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與星,這個名字光是念出來都有光輝的感覺。


    這個名字早就上了黎婉兒的擇婿名單了。


    畢竟黎婉兒也算是看著謝與星長大的,更別說他之前跟沈執野的關係還非常的好。


    謝家世代從商,商人沾染了銅臭味,就崇拜風雅,沈寧那幾年推崇國學,聯合電視台做了一出節目非常的出名,剛好那節目是謝家投資的,一來二往兩家就認識了。


    這個世界上的巧合那麽多,沈執野跟謝家的公子謝與星是小學同學就算是其中一個。


    因為兩家走得越來越近,兩個本來性格完全不一樣的孩子就越走越近,成為了十分要好的朋友。


    黎婉兒也是從小就把謝與星當成女婿來對待的,畢竟謝家富甲一方,新一茬的後代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謝與星自身帶著的光環就早早的掩蓋過了謝家公子頭銜帶來的光環。


    黎婉兒對他是十分滿意的,隻是壞事兒就壞事在白靈露那個小賤人的出現。


    因為他,謝與星與阿野反目,十幾年都沒有再出現在沈家,跟明媚生疏了。


    而現在,她竟然聽到了唐菀跟謝與星談對象,還懷了他孩子的消息!


    是她疏忽了呀。


    這麽好的女婿,竟然被唐菀給先染指了,黎婉兒氣得不行。


    隻是光是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黎婉兒立刻冷靜下來開始了思考。


    思考一個解決掉唐菀肚子裏的孩子,還能毀掉這段關係的方法。


    東大。


    思賢樓。


    因為孩子的事兒,唐菀上課的時候特別的心神不寧。


    王醫生也知道血檢結果了,給的建議是最好等孩子足月生產,那樣孩子的臍帶裏提供出來的造血幹細胞比較多,進行移植會成功率更高。


    當然,如果趕時間的話,早產的孩子也不是帶不活,但是至少都要二十八周以上的最好。


    二十八周,就是七個月。


    唐菀揪心的是,她知道徐徐根本堅持不了七個月了。


    外婆前段時間把她的微信加上了,每天都給她發非常多徐徐的照片跟視頻。


    視頻裏的徐徐蒼白憔悴,瘦得身上全是皮包骨頭了。


    二十一歲的青年,本來應該肆意享受最飛揚最放肆最明媚的青春的,但是他被困在了病床上,從小就被困在病床上。


    其實外婆不給唐菀發視頻,唐菀也知道徐徐的近況的。


    因為她關注了徐徐的某瓣社交小號,他會在上麵發一些病中隨筆。


    他寫的隨筆就是記錄生活的流水賬,很簡潔,往往不會超過二三百字的記錄,卻十分紮心。


    “今晚又發燒了,現在還沒睡著,五官已經有三官失靈了,睜眼躺在床上熬時間,等五點護士就能能來查體溫了,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外婆在陪床的小床上才睡著。”


    “今天打了化療藥,從留置針掛在手上的那一刻起吐得就沒停過。


    一邊吐一邊疼,哪哪都疼。


    醫生說買點檸檬來聞一聞,壓一壓,外婆要忙著給我拍背,讓外公去買。


    外公七八十歲了,跟人沒說清楚,檸檬買成了橘子。


    外婆罵他怎麽連檸檬跟橘子都分不清,外公低頭就由著外婆訓,我趕緊把橘子皮嚼了一塊在嘴裏,告訴外婆橘子跟檸檬是近親,效果都挺明顯的。


    外婆見我不吐了,才不埋怨外公了。事後我見著外婆挨著外公坐在病床外邊兒,她正低頭給外公剝橘子,說買都買了,甜,他多吃點。”


    ……


    這些文字,唐菀都不敢細看,卻又忍不住細看。


    明明世界上最親的親人正在遭受毀天滅地的痛苦,而她除了打錢卻什麽都做不了,甚至在被拉黑的時候連微信發個慰問消息過去都不行。


    她也注冊了一個小號,每次在徐徐發了消息後就給他評論,請他加油,要好好的。


    為了不讓徐徐懷疑那是她的小號,她搬運了一些陳媛的朋友圈動態過去,有自拍,有生活小事兒。


    兩人偶爾在評論區互動,偶爾在私信互相問候,分享一些他不會寫在隨筆裏的生活細節,比如他哪天下樓曬了半個小時的太陽,比如巴城又下雨了,他半夜痛醒了聽著雨聲,倒也沒有那麽疼了。


    唐菀帶著麵具,一絲絲的收集著關於徐徐的一切,小心翼翼。


    而自從外婆聯係上她說徐徐病情惡化了之後,她在網上就聯係不上徐徐了。


    她知道,他肯定很難受,難受到拿不住手機,難受到無法在鍵盤上敲下“今天難受死啦!”這五個字。


    唐菀光是想想就心痛地無法呼吸,眼眶泛紅。


    而坐在旁邊的陳媛早就察覺到了唐菀的不對勁兒,正在目不轉睛的觀察著她,看著她的眼眶紅了,嚇得趕緊從兜裏拿出紙巾,“大碗,你沒事兒吧你怎麽哭了,誰惹你了,告訴我,我揍他去……”


    陳媛動不動就說要揍人,用陳如衍的話來說,跟個暴走的吉娃娃一樣。


    唐菀想到這個形容,又撲哧一聲破涕為笑,趕緊從她手裏接過紙巾擦拭眼角,“我沒有哭,隻是沙子進了眼睛。”


    陳媛:“你但我是傻逼嗎教室裏哪來的沙子”


    “你是風兒我是沙呀,我自己迷了自己的眼睛,不行嗎”將紙巾疊好,唐菀捏了捏陳媛的手,“不過我沒事兒,你不要擔心。”


    “你要是真沒事兒我才不擔心,你要是有事兒,我跟我哥得操碎心。”


    陳媛才不信唐菀沒事兒,他們認識十幾年了,早就成了最了解彼此的人,但是正是因為這份了解,她知道唐菀現在不想說,也就乖乖閉嘴不多問了。


    “知道了知道了陳媽媽。”唐菀摸了摸陳媛的腦袋,一臉寵溺。


    陳媛嫌棄躲開,“就是因為給你跟我哥摸多了頭頂我才長不高的,我都懷疑是不是你用吸精大法把我的身高吸走了。”


    陳媛不高,一米五,是個小巧可愛的美人兒。


    “吸精大法對你也不管用呀,你又沒有精。”


    唐菀嘀咕,感受到了講台上李瑩投射來的視線後趕緊心虛的翻開了課本,“聽課聽課。”


    “還有三分鍾就下課了,你現在才想聽課,我看你是墳前燒報紙。”


    糊弄鬼呢。


    下課後,李瑩讓唐菀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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