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你覺得奇怪,連你爺爺也身陷其中。有一群人叫七星忍者,你聽過麽?”


    牛一刀連連搖頭,道:“聞所未聞。”


    “沐青女俠便是其中之一。四十年前,陸家地閣的不速之客,便是他們。這也是我們查了很多年才發現的。”


    “七星忍者來自日本,他們一共七個人,為了什麽來到咱們這兒,我還不太明白,或許為了寶藏,也未可知。他們的主要成員是七個人,可是卻不僅僅隻有七個人。陸家五長老不知什麽時候就被七星忍者殺害了,並且被七星忍者的人冒充了,隱藏在陸家幾十年,直到你到了陸家後,他才暴露。”


    “七星忍者的帶頭人,應該是渡邊麻一,他曾在同治元年以日本特使的身份覲見過慈禧太後,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他開始追查丹書鐵卷的下落,帥家的滅門便和他有直接的關係,是他查到了帥家的下落,並借慈禧太後的手將帥家滅門。”


    “將家的滅門或許也和他有關,這個人神出鬼沒,武功極高。地閣一戰,他帶領七星忍者,麵對陸家十三位長老和陸鵬程,竟將陸家八位長老釘在牆上,可見其一斑。”


    “固然有些是因為五長老早已經被替換,陸家內有鬼,但是不可否認,七星忍者確實厲害。從沐青女俠的身上你就應該能看出來,她雖然失去了雙腿,但是身手卻毫不遜色,你能想象得到她若是雙腿不廢的樣子。”


    “借著她,在想想七星忍者的帶頭人渡邊麻一,你就能猜到他該有多強大。五長老在陸家的身份,其實在陸修川死的時候就暴露了,可是龍長老一直沒有聲張,龍長老打算將計就計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麽。沒想到五長老將你倆帶到了鬼穀,借你們踏入鬼譚的時機暗中跟隨進入了鬼譚。”


    “其實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營救沐青女俠,我猜想他們應該是為了神家的《神工》而來,畢竟得到此書便可以找到無數的寶藏。你們倆陰差陽錯的跟著在鬼譚折騰了一番,不過也好,我覺得你的功夫長進不小,現在的身手,應該比來的時候高了很多很多,這也算是老天眷顧,牛家祖上有德。渡邊麻一等人一定還會用盡各種手段來達到他們的目的,今後,你要多加小心了!若不是看到你長了本事,我也不會告訴你這一切。”


    不覺大師說得意味深長,末了,他對朱五道:“胖子,還有一件高興的事告訴你,嗜血水蛭的毒,的確有解藥,就是風狸頭,所以你不用擔心了!”


    朱五高興的手舞足蹈,連連誇讚自己傻人有傻福,稀裏糊塗的中毒,稀裏糊塗的又解了毒,真是老天垂憐。


    “至於三少爺你身上的綠斑蠱毒,我想對你來說,也不一定是件壞事,畢竟連嗜血水蛭都不敢靠近。我從玉石棺中帶回了一塊玉石,打磨成了一塊玉佩,你戴在脖頸,或許今後不會受蠱毒折磨。”


    “此玉佩肯定不如將家的血玉含蟬,但是功效應該不會差太多,都是陰陽相克的道理。你內力綿厚,無源無盡,勤加修行,若能隨心而控,有朝一日必是一代宗師,綠斑蠱毒既然有相生相克之物,那麽也總會有解藥,不必太掛在心上。”


    不覺大師將玉佩遞給牛一刀,玉佩不大,打磨的光滑通透,形狀像是一隻兔子,牛一刀戴在脖子上,連連感謝。


    牛一刀和朱五兩個人又在鬼穀住了一個月,朱五身上的傷基本痊愈了。


    民國一年六月初五,驕陽似火,牛一刀和朱五兩個人辭別不覺大師,順著七星河向上,趕奔文曲鎮。


    離開祖籍半年多,要說時間也不算久,可是家裏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等待牛一刀的是更為猛烈的腥風血雨。


    ……


    七星河靜水流深,彎曲盤旋,像一條銀帶纏繞在山巒之間,兩岸垂柳茂盛,芳草萋萋。牛一刀和朱五離開鬼穀,沿著七星河一路向文曲鎮的方向而來,眼看著離家隻剩下十幾裏路,牛一刀的心情格外清爽,甚至有些激動。


    夕陽如火,灑在河麵上,閃耀著五彩的斑斕,朱五光著膀子站在河水中,一動不動的盯著清澈的水底。水末在他的肚臍,微風吹起陣陣皺紋。朱五大瞪著眼睛盯著水中的一尾鯉魚,在他麵前遊來遊去。


    牛一刀坐在樹下的青石上,默默的望著眼前寂靜美好的一切,心中五味雜陳。也不知道奶奶怎麽樣了,還有寒月。


    “抓著了……”朱五一陣驚呼,牛一刀起身望去,隻見朱五緊緊的抓著一條一尺多長的紅鯉魚,正興奮的尖叫。


    牛一刀急忙跑過去,道:“給我給我!”


    朱五剛要遞過去,那紅鯉突然拚命的一掙,擺脫朱五的手掌,跳起了兩尺多高,嘭的一聲鑽進了水裏,濺起的水花灑在朱五的臉上和身上,牛一刀嚇了一跳,站立不穩半條腿也掉進了河裏。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朱五擦了一把臉,抬手揚了牛一刀一臉水,牛一刀不甘示弱縱身天下水去,水花四濺兩個人在水裏打成一團。


    日落西山,紅霞滿天,牛一刀和朱五近乎赤裸的坐在河邊的青石上烤魚吃,朱五一邊吐著魚骨頭,一邊對牛一刀道:“三爺,難得這麽清閑,不如咱們浪跡天涯去吧,自由自在的多好?”


    牛一刀撲哧一笑,道:“你無牽無掛,光棍一個,走到哪兒都是家,我不一樣啊!”


    “你有啥不一樣的,你不也是光棍?不也是沒爹沒媽?你就有個老祖母嘛,還有你二哥和寒月照顧著,你在家,盡是麻煩,還不如不在家的好,人家還省心!”


    牛一刀苦笑一下,朱五說得在理,可是自己卻放不下奶奶,他總覺得守著奶奶才安心。


    兩個人吃飽喝足,各自找了個草窩睡了一夜,想想馬上就能到家,牛一刀興奮到很晚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匆匆吃了點兒東西,便動身趕路。晌午十分,遠遠的望見牛家祖墓,朱五小跑著爬上山頂,大叫著“張爺爺……張爺爺……”衝進茅草屋,可是推開門的一刹那,他一下子愣住了,屋子裏全是蜘蛛網,隨著開門聲,吱吱吱跑出十幾隻老鼠,牛一刀站在朱五背後,心一下子懸得老高,兩個人走進屋裏,床上、桌椅上、地上是厚厚的一層灰塵,顯然這裏很久沒住人了。


    “三爺,張順是不是搬家了?”


    牛一刀圍著屋子轉了一圈,除了老鼠留下的足跡之外,再沒有任何來過人的痕跡。他站在床前,心裏隱隱有些不安,道:“搬回去,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七月初八了,馬上就是鬼節,要祭祖了,不可能沒人來打掃一下吧?”


    朱五也感到了事有蹊蹺,他沉默了一會兒,笑道:“先別多心,沒準他們正在路上呢,一會兒給他們個驚喜!”


    牛一刀沉默不語,走下山給爺爺和父親磕了頭,又給老祖宗磕了頭,一個人來到狼人坡,望著遠處的樹林發呆。


    按理說,家裏不會有什麽大事,二哥牛百刀現在是保安軍司令,家裏隻剩下奶奶和寒月,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可是為什麽茅草屋沒有人來呢?張順無論多忙,都不會這麽久不回來的。


    “不行,必須回家看看!”牛一刀心中想著,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要走。


    “三爺……”朱五爬上坡來嚷道,“三爺,你要回家?”


    “恩,必須回去看看,我怎麽覺得發生了什麽事?”


    “那就更不能回去了,先要弄清楚出了什麽事,你不怕你二哥啊?”


    牛一刀一下子猶豫了起來,二哥能派人追殺他,那麽回去自然也不會放過他。


    “我看,咱們先找個人打聽打聽,你說呢?”


    牛一刀點頭答應,兩個人重新坐下,午後的陽光曬得大地冒火,朱五沒一會兒就覺得頭暈眼花,可是又怕牛一刀有什麽其他想法,隻好忍著,他指了指遠處的樹林,道:“不知道古木生現在怎麽樣了?”


    牛一刀聞聽,一陣憂傷襲上心頭,古木生跟著狼群走了大半年了,也不知道現在在哪兒。


    他本想教給古木生生活的能力,讓他離開森林,離開狼群,可是自己的麻煩事太多,險些讓古木生喪命,想到這兒,牛一刀不由得傷心起來,真如朱五所說,自己是個大麻煩,到哪兒都會帶來災禍,或許現在不回家是個不錯的選擇。


    牛一刀想著不由自主的走向了樹林,及腰深的灌木叢中綠草如茵,蟲鳴鳥叫像是悅耳動聽的歌,沁人心肺。


    牛一刀向裏走了幾步,目光掃過一顆顆環抱粗細的青柏,他多麽希望能看到古木生,有古木生在身邊,他會踏實很多。


    “三爺……”朱五遠遠的喊道。


    牛一刀歎了口氣扭身走出來,遠遠的看見朱五身旁站著一個老漢,帶著草帽,身後背著筐,手裏拿著一把鐮刀。


    他急忙跑了過去,朱五笑嗬嗬的介紹道:“後山趙王莊的趙大叔,割草嘞!”


    “大叔,這是我兄弟,朱六兒!走,到樹底下歇歇,我幫您割草!”


    趙老漢六十上下,一臉皺紋,頭發幾乎全白了,聽朱五說幫他割草,笑得嘴都合不攏,道:“那就坐坐,正好我也累了!”


    朱五接過趙老漢的背簍背在自己的身後,又接過鐮刀,大步向前,鑽進樹林割草。


    牛一刀和趙老漢找了一片樹蔭,坐下,牛一刀笑嗬嗬的道:“大叔,你是趙王莊的?怎麽走這麽遠割草?”


    “唉,我爹媽的墳埋在前麵,我其實是過來給他們把墳前的草收拾收拾,過兩天就是中元節了,準備著祭祖不是。家裏有兩隻兔子,我琢磨著順路割點兒草回去給他們吃。小夥子,你們哥倆是那個村的?”


    牛一刀笑了笑,道:“我倆文曲鎮的,從外麵走親戚剛回來,也想著趕在節前回來祭祖呢!”


    “啊,文曲鎮的?”老漢臉色一變,急忙道:“那就先別回去了!”


    “怎麽了?”


    “你是沒聽說啊,三天前,文曲鎮和武曲鎮被土匪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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