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真的啊, 那太好了,得恭喜二弟了。”趙強一聽忙笑著說道,心裏替二弟和娘開心。一旁的翠鶯也道了句恭喜, 心裏到有些許不舒服。


    林氏仗著懷有身孕,家裏啥事都不幹, 還時不時攪點事出來,這會確認了是男胎, 往後指不定怎麽得瑟, 當然這些都是翠鶯心裏的想法,麵上自然是不能露出來的。


    “恭喜啊,大姐, 你可終於盼到孫子了, 等壯子媳婦肚裏的呱呱落了地,就算替趙家後繼了香煙, 對列祖列宗你也有了交代, 這輩子就沒啥好操心了,哪像我,等到腳踏進棺材的那天,也盼不到孫子了。”丁氏道喜之餘,不免為自己膝下沒有男丁而歎息。


    葉氏這會正開心呢, 到沒顧及到丁氏,見她如此說,才覺出這事有些觸動了她的傷心處, 忙安慰道:“弟妹別這麽說,你不是還有香兒嘛,到時候找個脾氣好的女婿嫁了,等香兒生下幾個男娃,就可以商量著讓一個改姓葉,也算是給二弟續了香煙,這會你就別難過了。”


    這說得也算是個法子,丁氏哪裏會沒想過,撇了眼葉香道:“我還能指望誰,也就隻能這麽想了,往後就看香兒的造化了。”


    葉香被無緣無故牽涉到,又是這種女兒家的私事,隻覺又羞又臊,頗有些惱道:“這說得是二表哥的事,幹嘛牽到我頭上來,煩不煩啊。”說著話就擱下碗筷跑出了堂,碗裏還剩大半碗粥也不吃了。


    “真是愈發脾氣大了,別理她,咱們自個好好吃。”葉氏見葉香跑走了,正待想說和,丁氏卻先開了口,聽她這麽說,葉氏也就沒再提,坐下大夥繼續吃早飯。


    葉氏也是太高興了,平日吃飯時不怎麽說話的她,今兒到同丁氏嘀咕起來,丁氏說著突地把話一轉,笑道:“強子,你和你媳婦也成親幾個月了,得加把勁,早點懷上才好。”


    這話翠鶯也不好回,隻得作害羞樣低頭喝粥,趙強嗬嗬傻笑了幾聲,道:“咱們會加把勁的。”


    葉氏聽丁氏這麽一提,也扭頭看了過來,好像想到什麽,稍稍收了些笑,道:“老大家的,如今老二家的懷著孩子,總是脾氣會不好些,你年歲也比她大,就多擔待一點,讓著她一些吧,不要同她計較才好。”


    翠鶯當然聽得出葉氏是因為林氏告狀那件事,心裏就更加不舒服起來,就因著林氏懷了男孫,就得她諸多退讓,心中多少有些不服,可想想葉氏這婆婆平日也沒怎麽為難過她,何苦讓葉氏難做,就隻好低低應了一聲,道:“娘,我曉得了。”


    見翠鶯應了,葉氏安下心來,又笑著同丁氏嘀嘀咕咕起來,翠鶯沒再吭聲,隻管吃完飯出了堂屋,趙強隨後就跟了出來。


    “媳婦,娘是第一回做奶奶,難免著緊,你別往心裏去。”趙強似看出來翠鶯有些不悅,忙跟了出來安慰道。


    “娘都這麽說了,還能怎麽著,少照麵就是了,沒事,你也該下地了,別待著了,快去吧。”見趙強特意過來安慰她,翠鶯心裏好了些,於是催著他出門了。


    自從答應葉氏忍讓著點林氏後,翠鶯就很少與林氏碰上,除了吃飯的時候,能不照麵就不照麵,反正她有自個的屋子,關起門來也就清淨了。


    在翠鶯刻意避讓下,再加上九月底至十月中旬正是地裏最忙的秋收季節,一忙活起來,也就沒那麽多心思管其他的,到也彼此相安無事。


    趙強、趙壯、葉氏這段時間在地裏忙得不行,五六月間播種下去的高粱得收割,地裏的玉米也得掰了,還有大豆也同樣得收,收完這些,還得趁早將小麥種子播下去,來年五月才能有麥子可收,在這秋收農忙期間,翠鶯自然也責無旁貸,跟著在地裏做做下手雜活,直忙了二十多天,才算歇空下來。


    翠鶯地裏、家裏兩頭忙,雖然很累,可看著各種糧食收回來,到也挺開心的,這下家裏吃食就多了好幾種,高粱米、玉米麵、大豆麵這些都是囤著過冬的主糧,交了公糧、租子後雖剩不了多少,可比起上半年隻吃糙米、麥麵要豐富了一些。


    等到了十月底,一連下了好幾場秋雨,打落了滿地的黃葉,氣溫降得很迅速,早上起炕一推開門,嘩啦啦的寒風就卷著地上的碎葉驟然刮進屋來,讓翠鶯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翠鶯忙將門又關了回去,“外麵冷了很多,得再給妞妞加件夾衫,你也換件厚點的,免得受了涼。”翠鶯搓著手就往木箱走去,嘴裏還不忘吩咐趙強。


    打開木箱將底下的秋衣扒拉了出來,先遞了一件厚實的夾衫給趙強,“呐,換這件吧,外麵真好冷。”


    趙強接過夾衫就換了起來,見躺在被窩裏的妞妞不安分地想爬出來,忙出聲阻止道:“妞妞,外邊冷,等娘給你穿好衣衫再爬出來。”


    妞妞到也還聽趙強的話,沒再往被窩外爬,隻是兩隻手卻伸出來扒拉東、扒拉西,一時沒得空。


    “媳婦,你自個也多穿點,今兒實在冷的話,換下的衣衫就放一放,瞧明兒會不會出日頭,日頭照一照,河水就沒那麽冷了。”趙強套上夾衫,邊纏腰帶邊吩咐道。


    “噯,我曉得了。”翠鶯從木箱裏拿出妞妞的夾衫並自己的一件,關上箱子爬上炕,幫妞妞穿起衣衫來。


    等妞妞穿好後,趙強拿了木盆,就開門去了隔壁屋,為了取水方便,趙強在隔壁屋裏放了一大水缸,每日灌得滿滿的,那麽想用水時也不用跑到前頭廚房去拿那麽麻煩了。


    趙強回到屋裏時,翠鶯已經將夾衫換上了,三個人輪流漱洗了之後,就開門去了前頭。


    如今都快十一月,地裏的活沒那麽忙了,等到進了十二月,地裏起了凍,也就沒活可幹了,趁著農閑時,大夥著手準備過年,到也有另一種忙碌,因此這每年秋收過去的十月底十一月算是農家比較清閑的一段日子。


    林氏如今肚子已經顯懷,天氣一涼下來就更加不愛動彈,整日裏喊著累,知道這段時間地裏不忙,就嘀咕著要趙壯陪著,葉氏也就依了,沒再讓趙壯去下地,就趙強同她兩人去,有時就趙強一個也可以應付,就讓葉氏在家歇息,葉氏到是勞碌命,也歇空不下來,一在家就會幫著忙家裏的活,翠鶯有個幫手,到也空了不少。


    這不翠鶯、趙強抱著妞妞剛到前頭,就見到葉氏從屋裏出來,正準備往廚房走去,想來是要去燒早飯。


    “娘,我來,昨兒夜裏雨下得大,今兒冷,你就待屋裏歇會吧。”翠鶯忙走了過去,搶著說道。


    趙強抱著妞妞也走了過去,道:“是啊,娘,你就進屋吧,免得受了風寒。”


    葉氏見兒子兒媳都這麽說,也就由著他們,笑著接過趙強懷裏的妞妞,道:“那我抱妞妞去同福子玩吧。”說著話就轉身往東屋走去,走到半道又扭回頭道:“強子,今兒你也別去地裏了,等明兒再去吧。”


    “噯,娘我曉得了。”趙強應了聲,葉氏這才放心回了屋。


    趙強得了空就跟著翠鶯一道進了廚房,幫著她幹砍柴、挑水的重活,翠鶯也就輕省不少,隻站在灶頭燒早飯,今兒天冷,她就想著燒點玉米麵糊吃,熱乎乎的身子能暖和些,又不至於像喝粥那麽容易餓。


    翠鶯去開了木櫥的鎖,蹲下身子,從最底層的一隻麻袋中勺出一碗玉米麵,走回灶邊倒進鍋裏,又回去勺了兩次,之後就加水開始調玉米麵糊了。


    這會趙強從河邊挑水回來,將水桶裏的水倒進水缸裏,他已經挑了幾趟了,這時水缸差不多滿了,趙強將水桶扁擔放回原位,走過木櫥時,順手想將木櫥的門關上,不經意瞧見了最底層的幾個麻袋,隻覺都是扁扁的,幾乎每袋都不到一半,不覺奇道:“媳婦,怎麽咱們糧食吃得這麽快?這都還沒過年,就已經不足一半了。”


    趙強雖然是爺們不太管廚房的事,可家裏的口糧還是有些數的,這才剛秋收過去,家裏應該是糧食最足裕的時候,怎麽看著還那麽少,哪裏夠至少半年的口糧。


    翠鶯用勺子均勻地攪著玉米麵糊,嘴裏回道:“這回地裏收來的玉米、大豆才剛磨了粉,還有一些曬幹了還沒磨呢,堆在後邊茅草屋裏,另外還有上趟磨的麥麵也剩下些,再加上糙米和高粱米,全都在木櫥裏呀,又沒擱別處去。”


    聽翠鶯這麽一說,趙強皺起了眉頭,茅草屋裏堆的玉米棒子同一小袋大豆他都見過,並沒有多少,加上木櫥裏這些,也湊不上數,比往年少了很多,到底咋回事?


    趙強關上木櫥,腦子裏還在想這事,突地他想到什麽,轉頭問道:“媳婦,舅母那邊有沒有交口糧進來啊?”


    翠鶯停下了手裏的活,抬頭看向趙強,不解道:“舅母平日有交口糧嗎?”


    “舅舅去的時候,有幾畝地留給舅母同香兒的,舅母家沒勞力,就租給了人家收租子,按說往年這時候人家也交了租子,舅母那邊口糧也應該交給娘才對。”趙強解釋道。


    翠鶯五月才剛嫁過來,趙強這會不提,還真不曉得有這麽回事。


    “我去問下娘,她最清楚。”趙強說著就出了廚房,往葉氏的東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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