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門被敲響。


    靈秀兒麵無表情的,茫然的抬起了頭,老婦人端著一碗雞湯走了進來。


    雞湯放在桌上,老婦人走向靈秀兒握著她的手。這是一雙操勞一生的手,粗糙的觸感一點都不像曹瑜的手,但是靈秀兒看著這雙手,神思回想到了以前曹瑜總是喜歡與自己十指相扣。


    “秀兒姑娘?”老婦人看著靈秀兒出了神,輕聲喚著。


    靈秀兒身體一顫,眨了眨眼睛看向老婦人:“不好意思,我失態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老婦人搖了搖頭:“秀兒姑娘不用客氣,我呀給你熬了雞湯,趁熱喝點吧。”


    靈秀兒看了看桌上那碗冒著熱氣的雞湯,那白茫茫的熱氣仿佛是熨在了她眼上,又讓她落了淚。她知道那雞是老夫人特地給自己燉的,自己一共也就給了三隻雞,老婦人也舍得特地燉給自己喝。


    老婦人什麽都沒說,就隻是靜靜地陪著靈秀兒喝完了那碗雞湯。在老婦人收拾了碗要離開的時候,靈秀兒開口了:“大娘,能向你借點繡布和繡線嗎?我想繡點東西換盤纏,等換了銀子再給你們補上。”


    “那點布和線值不得什麽銀子,我這就給你去拿。”老婦人知道這時候勸靈秀兒早點休息也是無濟於事,不如讓她繡繡花,轉移一下注意力。


    靈秀兒一是為了給自己掙點盤纏,自己之前繡的東西不知道被王春拿了還是丟了;二也是為了報答張豐一家,她準備多繡幾隻雞,明日找個借口送給他們。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隻可惜,這已經是現在的自己唯一能夠做的了。


    靈秀兒做了一晚上的針線,第二日一早,她趁張豐一家都還沒醒,特地避開了他們。將那繡布上的雞用自己的鮮血變活之後,才回去。


    等她再回張豐家時,張豐在院子裏砍柴,老婦人則在廚房裏忙活著一家人的早飯。張豐看見靈秀兒從外麵回來,手裏還提著兩隻雞,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一大早醒了睡不著,就想出去走走。張大哥你看看,這是野雞還是什麽的?”靈秀兒抬了抬手,“我撿到的,也不知道這兩隻雞是哪來的,我就給帶回來了。”


    張豐原本不相信有這等好事,隻是靈秀兒被他救回來的時候確實是兩手空空,這雞也不會是買來的,隻好感歎道:“秀兒姑娘真是好運氣!等我殺隻雞給你補補身體。”


    說著張豐就要拿了雞去廚房,靈秀兒趕忙攔住了他:“張大哥,不用了。我身體無礙,你們昨晚就為了我殺雞燉湯,真的不用了。更何況我決定馬上出發,繼續南行。”


    “怎麽這麽著急?吃過飯再走也不遲。”老婦人拿著餅子出來的時候剛好聽見靈秀兒說要離開。


    “不了大娘,我已經耽擱了幾日,不管相公如何,我都要去一回湖之南北。”


    見靈秀兒去意已決,張豐兩人也不好再勸,隻是老婦人回了廚房,給靈秀兒打包了一大袋的幹糧讓她路上吃,靈秀兒怎麽也推辭不了,隻好接了。


    這一回靈秀兒吸取了經驗,她把自己打扮的灰頭土臉的,與其他難民無異。混入其他難民中來到了距離湖之南北更近的一個縣城。


    許是因為先前受到了打擊,靈秀兒的身子還是有些虛。她這幾日的走的格外慢,吃光了老婦人給她帶的所有幹糧。那些繡物也全部被她換了,現在的靈秀兒真真是身無分文,與乞丐一般。


    好在這個縣城也會給難民施粥,靈秀兒隨著那群難民一起排隊。可是靈秀兒毫無經驗,前麵不停的有人在插隊,她也沒有在意,終於輪到她的時候,那施粥的鍋裏已經一米無存,連米湯都被搜刮幹淨。


    “粥已經沒有了嗎?沒有粥米湯也行啊。”肚中空空的靈秀兒不免感到一絲絕望,她問向那個施粥的男子。


    “沒了沒了,明天再來吧。”那男子很是沒耐心,頭也沒抬,收拾著施粥的鍋碗。


    現在的靈秀兒真是叫天天不應。


    突然間,一個饅頭遞到了靈秀兒麵前,她順著饅頭看向來人的手,還沒等她看到來人的臉,就餓暈了過去。


    暈之前的最後印象就是:那手可真美。


    再次從陌生的房間醒來,靈秀兒完全沒有第一次的驚慌失措了,反而暗暗調侃自己,這難道是所謂的熟能生巧?


    這次靈秀兒躺在一張雕花床上,床邊圍著的淺藍色薄紗窗簾,微微的阻擋了靈秀兒向外探索的視線。靈秀兒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了,身上的髒汙也被清理幹淨。看來自己這次是被一大戶人家救了呢。


    靈秀兒不知道是該憂於最近自己經常暈倒失去意識,還是該喜於自己每次暈倒以後都會被好心人救了,而不是陷於更危險的情況。


    屋內候著的丫鬟聽到了靈秀兒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敏銳的輕輕踱步到床邊,沒有直接掀開紗幔,一看就是受過專門教育的。那丫鬟許是怕嚇著靈秀兒,連帶著詢問的聲音也低了不少:“姑娘,醒了嗎?可要起了?”


    在聽到靈秀兒回複以後,丫鬟才將紗幔撩起,用鉤子固定在雕花床的兩邊。靈秀兒生在小鄉鎮的貧苦人家,哪裏收到過丫鬟的服侍,這回倒是因禍得福,也算是享受過一次了。


    “請問我這是在哪?”靈秀兒邊在丫鬟的侍候下換上了幹淨的衣裳,邊問著。


    丫鬟視線低垂,即使知道靈秀兒沒有任何身份,也沒有輕慢,勤勤懇懇地做著她該做的事情:“回姑娘,這裏是太守府祁府。您是被我們少爺帶回來的。”


    在跟丫鬟的談話中,靈秀兒知道救了自己的是太守府祁家的獨子祁少輝,自己所在的縣城是湖之南北下遊的一處地方,離水災處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而鬧水災的便是上遊。靈秀兒回想起張豐的話,相公是被洪水衝走的,水往低處走,既然這是湖之南北的下遊,自己可以打聽一下,沒準會有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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