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掌櫃喝了口酒,心情十分低落,歎了口氣,道:“老爹當時五十出頭,有三個兒子四個女兒,徒子徒孫十幾個,全家老小五十多口。破軍山的土匪圍了於家堡之後,將老爹家的男人全部抓了起來,打斷了腿,然後用鐵釘釘在牆上和樹上,在手腕處拉了一道口子,血就那麽一滴一滴的往下淌。”


    “最慘的是女人。二十多口女眷,被土匪們日夜淩辱。土匪們玩夠了,把這些奄奄一息的女人,埋進土裏,隻留下腦袋,然後一刀割開她們的頭皮,把水銀倒進了傷口。二十幾個女人又疼又癢,哀號不止,左掙右紮,最後“噗噗噗……”的幾聲,女人們就像擠粽子似的,從土裏“擠”了出來,不過隻是三具沒了人皮、血淋淋的肉球。土匪們說,要弄些女人皮回去做人皮枕頭……”


    店掌櫃說得老淚縱橫,罵道:“這群畜牲,畜牲啊……”


    牛一刀聽得淚水漣漣,可憐的老爹一家,生生被土匪給禍害了,這究竟有多大怨仇啊?


    店掌櫃哽咽了一會兒,接著道:“土匪走了之後,誰也不敢給老爹一家收屍,於家堡的百姓害怕極了,全村人連夜逃了個一幹二淨,現在的於家堡就是個鬼村,老爹家的男人還掛在牆上和樹上呢,估計隻剩一副枯骨了吧!”


    “掌櫃的,不知道於老爹怎麽得罪破軍山的土匪了,他們為何這麽殘忍?”


    “具體什麽事,我不知道,隻是打哪兒之後,破軍山的土匪下了令,要是再敢有人隨便帶人進山,於家就是他的下場!坊間傳聞,於老爹當年帶人進山尋找過寶藏!”


    “你可能也聽說過,太祖皇帝努爾哈赤就死在破軍山,傳說破軍山裏埋了無數的寶藏,人們猜測,可能是於老爹偷偷帶人進山尋寶藏,被破軍山的土匪發現了,這才惹出禍端。其實,幾百年來,周家定的規矩就是,任何人不經過周家的同意,就不準進山,否則殺無赦。幾百年裏,有不少人因此喪命,於老爹一家是死的最為淒慘的。”


    牛一刀想了一會兒,突然道:“哎,忘了問了,於老爹呢?”


    店掌櫃一搖頭,道:“不知道,於家遭難的時候,他不在,聽說是進山尋寶之後,再也沒回來,估計在山裏酒杯土匪們害了吧!”


    牛一刀暗暗琢磨,這位山神老爹即便大難不死,活到現在也得九十多了,根本不可能跑到客棧裏來給自己留下一張樹皮字條,那會是誰把字條塞進門縫裏的呢?


    “掌櫃的,老爹家還有沒有後人?”


    店掌櫃皺著眉頭想了想,道:“還別說,真聽說有個徒弟沒死。因為啥呢,聽去於家堡交糧的老鄉回來說,老爹家的門前,每年都能看到紙灰,就是祭祀時候燒的紙錢。老鄉們說,老爹的六徒弟,當時正在破軍山裏挖人參,可能是躲過了一劫。不過,這人誰也沒見過,估計也早躲起來了,究竟是誰給老爹一家上墳,還真是邪門事兒。”


    牛一刀聽罷,心裏大概有數了,一邊勸酒,一邊琢磨著什麽時候去關帝廟。


    店掌櫃又和牛一刀聊了一會兒,見朱五和古木生回來了,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又確實挺害怕古木生的,於是連喝了三杯酒,向牛一刀打了招呼便起身離去了。


    朱五瞪著眼睛,看著牛一刀,道:“小日子過得滋潤啊,還有夜宵?”說著直接伸手抓了一塊醬肉塞到了嘴裏。


    牛一刀放下酒杯,道:“你倆吃吧,我得出去趟!”


    “去哪兒?”朱五滿嘴肉,含混不清的問道。


    牛一刀起身,道:“去關帝廟拜拜神!”說完,推門走了出去,古木生不放心,在後麵跟著。


    已經是二更天了,除了翠紅院高挑的燈籠還紅彤彤的閃爍著之外,四周一片漆黑,牛一刀出門的時候便和店小二問清了地址,順著青石板路,兩個人並肩趕往關帝廟。


    關帝廟並不遠,位於陸村鎮東三裏遠的一處小山上,南側挨著七星河。


    牛一刀和古木生順著上山的台階,來到關帝廟前,廟門虛掩著,燈火忽明忽暗的閃爍著,牛一刀站在門外,輕輕叩打廟門,裏麵傳來一聲輕咳,道:“請進!”


    小廟不大,香火看起來不太忘,兩丈多高的關帝像下,坐著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麵目清瘦,兩眼微閉。


    牛一刀向關二爺拜了三拜,然後拿出樹皮字條,對老者道:“可是老先生給我的字條?”


    老者輕輕點頭,道:“牛大人來得趕快!”


    牛一刀一笑,道:“離著不遠,又閑來無事。敢問老先生怎麽稱呼?”


    “在下倪飛,叫牛大人來此,是想問問牛大人,是想進山挖參呢?還是進山剿匪?”


    牛一刀一驚,半晌兒沒說話,心道:這老頭是什麽人,莫非是於家後人?


    “老先生是於家後人?”牛一刀直接問道,他能看得出來,老者渾身一顫,這更加加重了牛一刀的疑心。


    “好厲害的後生!”倪飛目光一凜,透出一股殺機。


    牛一刀毫不畏懼,問道:“老先生要為山神老爹報仇?”


    倪飛臉上的肌肉一顫,道:“牛公子既然這麽爽快,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為了剿匪,我為了複仇,大家各取所需,我隻有一個條件,我要周家人,男女一百三十一口,一個不能少!”


    牛一刀聽得到倪飛咯吱咯吱的咬牙聲,那種深入骨髓的仇恨,令人膽戰心寒。


    “老人家既然這麽說,我別無它言,隻是想問老先生,你能帶我們進山,找到周家人?”


    “可以!”


    “我怎麽相信你?你到現在也沒有告訴你是不是於家後人。”


    老者愣了一會兒,輕聲的誦起經文:


    作是供養已,從三昧起,而自念言:


    ‘我雖以神力供養於佛,不如以身供養。’即服諸香:栴檀、薰陸、兜樓婆、畢力迦、沈水、膠香,又飲薝卜諸華香油。滿千二百歲已,香油塗身,於日月淨明德佛前,以天寶衣而自纏身,灌諸香油,以神通力願而自然身,光明遍照八十億恒河沙世界。


    其中諸佛,同時讚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


    若以華香、瓔珞、燒香、末香、塗香、天繒、幡蓋、及海此岸栴檀之香,如是等種種諸物供養所不能及。


    假使國城妻子布施,亦所不及。


    善男子,是名第一之施,於諸施中,最尊最上,以法供養諸如來故。’


    作是語已,而各默然。其身火然千二百歲。過是已後,其身乃盡。一切眾生喜見菩薩,作如是法供養已,命終之後,複生日月淨明德佛國中,於淨德王家,結跏趺坐,忽然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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