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被逼到絕境,似乎所有的恐懼都不再恐懼。所有的弱點,也都不再是弱點。


    前一刻,俞青蕪還生怕死在謝錦宴手裏,此時,她卻像是一頭發怒的母獅子,凶狠又癲狂。


    “謝錦宴,你不敢是嗎”


    “沒關係,我替你動手。”


    俞青蕪癡癡望著他,眼神卻冷冽又鋒銳。


    忽然,她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匕首,就在謝錦宴的眼皮子底下,狠狠往臉上劃去,足足兩刀,快狠準,直接從麵頰割到耳根處。


    刹那間,血液噴湧,將那張原本漂亮的臉蛋染得血肉模糊。


    “俞青蕪你瘋了嗎!”


    謝錦宴呆住了,他驚愕的瞪著俞青蕪,怎麽都想不到,一向冷漠克製的師姐會突然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


    自毀容貌,對一個女子而言,幾乎等於是毀了一生。


    眼底掠過一抹慌張,他慌忙奪過俞青蕪手中的匕首,一邊捂住她不斷往外湧血的傷口,一邊朝外大喊,“來人啊,傳禦醫!快傳禦醫!”


    不知是不是因為傷口太疼,疼出了幻覺,透過模糊的視線,俞青蕪似乎從謝錦宴的臉上看到了慌亂,失控,還有…心疼。


    不過現在,她已無暇深究。


    因為實在太疼,疼得她幾欲昏厥,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但俞青蕪不後悔,因為這是她唯一可以擺脫謝錦宴這條瘋狗的方式。


    試問,對著這樣一張猙獰可怖的臉,哪個男人還有興趣


    想到此處,俞青蕪忍不住又笑了,“謝錦宴,阿月失貞,我毀容,我與她兩清了,也與你兩清了…”


    “看在師父的份兒上,放我…放我回榮國公府…”


    她氣若遊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哀求。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謝錦宴雖然為報複要了她,作為一個審美沒有任何問題的男人,也的確無法再被這張臉勾起任何情欲,甚至多看一眼,也會嫌惡心。


    第二日,他便差了荀嬤嬤送她回榮國公府,而他自個兒連麵都沒有露。


    一路上,荀嬤嬤瞧著俞青蕪的眼神都十分同情,似乎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眼看馬車就要到榮國公府,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俞姑娘,您說您這是何必呢到底為著什麽,要將自己的臉毀成這般模樣。”


    她滿眼同情,苦口婆心的勸道,“要不,您還是跟老奴回太子府去,殿下雖然不大著調,但老奴瞧得出來,他很在意姑娘,昨日您昏死過去,殿下險些砍了那禦醫,您若是留在府裏,便是做不得太子妃,那也得是個良娣,總好過回國公府受罪得好…”


    受罪沈恪敢讓她受罪嗎當她臉上的刀子是白挨的


    俞青蕪眉眼裏掠過一抹陰冷,淡淡說道,“荀嬤嬤不必為我擔心,我那未婚夫待我情深義重,他不會因此就不要我的。”


    說話間,馬車已到了國公府正門外。


    俞青蕪下去時,正巧碰著沈恪和他的幾個好友,但她蒙著麵紗,又換了身衣裳,沈恪沒將她認出來。


    “二表哥。”俞青蕪輕喚了他一聲。


    聽到俞青蕪的聲音,沈恪頓時一震。


    下意識的將目光落到她身後的那輛馬車上,那是…太子府的馬車。


    她這兩日,果真與謝錦宴廝混去了


    原本聽下人們說,他還不太信的,畢竟他表妹對他一向情深,便是付出生命也願意,怎麽可能與他人有染,況且那人還是京都第一紈絝謝錦宴。


    但是此刻,看著她身後的馬車,還有那個探頭出來的宮裝嬤嬤,沈恪不由臉色驟變。


    盡管他竭力想要維持溫潤謙和的形象,怒氣還是無法控製的在眼底翻湧,一把拽過俞青蕪的手,急切又惱怒的質問,“阿蕪,這兩日你去哪裏了你可知,我找你都快找瘋了”


    找她找瘋了怕是在溫柔鄉裏玩兒瘋了吧


    俞青蕪心中冷笑,眸光不著痕跡的掃過沈恪脖子上新添的吻痕,回頭指著那輛象征著皇權的四駕馬車,淡淡回他,“也沒去哪兒,不過就是受太子殿下邀請,去太子府陪他睡了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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