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鳴腦子裏把準備工作一件件捋過去。


    500斤小龍蝦己經準備好了,放在後廚原來裝魚的一個小池子裏,不夠隨時能補充。配菜也準備好了,一堆堆整齊放在角落裏,明天洗一洗就可以用。


    各種做小龍蝦的調料全都堆在小庫房裏,陳鶴鳴也嚐不出調料質量的好壞,反正自己家有作弊工具,什麽普通食材都能做出人間美味。


    陳鶴鳴悄悄湊到了老媽身邊,輕聲問:“那個礦泉水,沒人問過吧?有沒有人發現不對勁?”


    陸衛紅低著頭:“目前沒有,做小龍蝦調料太多,沒人注意那最起眼的‘礦泉水’。”


    陳鶴鳴點點頭,然後若有所思的說:


    “媽,我覺得我們門口空地可以利用起來,現在先去攔起來,明天就不要再停車了。讓老爸去買一些塑料桌椅,天氣好的時候,可以把桌椅支開,讓食客直接在外麵吃。我恐怕明天我們店裏的桌椅會不夠用的。”


    “好了別嚇操心了,這事兒你爸己經辦妥了,明天隻要生意火爆,塑料桌椅馬上會支出來。”


    看到老爸老媽準備好了一切,陳鶴鳴知道經營一塊,自己肯定比不上爸媽,所以見沒自己什麽事了,就準備走了。


    等潘葉發短信過來詢問自己是否回校時,陳鶴鳴其實己經走在校園裏了。


    對於自己的母校,陳鶴鳴一直不陌生。


    工作後更是兼職了醫學院的副教授,經常要到醫學院給本科生上課。隻是以前的身份是老師,現在的身份重新變成了學生。


    做醫生苦,其實做醫學生更苦。


    英語、化學、物理、組織學、胚胎學、微生物、計算機、大學數學、人體解剖學、細胞生物學、醫學倫理學、生理學、分子生物學、生物化學、人體寄生蟲學、醫學心理學、病理生理學、局部解剖學、醫學免疫學、醫學微生物學、病理解剖學、藥理學、預防醫學、手術學、醫學遺傳學、醫學影像學、診斷學、兒科學、婦產科學、核醫學、內科學、外科學、中醫學、傳染病學、耳鼻喉科學、精神病學、皮膚性病學、神經病學、眼科學。


    這是一個醫學本科生5年的課程,光看這麽多課程很多人暈了,先別暈,這些課本都需要醫學生實實在在都吃透理解,更凶殘的是你要你倒背如流。


    背誦全文呀,我的天呐。背了沒多久又忘,忘了就繼續背唄。


    這不僅僅是為了應付考試,而是在為未來的臨床工作打下紮實的基礎。


    學生時代沒有好好學習,上課不聽,結果就是不懂。期末考試容易掛紅燈,畢業後的執業醫師考試也危險,好不容易工作了,因為沒有好的基礎,無法理論聯係實踐,很容易出現醫療糾紛,那可都是一條條生命呀。


    醫學生苦,別人的大學是吃飯、逛街、看電影。醫學生的大學就是是看書、背書、摸屍體。


    畢業就解放了吧?嘿嘿,別高興太早,3 年規範化培訓等著你。開始是執業醫生考試,操作考和理論考兩關下來,隻有25%左右的通過率。接下來更是逢晉升必考,升主治、副主任醫師、主任醫師。一提到考試就痛不欲生。


    做醫生哪一個不是兢兢業業,如履薄冰?醫德差的醫生,畢竟隻是極少數。


    陳鶴鳴一想到自己成為學生,還要麵對這麽多繁重的課程,整個心情都不美了。腦子盤算最多的是在保證考試及格的前提下怎麽樣逃課?


    自己畢業後不準備考研,也不準備做醫生,隻是為了陪伴潘葉5年,也為了答應母親要拿一個大學文憑。


    幸好自己曾經當了8年醫學生,成績還算過得去。工作後也在臨床和教學一線,應付個本科考試問題不大。60分萬歲,多一分浪費。


    再說啦,行政樓那邊不是還有一尊大神坐著嘛,真的不及格還可以像前世那樣去院長辦公室撒潑打滾。


    回到寢室,聞到那久違的那股臭襪子味+汗臭味,大河馬在洗衣服,周姑娘還在敷麵膜,濃哥塞著個耳麥不知道在聽英語還是聽歌。


    陳鶴鳴感覺真好。終於可以不用早起上班,十多年後的又一次睡在上鋪很安心。


    很遺憾,陳鶴鳴的大學懶覺夢第一天就破碎了。


    早上第一節課是解剖學,任課老師是一位姓韋的老太太,瘦小的身軀,卻有著全校最強大的內心。


    老太太吃早飯都是在人體解剖室裏,旁邊躺著幾個“大體老師”,散發著福爾馬林味和屍臭味。


    她每次就拿倆鮮肉包子旁若無人啃得津津有味。大一的小朋友們第一次看到時,無不是目瞪口呆。


    韋老太讓全院學生談之色變的還有一個特點,她要求每一個學生都要親自去摸那一具充斥著福爾馬林味道的幹屍,摸過的手套都會粘上一些油和藥水。


    所以她每次下課前,都要檢查每一位學生的手套,手套  是幹淨的學生,留下來打掃衛生。


    膽小的女生上課不敢摸屍體,下午更不敢一個人在解剖教學室裏打掃衛生。摸是死,不摸也是死,能把人活活整崩潰。當然這都是大一的菜鳥,要換大四的學姐來,簡直能跟大體老師跳個貼麵舞。


    前世陳鶴鳴聽過一個八卦,說有醫學院有個大四女生,碰到渣男出軌,一怒之下連捅男友33刀,刀刀避開要害,最後隻定了一個輕微傷。


    有這手藝的,絕對是韋老太的高徒,解剖課代表,滅絕師太一般的存在。


    陳鶴鳴看到潘葉站在解剖台前麵位置,衝她們擠擠眼睛。


    潘葉示意要不要到她身邊去?陳鶴鳴果斷搖頭拒絕,開玩笑,靠近講台的往往是vip區,那可是在老師眼皮底下,小動作都做不了。


    “同學們,開始上課,今天我們要學習的是膈肌,膈肌位於胸腹之間,是胸腔的底、腹腔的頂……膈肌上分別有三個裂孔,主動脈裂孔位於……


    陳鶴鳴你別以為躲在後麵我就看不到你,你衝誰亂眨眼睛?是視神經痙攣了還是平滑肌抽動症,啊?”


    老太太罵人就是這麽有個性,不吐半個髒字,罵人都能結合解剖學知道點。


    看到一臉你活該表情的女朋友,陳鶴鳴氣得隻翻白眼兒,自己應該是整個附屬醫院最憋屈的科主任了,重生後第一天上課就被罵。


    什麽?前科副主任?那也是主任好不好。


    老太太講完解剖課理論部分,開始讓大家上手。女生留在解剖室裏裏,男生去撈屍體。


    “那個眼睛有毛病的陳鶴鳴,你也別幹站著,一起過去了。”


    陳鶴鳴內心一聲哀嚎,他太了解儲屍房的的酸爽。


    果然一進去,福爾馬林特殊的強烈刺鼻味道讓所有人都是眼淚嘩嘩直流,幸好沒吃早飯,否則全部都要吐在現場。


    房內是浴池一樣的水泥台,方方正正的5個,每個池子裏有若幹具屍體,男女老少都有。


    福爾馬林液已經泡成了黃褐色,水下屍體層層疊疊,因為光線折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水麵上露著幾隻手和後背,非醫學院的人進來,絕對能嚇出心梗。抬屍這種即要體力,又要膽力的活永遠都是男生去幹。


    陳鶴鳴他們先用鐵夾子將屍體拉到池沿,再一個夾腋下,一個夾雙腿,另一個夾住腹部,三個人一組合作,把屍體撈上來,拖入帆布擔架中。四五個男生一組,抬了四具屍體進解剖室。


    韋老太開始分配任務:每個屍體勻給二十個人操作,五人一組。兩組分頭、上肢和胸腔髒器,兩組分下肢、腹腔和盆腔髒器。左右對稱。


    聽說協和、北大這種頂級醫科大學,都是兩人一屍。


    越州大學比較窮逼,20個人一組。人多了上手的機會就少了,那些對外科感興趣的同學一般特別積極,像陳鶴鳴這種曾經的兒科僧,壓根就不想碰一下。


    屍體的來源比較寶貴,有自願捐獻的,也有據說是無人認領的死xing犯。但無論哪一種,學校都要求同學們統一稱“大體老師”,這是對那些捐獻者最大的尊重,沒有這些人的無私付出,醫學根本無法進步。


    陳鶴鳴根本無心聽講,一直看著眼前的一個個同學,一張張稚嫩的臉蛋,很多人現在都叫不出名字。


    前世陳鶴鳴從來不參加本科同學會,對他來說整個會場少了最重要的一個人,看到全班同學們在一起時自己會不停思念那個人。與其讓自己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不如不見不聚不想起。


    每年也隻和寢室的三個兄弟聚聚,甚至連李樂樂後來都失去了聯係。


    正當陳鶴鳴陷入過去的記憶有點小小傷感時,旁邊又響起了韋老太那尖銳的噪音:


    “陳鶴鳴你今天不對勁,兩眼迷離,這是胼胝體突然斷裂了?視物障礙了?”


    陳鶴鳴一臉幽怨地說:“韋教授,我聽得懂,我胼胝體沒斷,我也沒並發腦水腫,腦子應該還沒壞掉……”


    周圍同學笑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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