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醉歌軒。


    “這次又有什麽事?”


    黃毅頗為不耐煩地斜睨著海棠。


    “黃兄,”海棠毫不在意黃毅的神情,“我這次找你,可是為了你好。”


    黃毅冷哼一聲:“有什麽事直說,甭跟我玩這一套。”


    “不知黃兄你可知道這杭州暗地裏都有些什麽奇怪的組織?”


    黃毅一愣,顯然是沒想到海棠會問這樣的問題,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愣住:“我說過,杭州城治理向來很好,我確實不知道你口中的‘奇怪組織’是什麽,因為根本就不會有。”黃毅顯得頗為自信,這杭州城在她的治理下,跟上任城主比起確實是好了不少。


    海棠淡淡一笑:“黃兄,話不能說太滿,”說著他手指向雅間的窗外,“就像這外麵的世界,很大很大,大到你我無法想象。你能保證說你見過杭州的繁華,就了解了外麵的一切嗎?”


    “這根本就是兩碼事。”黃毅毫不客氣地回應道。


    海棠砸了砸嘴:“或許是吧。我是想說,我發現杭州暗地裏有一個組織,他們已經存在很久了,甚至於在你上任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黃毅一隻眉毛撩了起來:“你這麽說可有什麽證據?”


    “證據我自然是有的,”海棠不鹹不淡地說道,“就算你對我不滿,但你應該知道,這些事情我不會開玩笑。”


    “把證據拿出來!”黃毅聞言,心中頓時一緊。


    海棠卻是笑了笑道:“黃兄,我是生意人。”


    “你休要忘了你我身份?!”黃毅也是把眼一瞪,站了起來。


    “是啊,你也休要忘了你我身份。”海棠輕飄飄瞥了黃毅一眼,依舊坐在位置上,不鹹不淡。


    黃毅眼角抽了抽,額上似乎有幾根青筋鼓了又鼓,最終她還是坐了下去:“你想要什麽?”


    “很簡單,至少在未來一年內,不要再告知他人我那酒肆的任何消息。”海棠說著,眼神也認真了起來。


    黃毅頓時冷笑一聲:“又?答應過你的就是答應過你的,我可從未向他人提起你們的任何信息。”


    “是嗎,”海棠努了努嘴,“但願如此——總之,這就是我的條件。”


    黃毅不語,冷笑著點了點頭。


    “城東有一個叫做韓天華的人,他就是這個組織中的人,不過這個組織十分神秘,哪怕是一道十分簡單的命令都,是由上麵一層一層傳下來的,下層不知道任何上層的人的消息,而一些比較重要的任務,更是被分成了很多份,不同的人隻完成其中極小的一部分,而且就連同一個層級的人也不會知道相互的身份。這樣既保證了任務的嚴密性,也保證了成員的身份很難被查到,哪怕有人暴露,他也無法說出其他人的身份。”


    黃毅聞言,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組織都做些什麽?”


    海棠搖了搖頭道:“具體是做什麽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是什麽幹淨的上得了台麵的事。”


    “你是怎麽發現這個組織的,那個韓天華又是怎麽暴露的?”黃毅接著問道。


    海棠砸了砸嘴,道:“韓天華此人牽扯進了我的一樁生意裏麵,我查了查,又去接觸了一二,最後發現了他身份的疑點,至於這個組織——自然就是韓天華告訴我的咯。”


    黃毅聞言,本來還想接著追問一些疑點,但終究是忍住了,他開口道:“那韓天華此人現在何處?”


    海棠想了想道:“大概就在門外吧。”


    黃毅一聽,立馬站了起來轉向雅間的門:“什麽意思?”


    “我把他給你帶過來了。”海棠答道。


    隨著黃毅一聲命下,雅間的門被侍衛打開,韓天華的身影赫然就站在門外。此刻韓天華被綁著,嘴裏塞著一團布,眼睛也是被蒙了起來。


    “把他帶過來。”黃毅沉聲道,隨即兩名侍衛便立刻上前去,押著韓天華走了過來。


    海棠取下了韓天華口中塞著的布團跟麵上蒙著的黑布。


    “偶錯了,別殺我,別殺我!”


    韓天華口中的布團剛被取下,他便放聲大叫了起來。


    “閉嘴!給我抬頭看清楚你麵前的人!”一位侍衛嗬斥道,但是這顯然起不了什麽作用,他依舊大聲叫嚷著,麵上的表情十分扭曲。


    黃毅眉頭緊鎖,正欲對一旁的侍衛吩咐什麽,海棠卻開口了:“住口。”


    說來也奇怪,這韓天華聽到海棠這麽一說,竟真的就此打住了叫喊,瞪著一聲驚恐的眼睛,無神的四處張望著。


    “我問你,你們的組織叫什麽名字?”黃毅壓低了聲音,開口問道。


    韓天華的手在空氣中胡亂揮了揮:“你說什麽,我不知道……”


    “我說,”黃毅加重了語氣,“你所在的那個組織,叫什麽名字?”


    “什麽……什麽組織?”韓天華逐漸冷靜了下來,有些發懵。


    黃毅又準備說什麽,海棠卻趕在他之前開口道:“黃兄,這韓天華背後的勢力是什麽我並不確定,有多少人,具體是怎樣的運轉模式我都不清楚,說是‘組織’吧,也隻是我擅自這麽稱呼了。”


    韓天華微微愣了愣:“那這韓天華知道些什麽?”


    “他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海棠笑著答道,“我現在的想法是,韓天虎背後的勢力能夠存在這麽多年,那勢力首領身份肯定不一般,怕是明麵上在杭州也是能夠排的上號的角色,甚至有可能,你跟那人經常能夠見麵也說不準,隻是你不知道他的身份罷了。”


    “如果僅憑這些消息,這股勢力可不是那麽簡單就能查到的。”黃毅沉吟道。


    海棠點了點頭:“這倒是,不過我這裏還有一個懷疑對象,隻是不知道準不準確。”


    “誰?”黃毅一身一凜。


    海棠眯起了眼:“以前九重樓的趙廚子。”


    “他現在在何處?”


    “這就要靠你去找了。”


    無麵女——那個長著和甘蕪一模一樣五官的女子,此刻來到了草棚子前。


    無麵女宛如一潭死水般死寂的內心散開了一圈圈漣漪。


    無麵女的身影漸漸模糊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甘蕪本人。


    甘蕪想起了,無麵女就是甘蕪她自己。


    哪裏有什麽兩個人,分明自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


    無麵女這個人不過是她的臆想罷了。


    在被囚禁之初,她嚐試過反抗,可反抗換來的隻是更嚴厲的懲罰。


    漸生絕望的甘蕪崩潰了。


    她的大腦下意識的選擇了自我保護,保護這個崩潰的女子。


    她的意識仿佛分成了兩個人。


    一個就是她一直以為的自己,在絕望的表麵下內裏卻始終留著一分清明,而另一個便是無麵女。


    無麵女代表的是她心中的痛苦與絕望。


    正因為有著臆想出的無麵女為自己分擔了大部分的痛苦不安與絕望,她才能在心中始終保留一絲清明。


    而無麵女從牆角扣下的那塊石頭,也是她自己無意中扣下來的,哪怕有著臆想出的無麵女為之分擔,可長期在這逼仄黑暗的狹小房間裏被囚禁著,她的潛意識還是瀕臨崩潰了——萬幸的是,最終她內心深處的那一縷柔光還是戰勝了這種種陰暗的情緒。


    夢中的無麵女跌跌撞撞走著,爬著,一寸一寸挪動著身體,不知用了幾天,亦或是幾月,下意識的,終於來到了她親手為自己搭建的草棚前。


    她也是在這時,終於想起了這一切。


    雖然不清楚原因,可是自己當時確確實實是被人盯上了。


    最後在自己的家裏被打暈抓住,醒來後,已經是來到了這個逼仄黑暗的囚籠裏。


    那麽,究竟是誰,又是為什麽,是怎樣,就會盯上自己的呢?


    她不禁想到。


    意識逐漸清晰了起來。


    瘦瘦高高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了。


    她已經被鬆了綁。


    在一片黑暗中,她理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這衣服還是舊城的”,她想到。


    就是這個男人囚禁的自己嗎?


    他是誰?


    渾身上下,無處不疼,還好早就已經習慣這樣的疼痛了。


    甘蕪意識又開始有些迷糊了起來,她又一次暈了過去。


    睜開眼睛,她又回到了那座燃燒著的房屋前。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她不再是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身處火海,她感受不到一點半點的灼熱。


    她試著向前走去。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點點火星停留在半空,男人伸出的手也懸停在半空。


    房屋裏十分雜亂,哪怕是在一片火海之中也不難看出,在火焰燃燒起來之前,這裏恐怕是經曆了一場洗劫。


    已經燃燒著的,還沒有燒起來的東西混雜在一起,散落滿地。


    ——————————


    說點話。。。


    這太忙忘了來更新了。


    。。。。。。。


    對不起各位,今天事情太多了沒來得及準時更新。


    估計會有很多差錯,我會補上的。


    劇情已經漸漸到了高潮,麟鳳龜龍本是一個褒義詞,在這個故事裏,它所代表的含義也即將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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