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靳平安一聲爆喝,一股澎湃灼人的靈力頓時從他體內迸發而出,強大的衝擊力不斷向四處擴張,炙熱的靈壓之下,周圍空氣也隨即迅速扭曲起來。一時間,他那矮胖的身形處,又如正在噴發的火山山口,讓人難以靠近。


    林遠嘴角微揚,卻是不退。自幾年前豐源城海祭之後,他的體魄就逐漸異於常人的強壯,而此刻被靳平安的靈壓所籠罩,除了有些熱感之外,竟無其他不適。


    眨眼間,拳至,於這周圍渾厚炙人的靈壓中,勢如破竹般地打在了靳平安的身上。


    “砰!”


    一聲輕響,卻是靳平安在擂台上跌跌滾落之聲,而隨著這一聲響,那澎湃的靈壓也立時散盡。


    看著靳平安靜靜地趴在擂台某處,台下眾人頓時傻眼,包括田光在內,皆是難以置信地看著擂台上筆直站立著的少年,在許多人錯愕的神情中,整個賽場頓時無比安靜,但片刻後又嘈雜了起來,謾罵和質疑聲一片。


    “開什麽玩笑,一個問道三階被一個不曾修行的武夫給一拳轟趴,這廝莫不是成心打假不成?”


    “勞什子……老子可是在他身上押了八十兩,要是敢輸,我剝了他的皮,靳平安你趕緊給我起來!”


    ……


    雜論聲中,隻見靳平安奮力地想要起身,但身子剛被無力的四肢撐離地麵一尺處,又重重地貼了回去,如此反複掙紮好幾次,仍是徒勞。


    林遠實在看不下去,湊上前去,開口道:“你輸了。”


    靳平安勃然大怒,看著林遠,紅眼道:“呸,若非你對我下藥,我怎會如此,卑鄙小人,我不服!”他說話聲音極小,不知是因藥力的關係,還是別餓什麽,隻有離他站得最近的林遠方可聽到。


    “卑鄙?”林遠不屑笑道:“你的因,你的果,我不過是為你采果之人,何來的卑鄙一說。”


    “你……你……待我恢複過來,定要你好看。”靳平安漲得一張臉通紅。


    林遠搖頭不語,看著靳平安,心情忽然沉了下來。這樣的一場比試,與他心中所望相差甚遠,殊不知,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取勝,究竟是對是錯,他隻知道,若時光倒流,在靳平安賣假藥給自己那一刻,他仍會做出與初時一樣的舉動。隻是,那份因此而來的陰鬱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欲欺我者,我亦欺之。”沉沉自歎一聲,林遠也懶得再去搭理靳平安,而是朝著一臉愕然的田光看去,道:“主持師兄,可以宣布比試結果了吧?”


    田光愣過神來,拿著一麵銅鑼走上擂台,在確定靳平安無法爬起之後,重重敲下。隻聽“咚……”地一聲鑼響,田光大聲宣布道:“此場勝者,九號簽,林遠!”


    台下眾人嘩然,實在想不到,結局竟是這般讓人始料不及。尤其是此前設下賭局的張樂,在鑼聲想起的那一刻,如遭雷擊一般,神色呆滯,麵如死灰,竟是一屁股癱坐在地,齒間顫抖不停,說著:“三千兩,一賠一百……三……三十萬……兩!”


    而擂台上,林遠並沒有感受因勝利而來的一絲喜悅,此刻,能讓他感到歡喜的,無疑隻有賭贏的那三十萬兩。


    於是,他靜默地走下擂台,很快,便就在人群中看見一臉生無可戀的張樂。


    “你在這兒啊,我找你半天了,按照先前說好一賠一百的賠率,我總共贏了三十萬兩,師侄,給錢吧。”林遠來到張樂麵前,悠然笑道。


    看見林遠,張樂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整個人仿佛傻了一般,一時間竟有些語無倫次:“林小師叔,那個……我……”


    見他支支吾吾,林遠皺了皺眉,問道:“你,不會是想賴賬吧?”


    張樂連忙頭手齊搖,道:“不會不會,小師叔,隻是那個……我身上錢……不夠……”他說到最後,聲音近乎隻有自己才聽得見。


    “嗯?你說什麽,大點聲。”


    張樂隻覺尷尬,憋了好久,長長歎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些錢兩,道:“林小師叔,我所有的錢都在這裏了,三十萬兩實非小數,這些錢你且先拿著,剩下的且容我日後慢慢償還可好,不過師叔放寬心,常言道賭品即是人品,我張樂絕不是懶賬之人。”


    林遠接過他手上的錢兩,粗一看,當中包括此前自己下注的三千兩銀票,剩下的也不過一千餘兩,當下大失所望,但一見張樂一臉為難,本想收了手中的這些就此作罷,哪知這時他腦中忽而一閃,兩隻眼睛便就於張樂周身上下掃去,壞笑道:“既然無錢,那你身上可有什麽值錢的物件兒。”


    張樂聞言一愣,微微一想,點頭道:“倒是有那麽一件,不過那東西可不值剩下的二十多萬兩啊。”


    林遠笑道:“無妨,我不日就要出門遠遊,可等不上你慢慢還錢,既有值錢的東西,那就拿出來吧。”


    隨即,隻見張樂拿出一個錦囊繡袋,許是有些不舍,他拿出來時竟有些猶豫不決,但猶豫中,不知為何,又有一絲不安之色閃過。


    這袋子隻有手掌大,袋體呈黑色,其上繪有金色紋絡,應是某種符文,隱有靈力泛起,使得這些紋絡,字裏行間,金光滑動,與黑色的袋體顯得格格不入。


    張樂拿在手中,正要一番說明,卻見林遠一見此物,頓時激動得脫口而出,道:“這是,靈器!?”


    張樂怔怔點頭,道:“小師叔並非修行中人,怎的也識得靈器?”


    林遠自知失言,道:“咳咳……我猜的。”說完,一時心虛,深怕張樂看出什麽,又連忙道:“你快給我說說,這東西是幹什麽用的。”


    張樂將信將疑,接著道:“此物確實是一件靈器,是我數年前遊曆在外偶然得到,至於用途嘛,倒也沒什麽,隻是用於儲物罷了,隻是……”


    說到這裏,他忽然停了下來,不知在想些什麽。


    林遠好奇問道:“隻是什麽?”


    隻見張樂頓時認真了起來,道:“實不相瞞,其實這東西乃是一件不祥之物,自得到之後,我每每用後,總覺心神恐慌,難以言表,修行時還差點為此走火入魔。”


    “這麽玄乎,真的假的?”林遠不信問道。


    “千真萬確,我本想近日將它拿出去賣與他人,但此刻既是抵押給了師叔,還望師叔盡快將它轉手,否則我心難安,是萬萬不會給你的。”


    林遠接過這袋子研究一番,一時也看不出什麽,隻道張樂大驚小怪,但見他這般認真的模樣,還是點了點頭,應道:“恩,放心吧,我知道了。”


    林遠嘴上雖是應著,但心裏卻無半點打算,對於靈器這一東西,他早前便就有所耳聞,如今自己手上就有一件,又怎舍得賣與他人。


    張樂哪裏曉得林遠心中的盤算,見他應了,當下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


    演武殿,傍山而建,居於高處,是門中專門為觀摩比試在此建立的一處大殿。居高臨下之下,雖是能夠看到練武台的各個擂台,但因其他擂台距此偏遠,此處也就隻能清晰的看到鋪設於正下方的主擂台。而這處主擂台,隻有通過前麵兩輪比試而剩下的前十六名從各院脫穎而出的精英比鬥時才會使用。因前兩輪比試的緣故,眾弟子皆是分布於各個小擂台之間,所以在前兩輪比鬥的這段時間內,此處倒也顯得格外空曠了些。


    而這時,隨著第一輪的比鬥在各個擂台相繼結束,演武殿大殿門前的布告欄上,各擂台勝負晉出的弟子名錄以及第二輪比鬥的對陣信息也隨之被公布在了上麵,為此,眾弟子望風而來,紛紛討論。


    隨著人潮,林遠也來到了此處,剛一來,首先看到的,便是站在布告欄下一臉認地真看著比試結果的薛離華。


    “哈哈,四個人都贏了,竟然連小師弟也晉出,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薛離華看得一臉笑,止不住的歡喜。


    “三師兄!”


    聽到這聲音,薛離華眉上一翹,轉頭看去,隻見林遠站在了自己身旁。


    “小師弟,我正想找你呢,快來看看,咱們院四個人全都在第一輪活下來了,可真是揚眉吐氣了一回。哈哈哈......”薛離華越說越是興奮,洋洋得意,怕是整個門中,因為贏下第一輪比試而激動成這樣的,除了他之外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周圍眾人當即鄙夷,但又都礙於不是不是一個輩分,這份鄙夷又都隻能寫在臉上。


    不過這也不能怪薛離華,蒼木院沒落多年,就算人數少得可憐,但出現如今這種全體晉級的情況,還是頭一遭,雖然隻是第一輪,但對於修為平平的薛離華,卻是也足夠興奮的了。


    薛離華興奮之餘,仍不忘心中好奇,問道:“誒?......師弟,你又不曾修行過,竟也能勝出,快與我說說,是怎麽贏的。”


    經這麽一問,周圍的弟子也是疑惑,紛紛朝林遠望來,顯然好奇的也不止薛離華一人。林遠被這些目光灼得臉紅,心想這個三師兄除了認真說話的時候之外,其餘時候總是那麽欠揍,此刻被他這麽無厘頭地一問,心中也是氣惱,可一想到自己那場比鬥贏得確實有些不太光彩,也不好發作,憋了半天,隻說了兩個字:“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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