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


    “我自己弄就行,你好好躺著。”曹瑜輕柔地將靈秀兒放在床上,見她傷口又滲出血,小心的用帕子擦拭。


    靈秀兒很享受曹瑜的照顧,臉上現出一片紅暈。她知道,自己沒有選錯人。


    次日,東邊天剛剛露出微光,一道嘹亮的雞啼從曹家北屋傳出。


    靈秀兒睡眼惺忪,心道哪來的雞呀。


    緊跟著又是一道雞蹄,聲音大得就像在耳邊,一下子把靈秀兒震醒了。


    她猛得坐起來,隻聽得“撲啦啦”一聲,什麽東西落到地上。


    旁邊的曹瑜也跟著坐起來,兩人借著天光,看到床下端端正正立著一隻大公雞。


    赤紅的雞冠隨著雞頭擺動,十分漂亮,通體的紅金色羽毛配上黑色尾羽,不知道比雞圈裏那些禿頂的雞好看多少倍。


    兩人對視幾秒忽然想起了什麽,曹瑜拿起昨天給靈秀兒擦血的帕子,帕子潔白如初。但靈秀兒清楚記得上麵應該繡著一隻大公雞,寓意曹瑜金榜題名。


    “相公,是帕子,是帕子上的雞。”


    靈秀兒顧不得穿鞋,光著腳將大公雞抱在懷裏,沉甸甸地十分有分量,“這下可以給相公補身子了。”


    大公雞似是聽懂了人話,跟著又叫了一聲,嘹亮的聲音十分好動。


    靈秀兒跟曹瑜相視一笑,原來想要繡物成真,關鍵是自己的血呀,那要是自己繡個大元寶,那豈不是會暴富。


    想到這兒,靈秀兒立即放下雞去找繡帕,她記得有方帕子上繡著銅錢,但當她要咬破手指時,卻被曹瑜製止了。


    曹瑜將另一方染血的帕子給靈秀兒看,上麵繡的仙鶴絲毫未動,“娘子,雖然我不懂為何這繡品染上你的血會變成活物,但目前看來,這能變的活物是有限的。”


    “也就是說,我要是繡個大元寶是不能變成個大元寶嘍。”


    靈秀兒有點泄氣,但她看到地上的公雞還是很高興,總比沒有的強嘛,人要知足常樂。


    曹瑜見靈秀兒開心,眼裏透著愛意,他將外衣披在靈秀兒身上,“天涼,娘子莫要受寒。”


    靈秀兒抓住衣襟,歪頭脈脈看向曹瑜,看得對方臉色一紅,立即背過身去,“娘子再睡會兒吧,為夫去早讀。”


    說完,曹瑜利落地穿上衣服,拿著課本走出去。


    他每日天亮都會來後園的林子誦讀,如今已是第八個年頭,所以今年的科舉,他一定不能錯過。


    靈秀兒和衣躺了一會兒,也準備起床做一家人的早飯。她穿好衣服準備出去,忽然聽到有人敲門,借著嫂子尖細的聲音傳進來。


    “秀兒,今早你歇著吧,我來做飯。”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靈秀兒有些不敢相信,打開房門,看到真是嫂子。


    李氏一改往日的高傲態度,努力裝出的笑容帶著虛偽,她眼神不老實地往屋裏看,“秀兒,我今早好像從你房裏聽到雞叫聲。”


    靈秀兒笑臉僵住,她就知道李氏不會這麽好心。


    “嫂子,你聽錯了,我這兒怎麽可能有雞呢?”


    話音剛落,一道嘹亮的雞叫響起。


    李氏立即推開靈秀兒往屋裏衝,看到大公雞眼睛都亮了,她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大公雞,肯定值不少錢。


    “嫂子!”


    見靈秀兒過來,李氏立即抱起大公雞,生怕被靈秀兒搶走似的,瞬間變了嘴臉,“好呀,昨天還跟我哭窮,大公雞哪兒來的,偷的?”


    “不是的嫂子,你把公雞還我。”


    靈秀兒不悅地皺起眉頭,她總不能說這公雞是自己繡出來的,肯定會被當成怪物。


    李氏不依,抱著公雞就跑,“我告訴婆婆去。”


    靈秀兒追出去已經來不及,隻好去找後園讀書的曹瑜,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兩人來到正堂,卻聞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李氏恢複了往日囂張的氣焰,站在王老婆子旁邊不知道說著什麽,曹籬則在研究那隻大公雞,見兩人進來,煞有介事地坐在椅子上,率先發聲:“二弟,這雞,你解釋解釋吧。”


    “大哥,沒什麽好解釋的,這雞是我們的。”


    曹瑜不卑不亢,神情嚴肅,眉間自帶一股正氣。


    曹籬揶揄笑笑,“我是問這雞,哪兒來的,你偷的,還是弟妹偷的?”


    “不是偷的。”


    曹瑜仍舊鎮定自若,隻是看著曹籬的眼神,很不爽利。


    李氏插嘴:“不是偷的就是買的嘍?”


    “娘,你聽聽,這像是沒錢的主兒?這麽漂亮的大公雞得費不少錢吧。”李氏諂媚的俯身在王老婆子身邊,繼續狗腿地說:“靈秀兒一張繡品就能賣一兩銀子,不知道她私藏了多少好貨呢,昨天就是跟咱們演戲。”


    王老婆子被李氏奉承的找不著北,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被她當槍使,臉色沉下來問靈秀兒,“秀兒,你賣繡品的錢為什麽不充公。”


    “娘,我把所有繡品都給嫂子了,我沒錢。”


    靈秀兒的解釋王老婆子根本不聽,甚至認為她是狡辯,“沒錢,那雞哪兒來的?好啊,你們一個個的都騙我,反了天了!”


    “哐當!”


    家裏唯一值錢的瓷茶杯被王老婆子摔在地上,李氏誠惶誠恐地讓王老婆子息怒,更是助長了她的虛榮心。


    “老大,去北屋搜,錢一準兒被兩人藏起來了。”


    靈秀兒要阻攔,被身邊的曹瑜死死拽住。再看曹瑜未抓住靈秀兒的手,已經緊握成拳,隱隱透著怒氣。


    靈秀兒擔憂地握住他胳膊,擔憂地喚了一聲“相公”。


    曹瑜沒答應,王老婆子卻在一邊喋喋不休,“老二,你還是個讀書人,書裏有教你騙父母嗎?我生你養你這麽多年,就是讓你藏錢騙我,科舉?什麽科舉!你打今兒起就不必去縣學了,反正也考不上,不如在村裏開學堂補貼家用。”


    王老婆子說的眉飛色舞,仿佛這個家真由她當似的。


    沒多久曹籬就跑回來,將一些沒繡完的帕子丟在地上。


    李氏翻了翻,沒有值錢的東西,不相信地說:“娘,他們肯定把藏在別的地方,你一定要他們把錢交出來。”


    “老二,你把錢藏哪兒了?掙來錢都歸公中,你知不知道!”


    王老婆子跟曹瑜吹胡子瞪眼,將曹瑜這些年對家裏的貢獻全部拋之腦後。


    曹瑜抬眸將三人掃視一遍,沉靜的黑眸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重重壓在三人身上,王老婆子腦海裏忽然閃過上次趕考之時,曹瑜渾身是血回來的畫麵。當時他的眼神也是如此沉鬱,心裏不由打起鼓。


    “都說完了?那輪到我說了。”


    曹瑜勾勾薄唇,屋裏的氣氛瞬間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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