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千刀好奇的起身站到拱形門下看去,隻見大殿內人挨人,人擠人,站著不少善男信女,至少也有七八百人,他們穿著各異,麵容凝重,卻都聚精會神的望著康有為。


    康門十三太保圍著康有為站在佛像下,接受這些人的頂禮膜拜。離得挺遠,康有為說了什麽他沒聽清,但是看著人群激動不已的樣子,牛千刀心裏明白,這些都應該是保皇黨人。


    牛千刀正胡思亂想之際,忽然剛才的那個精壯漢子小跑著過來,道:“牛公子,徐先生有請!”


    牛千刀不知道這個時候喊自己做什麽,隻好硬著頭皮跟了過去。


    佛像下是一塊高地,康有為春風滿麵的坐在藤椅上,見牛百刀走了上來,衝他微微一笑。


    牛千刀來到徐勤麵前,徐勤拉起他的手,高聲說道:“各位兄弟,今日聚義,還有一件要事,就是康先生今天又收了一個新徒弟。”


    說著指了指牛千刀,“你們或許有人認得他,他乃是淩遲牛家的長子長孫,從今往後,他就是自家人了。”


    早有人悄悄端來一杯茶交到牛千刀手上,徐勤衝他努了努嘴,牛千刀端起茶,來到康有為身前,躬身施禮,勉強喊了一聲師傅,將茶杯遞了過去,便沒了言辭。


    康有為笑著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大殿中響起一片歡騰。


    康有為起身擺了擺手,用粗狂的聲音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有賞必有罰。那些叛徒我們也不能輕饒了他們,既然這位牛公子是牛家的後人,既是當世唯一可以動淩遲之刑的人,何不在此領教一下?”


    大殿中的人,一下子沸騰起來,牛千刀一愣,這是要自己動淩遲之刑麽?他扭頭去看徐勤,徐勤低低的聲音道:“既然師傅吩咐下來,你照做便是。”


    牛千刀立刻搖頭,道:“不行,牛家淩遲是遵旨而辦的,牛家祖訓不允許私自動刑。”


    徐勤一笑,低聲道:“大少爺先不要著急,不妨見見此人再說?”


    隻見兩個精壯的漢子架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走了過來,老頭一身襤褸,麵色蒼白,似乎半睡半醒。


    “叛徒!”康有為抬高了嗓音,指著駕上來的老頭道,“他背叛了師門,背叛了保皇黨,背叛了你們!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大殿內一片騷動,有嚷的、有罵的,甚至有人想擠上來動手的,洶湧的人群竟什麽也不顧,單憑康有為一句話便失去理智。牛千刀心中一陣害怕,看來今天真的是落入虎口了。


    “我決定,叛徒汪涵義淩遲,一千刀!”


    汪涵義三個字如同一個劈雷一般,重重的砸在了牛千刀的頭上。汪涵義果然沒有死,他竟然也是保皇黨人,他為什麽會背叛保皇黨?他應該被老西趕走了,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徐勤見牛千刀傻愣在原地,耳語道:“他在養峰夾道看押了你爹好幾個月,他一定知道你爹屍首的下落。待會兒,你想知道什麽,不妨問問他。”


    牛千刀一陣激動,猶豫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高聲道:“拿酒來!”


    牛千刀話音剛落,幾個保皇黨的信徒從側麵的偏殿抬著十幾壇紅氈頂的杜康老酒走了過來。


    徐勤倒了一碗酒遞給牛千刀,牛千刀舉過頭頂,讓後仰麵喝下,啪的一聲將碗摔得粉碎,道:“行刑!”


    早有保皇黨人將汪涵義扒光了衣服綁在了大殿中間的一根石柱上,劉全安一瘸一拐的來到牛千刀身旁,遞給他一把鋒利的匕首,道:“大少爺,我來給你報數!”


    劉全安身材魁梧,右側臉上留著一道刀疤,長得凶神惡煞,看一眼便會覺得恐懼,牛千刀謝過,正要動手,徐勤走了過來,抓住了汪涵義的頭發,問道:“老汪,不是師傅心狠,是你背信棄義才有今天,能從老西手裏給你救回來,讓你多活幾天,算是便宜你了,今天你若還是不招,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汪涵義滿臉皺紋,嘴唇上帶著血,瞪著大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徐勤,突然冷笑了一聲,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有本事,你們就去找,沒本事就殺了爺爺我!”


    徐勤重重的將汪涵義的頭摔在了石柱上,啐了一口,道:“給臉不要!”


    徐勤說完,指著不遠處點燃的一柱高香對牛千刀道:“一柱香半個時辰,你有六柱香的時間,第六柱香滅,必須割滿一千刀!這中間如果你想知道什麽,可以問他。但是如果香滅而沒有割滿一千刀,那麽你們倆得一塊死!”


    牛家淩遲刀法,正常情況下,每割滿一百刀需要半個時辰,一千刀至少要五個時辰,現在徐勤隻給了三個時辰,明顯在為難牛千刀,可是牛千刀眼下已經沒有什麽可說的,隻有傾盡全力。


    “點香!”隨著徐勤的一聲吩咐,淩遲之刑在嫋嫋青煙中開始了。保皇黨的信徒們抻著脖子看著,一個個神色凝重。


    牛千刀倒了一碗酒遞到汪涵義嘴前,道:“汪涵義,我問你,我爹是死是活?”


    汪涵義睜開半閉的眼睛,咕咚咕咚喝了酒,呡著嘴唇看了一眼牛千刀,道:“你是牛家人?”


    牛千刀點點頭,道:“在下牛犇長子牛千刀。”


    “哦!”汪涵義似乎想起了什麽,道:“你就是牛千刀,牛犇曾有一封家書讓我交給你,可惜被這群狗娘養的拿去了。”汪涵義說完目光望向徐勤。


    牛千刀清楚,汪涵義說得應該就是徐勤給他看的家書,不知道父親寫了什麽。


    “我爹想告訴我什麽?”


    汪涵義思索了片刻,道:“牛犇想告訴你,牛家可能因為祖上的緣故,陷入了一場未知的浩劫,有很多事,似乎都和牛家有關,牛家曆代人都在努力破解迷局,而牛家的老祖宗似乎為了保存牛家的血脈,有意在隱藏了真相,切斷了很多線索。他想告訴你,帶著家人遠走他鄉,永遠也不要再試圖去追尋過去,所有的恩怨情仇,到他這裏就都結束了,他希望牛家人從此能隱姓埋名,與世無爭。當然,他也說了很多事,比如帥家的丹書鐵卷,其實並不在他哪兒,四十年前就已經落入寇世勳的手上。”


    汪涵義說完看著牛千刀笑了,那笑容帶著幾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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