有凝神靜氣之效,左右我拿著用處不大,索性就當做是給你的賀禮了。”


    柳憶香心頭一暖,正欲開口,哪知柄清就板起了臉:“可不許說一些有的沒的,那件事情還沒感謝你呢,這回可不能拒絕了。”


    柳憶香啞然,倒是她分不清幻境和現實了,一直抓著不放對她的心境也不好。


    隻好收下靈果,暗暗在心中記下了師妹和掌門對她的這份情誼。


    “多謝掌門。”


    柄清擺擺手,“不當謝。”


    倒是有性子急躁一些的長老,心癢難耐,見兩人可算是寒暄完了,精神一震,連忙問道:


    “你倆就這麽上來啦?……怎地那隻大黃狗沒有落到幻境裏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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