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勃然變色,看著在瞳孔處迅速放大的無數道白色劍影,吐出一口精血,雙手一陣變換,一道灰蒙蒙的護盾籠罩了整個身體。緊接著玄氣匯聚身前,大喝一聲:


    “修羅邪光斬”


    一道巨大的弧形劍芒衝天而起,帶著恐怖的氣息迎向那無數劍影…


    “呼呼…”


    “乒乒乓乓…”


    月影孤注一擲的一招並沒有擋住那漫天的劍影,僅僅打碎了一部分,下一瞬間,剩餘的劍芒無情的刺下。


    “咻咻咻…”


    月影全力運轉最後的玄氣化為護盾。堪堪阻擋數吸便轟然破碎,一道道血劍衝天而起,隻一瞬間,整個魁梧的身影鮮血飛濺,千瘡百孔。


    月影身軀猛的一顫,不可思議的往後倒去。他致死也不敢相信,自己會栽在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年手裏。


    “砰”


    看著黑衣人倒在地上,卓仁微鬆了一口氣,趕忙上前伸手往黑衣人懷中一陣摸索,片刻,一副傻眼的模樣。


    “額,修為這麽高,在神月宗地位也肯定不凡,怎麽會這麽窮,啥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扒拉出來,卓仁坐到地上暗暗嘀咕。


    遲疑了片刻,卓仁就欲起身離開,雖然已經邁入黃玄初期,若是對付全盛時期的黃玄後期,卓仁並沒有把握,再加上神月宗高手如雲,天知道會有多少人會追上來。餘光掃了一眼黑衣人手裏的劍,有些古樸無奇,一並收了起來。


    “咦”


    目光被黑衣人握劍的手指吸引,那是一個銀灰色的戒指,隱隱約約散發出絲絲灰蒙蒙的玄氣波動,卓仁一喜,迅速摘下,化作一道風,朝著密林外極速掠去。


    ……


    ……


    江陵城的北方,一座萬丈高峰,一把用巨石雕成的一把長劍立在山頂,縱是千萬年來風雨雷電,也一直屹立不倒。這是神月宗的宗門所在。


    高峰終年煙雲彌漫。在煙雲覆蓋的山腰,一個個石屋,山洞坐落其中。在其中一個宏偉,巨大的石製殿堂,月星辰臉色陰沉立在石台上。


    下方是一眾神月宗的高層,月蒼雲,餘姓美婦,江知秋,吳家大漢等數十個男女。人群的後方,一個藍衣飄飄,臉色蒼白的青年身影,站在一個中年男人身邊,顯得格格不入。


    一時似乎陷入沉默,眾人臉色各異。


    “宗主,大事不好了!”


    一位年輕的弟子神色慌張的從門外跑來,邊跑邊大聲說道。。


    “哼,慌什麽,什麽事?”


    月星辰大手一揮,年輕弟子止住身形,立於台階下。


    “宗,宗主,大事不好了,月影長老,月影長老的命牌碎了。”


    月星辰聞言一愣,接著臉色猛然一變,體內玄氣欲從天而起:


    “你說什麽?”


    “啟稟宗主,就在剛剛,月影長老的命牌突然破碎開來…弟子不敢胡言。”


    年輕弟子惶恐,跪在地上急忙道。


    “傳令下去,所有在宗門外弟子,長老,三天內趕回宗門,三日後上天陽門給月影長老報仇雪恨。”


    嘩啦…


    月星辰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愣。人群後麵的葉飛陽聞言,蒼白的臉色一變,歎了口氣,透出深深的無奈。


    ……


    ……


    黃石澗,一處灌木下。


    夜闌人靜,月灑清輝,清晰的流水聲使周圍顯得更加幽靜。


    卓仁大口喝著溪水,如盤的月影靜靜地躺在溪底,潔白如玉,隨著水流的波動,微微蕩漾著,卓仁的思緒也隨著飄蕩起來。


    “也不知道他們怎樣了。”


    卓仁坐在一顆石頭上,喃喃道。接連趕了這麽長的路,想來神月宗一時半會也追不上了,再則,黑衣人的身死,也定會讓神月宗不敢輕舉妄動。


    似是想起什麽,卓仁從懷裏掏出一個灰蒙蒙的戒指,玄力微微滲透,一層屏障便破碎開來。


    這是月影的儲物戒指,主人已經身死,留下的玄力禁製輕而易舉便能破開。


    意念一動,卓仁身前出現了一堆亮著紫色光芒的晶體,一疊銀票,還有一些瓶瓶罐罐,還有幾把看起來不錯的寶劍…


    看著微微發光的紫玄石,卓仁咧嘴一笑,神識一掃,有兩百多顆,這下又可以煉化了…


    找到玉清丹的瓷器瓶,倒是有些失望,裏麵隻有寥寥兩顆了,聊勝於無,收入懷中。隨手拿起一把長劍,鼓搗了一會,倒是不見有何不凡,應該是玄鐵長劍,比一般的黑鐵劍是強了不少。


    把剩下東西一股腦收進裝有寒天石的夜魂戒,掏出地圖,細細打量起來。


    “過了黃石澗,再有一個月,應該便能到達天劍山脈了。”


    卓仁喃喃道,想著路上不能多事了,隨即化作一道風悄然離去……


    ……


    ……


    三日後。


    “轟隆。”


    月星辰手持月神劍,隨意揮舞,一道劍氣狠狠的劈砍在一座山脈中的。


    這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中間有一座隱蔽的陣法,尋常肉眼根本看不出來,隻有用神識才能感知道其中有片區域,便是天陽門宗門所在。


    “何人無故襲擊我天陽門。”


    三個年輕弟子從山脈中淩空飛出,發出一聲大喝。天陽門屹立此處上千年,未曾有人如此無禮。


    “叫你們門主淩無涯出來,本宗耐心有限,一柱香時間後,本宗便出手破了這護山陣法。”


    月星辰冷喝道,聲音洪亮並不蒼老。


    三個年輕弟子見眼前密密麻麻的足足有上百人,為首的兩個白發老者更是氣勢嚇人,一時間心裏發慌,也不敢回話,迅速又飛回了天陽門。


    片刻,一道白衣飄飄的中年男人極速掠來,立在月星辰身前,身後破空聲不斷,一群人陸陸續續出現在淩無涯身後。


    青陽山一行,淩無涯身受重傷,閉關養傷一個多月,方才被門中弟子強行喚醒出關。


    此番月星辰帶著神月宗長老等眾多強者氣勢洶洶而來,雖不知何事,不過見月星辰臉色頗黑,定然不是好事。想到此處,淩無涯微不可查的衝著身後一名老者點了點頭,隨即笑嗬嗬的迎向月星辰:


    “原來是月宗主大駕光臨,無涯有失遠迎,還望月宗主恕罪。”


    “不知道月宗主興師動眾來天陽門,所為何事。”淩無涯臉色微變,一臉疑惑道。


    月星辰見淩無涯這般無辜的問道,頓時怒火升騰:


    “何事,淩無涯你少跟我裝糊塗,神月宗月影長老是不是為你所殺?”


    淩無涯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劇變:


    “月宗主此話怎講,天陽與神月一直井水不犯河水,這其中是不是有何誤會?”


    神月宗與天陽門雖然不算交好,卻也沒有仇恨,同是劍閣附屬下的三等宗門,若逢宗門盛事,平時也算有些往來。


    “少跟我裝蒜,別以為本宗看不出來,你氣息混亂,明顯是傷勢初愈,本宗倒是想問問,誰能傷的了你天陽門門主,你說呢,淩無涯?”月星辰情緒越來越激動,指著淩無涯怒氣道。


    “這…無涯的傷說來話長,可貴宗月影長老之事無涯確實一無所有,若是月宗主強行按在天陽門上,我天陽門奉陪便是,何必玩這些下作手段!”淩無涯氣勢逐漸攀升,一個月前一肚子火還沒消散,眼下又被人欺到家門前,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哼,還不承認,本宗讓你無話可說,到時候劍閣怪罪下來,別怪我神月宗沒給你解釋的機會。”


    月星辰重重怒哼了一聲,隨即向後擺擺手:


    “抬上來。”


    片刻,兩個神月宗弟子抬著一個黑衣人的屍體安放在兩人中間。


    “淩無涯,你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不是你們天陽門的一劍封天術中的萬劍所殺?除了你和你們天陽門那幾個老不死,還有誰能施展出如此威勢的一劍封天術。”


    看著月影屍體,月星辰怒火又加了幾分,月影是他的左膀右臂,是整個神月宗最值得他信賴的人,這些年來,沒少為神月宗立下功勞,可如今……


    淩無涯微微掃了一眼身前的那具屍體,一眼便認出這個中年漢子便是神月宗的月影長老。前兩年神月宗盛事,來奉上請柬的便是這月影,不過他的修為和自己一般,皆是黃玄後期,此刻全身千瘡百孔,無數血洞猙獰嚇人,瞳孔發白煥然,就算自己憑借天陽劍全力施展出一劍封天術也未必能將他斬殺,可眼下……


    淩無涯快速的思索起來,一劍封天術是天陽門重寶,除了親傳弟子和為數不多的幾個長老外,並不為外人所知。李雲常年在天陽門苦修,一個月前不幸身隕,三代弟子隻有雲不凡時不時出宗門…


    想起雲不凡,淩無涯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清楚的記得,雲不凡手裏便有一劍封天術的手抄本,還是自己親自繪製的……


    “去,把雲不凡喚來!”


    淩無涯沉聲道。


    “稟門主,雲師兄一個月前便和王城,羅青陽兩位師兄一同離開了天陽門,當天晚上命牌便破碎了…”一個藍衣少年顫顫巍巍的道。


    “你說什麽?”


    淩無涯怒氣爆發,一把抓過藍衣少年,大聲喝道。


    “淩無涯,你少在本宗麵前自導自演,若是今天不給神月宗一個交代,那我便自己來取了!”在他看來,卓仁就算自己不是天陽門人,他師尊定然是天陽門高層。


    月星辰說著便持其月神劍,就欲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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