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一途,本是玄而又玄,虛無縹緲,唯有意誌堅定,方能一往無前。


    卓仁反正反複睡不著,索性起身盤坐在床上。努力回想起道法三劍和疾步如風的道法口訣。


    道法三劍,一劍問道,一劍得道,一劍證道,心中有道方能領悟施展。


    卓仁開始犯難了,怎樣才算心中有道...卓仁想了整整一晚上,終究沒能領悟,何為心中有道。


    “這是哪個混蛋創的劍法,不會是瞎編忽悠人的吧”


    卓仁折騰了一晚上,暗暗嘀咕道。


    就在卓仁毫無頭緒準備放棄,試試疾步如風的時候。


    “心中有道,行而有德,腳下有路,萬物皆可循”一道蒼老的聲音傳進卓仁的腦海。


    卓仁聞聲,情緒瞬間激動起來“老頭,你不是說我父親沒事,你為何要欺瞞與我,是不是你施展手段把整個山穀埋葬的,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神秘虛幻老者沉默了下去。等待了片刻,依舊沒有聲音傳來。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何居心,隻要我不死,我終究會為我父親報仇,除非你現在就把我抹殺”卓仁的聲音透著絲絲決絕,他很清醒,自己下一秒就可能會被抹除。


    卓仁和林楓當時處於老者布置的幻境中,後來發生的一切並不知曉,卓仁自然也懷疑上這個詭異又強大的神秘老頭。卓仁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不喜歡裝深沉,玩城府。就算是死,他也要弄清楚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誰。


    卓仁說完,腦海依舊沒有回聲。


    “罷了,你自己看吧”


    又過了好一會兒一道聲音幽幽的在腦海傳開,緊接著,一個驚心動魄,身臨其境的畫麵映射在卓仁的腦海中。


    一位白衣飄飄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紅色的長劍,嘴角微不可察的動了動,不一會兒,一股能量波動鋪天蓋地匯聚而來,男子單手持劍,躍入空中,淩空而下,紅色長劍貫穿李雲的黑色玄鐵劍,一瞬間,劇烈的玄氣波動擴散開來,緊接著,地麵開始顫抖,山峰開始搖晃,數吸間,天崩地裂,地動山搖,整個山穀迅速被填為平地。山穀的眾人還沒來的及發出聲響,隻有十餘道淩空而立的身影出現在廢墟上空,月光下,十幾道身影胸口前的太陽標誌印射出道道寒芒...使得卓仁不寒而栗。


    “天陽門”


    卓仁雙手緊握,咬著牙重重的呼了一聲。


    理了理思緒,知曉了前因後果,卓仁臉上微微泛紅,閃過一抹尷尬之色,遲疑了片刻,垂首躬身行禮,“前輩,是晚輩唐突,誤會你了,晚輩任由前輩處置”


    久久沒有回應,卓仁心想,想來老者應該無意追究,直起身子,細細品著老者說的那句話。


    心中有道,行而有德,腳下有路,萬物皆可循。


    反反複複默念了半晌,卓仁突然靈光一閃,抬手拍向自己光溜溜的腦門。


    “啪”


    原來是這樣,所謂的道心就是與人為善,不恃強淩弱,以及擁有一顆不屈不撓,勇往直前的心,一種淩厲,無所畏懼的強者之誌。


    “居塵無塵,動念無念,一劍紅塵,斷無雜念,煉神還虛,煉虛還無……”悟透道心的瞬間,一段口訣傳進腦海,卓仁不自禁默念了起來。


    一夜未眠,東方的天空出現了瑰麗的朝霞,村子裏的屋頂飄蕩著縷縷翠煙,空氣中彌漫著輕紗似的的薄霧。


    “娘,我出去一下”也不等餘靜回應,卓仁一把衝出了院子。


    小溪流的下遊,有一片小竹林。


    一道紅色的身影,在竹林深處橫衝直撞,肆意揮舞著手中破劍。橫削,直刺,上挑,斜劈,卓仁上跳下竄,手舞足蹈,身旁無數碗口大的竹子被一劍切斷,天空飄零著細細的青綠色竹葉。卓仁一大早就來到此處,領悟著道法三劍,片刻,停下手中動作,收回長劍,閉目沉思,不一會兒,卓仁默念口訣,“動念無念,一劍紅塵,斷無雜念...”一時間狂風大作,卓仁雙手持劍,橫削而過,一股堅不可摧的鋒芒橫掃前方。


    “嘩啦,嘩啦”成片成片的竹子被攔腰斬斷,恐怖的鋒芒透過竹林,餘波的掃過小溪流,帶起一大片水花。


    卓仁呆滯的看著周圍的竹子東倒西歪,一片狼藉,竹葉漫天飛舞,小溪流迸射出的一大片水花。


    “這就是一劍問道,好強”呆滯了片刻,卓仁漸漸變得歡喜激動起來。


    羅坊山,這是一座被火灼燒過的高山,所有的灌木和大樹都被化為灰燼,有的隻是近些年剛剛長出來的低矮灌木和植被。


    半山腰,一道紅色的身影匍匐的趴在草叢中。卓仁已經習慣了焚身衣帶來的灼痛感,不僅是因為它能提升自己的肉體力量和經脈強度,更重要是它帶來的灼痛感能清楚的讓自己銘記為父報仇,不能懈怠。


    “窸窸窣窣”一隻灰色野兔出現在視線中,卓仁猛然一躍,迅速狂奔起來,野兔大驚,拔腿便跑,一追一逃,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繞著羅坊山跑了一圈又一圈...


    終於,野兔體力不支,一個趔趄頓了一下,被速度越來越快的卓仁快速拎起耳朵。野兔子估計知道自己難逃厄運,掙紮了幾下,,便聳拉著頭,一臉絕望。


    “疾步如風也到了入門階段,就算全速奔跑一天一夜也不會覺得疲憊,速度也越來越快了,估計這幾天就能突破小成階段,速度在翻數倍”拎著野兔子,下了山,牽起山腳下的大黃牛走在回家的路上,卓仁一臉開心的想著。


    卓仁坐在院子裏,呆呆的望著天,喃喃低語“爹,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報仇雪恨”


    整個山穀被填平,以卓仁目前的能力,根本不能開山裂地,更不要提天溪村的普通人,林鬆建議大夥給所有死去的村民在青陽山腳下立了一個大大的墳,尋了一塊巨大的石碑,刻上了89個栩栩如生的名字。


    “仁兒,去把這兔肉給你林爺爺送去”餘靜從院子角落走來,手裏提著半隻兔子,兔子已經被開膛破肚,拔毛分成兩半,直接放入鍋中煮熟就可以吃。


    “嗯”卓仁伸手接過,便往小溪流對麵而去。


    “林爺爺”卓仁把野兔子肉往桌子一放,笑嗬嗬的衝著屋子喊到。


    “孩子,又給我老頭子送好東西來了”林鬆從屋子裏走出來。看到桌子上的新鮮兔肉一臉慈祥的接著道“昨天送過來的都還沒吃完,我老頭子一個人吃不了多少,你拿回去吧,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可得跟上”


    距離青陽山變故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這段時間,卓仁去山上練習疾步如風和道法三劍。時不時能斬殺一些野味帶回來,每次都回來都給林爺爺送上一份。


    “不用,我家裏還有很多,我和母親也吃不完。”說完便擺擺手回去了。


    林鬆看著擺手離去的卓仁,想起了苦命的林楓,渾濁的老眼又是一片朦朧。


    母子倆簡單吃了晚飯,母親一個勁的給卓仁夾肉,卓仁笑著樂此不疲。其實自從被所謂的神魂煉識,神劍淬體之後,卓仁就已經能堅持長時間不吃不喝,這段時間,依舊像個普通農家少年一樣,大口吃肉,大碗吃飯,就像母親和林爺爺說的,長身體的時候,營養可不能跟不上。


    坐在院子裏,抬頭看了一眼,天還沒完全暗下來,卓仁想著天黑後悄悄去青陽山跪拜父親,回來後,一直沒有去過青陽山,林爺爺和母親都嚴厲告誡自己不要在靠近。就連立墳都是村子裏的老人們提心吊膽進行的,因為上次青陽山發生的變故,村子裏已經沒有人敢靠近那裏,所有人都認為那裏有著恐怖的妖魔鬼怪,就連立的塚和碑,都是在山腳下,不敢逾越。隻有卓仁清楚的知道,現在的那裏除了被埋葬的近百冤魂,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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