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問道:“我師兄出什麽事了。”


    玉瓊瑤道:“今日薛師叔上台比試時被對手打成重傷,我也是問了許久,才知師叔跑到了此處,故來相告。”


    聞言,林遠急忙起身,驚道:“你說什麽,我師兄現在何處?”


    玉瓊瑤道:“已被莊師爺安放在後殿療傷,葛青師叔聞訊後也趕了過去。”


    林遠道:“多謝瓊瑤妹妹相告,我這就過去。”


    說罷,他便化作一道風,火急火燎地一路跑回,直至後殿院落之中,見莊玄火佝坐於石凳之上,手撐著頭,麵容愁苦,似憔悴了許多,葛青則蹲在一旁熬製藥草,添火煽風,甚是忙碌。而院落一角,淩亂堆棄著如一小山一般,用於包裹傷口的白布,全被鮮血所染紅,看之驚心。


    “師父,師兄,我聽說三師兄他……”


    莊玄火搖頭道:“他全身被法門灼傷,體膚毀了十之八九,雖然性命是保下來了,但經脈俱斷,修為全廢,恐怕還會因此落殘。”


    林遠心中一驚,道:“那他人呢?”


    莊玄火歎口氣,手指了指前門的屋子。林遠走上前,輕輕推開屋門,隻見裏間床上躺著一人,全身亦如焦炭一般,被燒得麵目全非,見是他來,口中支吾不清,啞聲道:“小師弟…你來…啦…我這個模…樣,嚇…著你了…吧。”


    他搖了搖頭,露出一抹微笑,道:“師兄在林遠心中,永遠都是最好看的一個。”


    “是…嗎,那…就好。”薛離華似乎也再笑,但那笑容在這樣傷痕累累的臉上卻近乎是看不見的,能見的唯有眼中的淚水在這空曠的房中,順著臉頰默默地流著。


    “怪我…怪我平時修行…總是…偷懶,如今落…落得這幅模樣…興許就是報應吧,隻是…這報應…未免…未免也……”


    薛離華說著,越是激動,激動得整個身子都開始有些顫抖,以至於動著傷處,疼得叫了起來。


    “師兄躺好,少說少動!”林遠連忙說道,縱然他心中也正為此不忿,可此刻對於薛離華來說,最重要的便是靜心養傷,最忌情緒激動不穩,他也隻好摁住心中的怒火,與薛離華聊著家常往事,安撫著他的情緒。


    直到片刻後,葛青將藥端來,薛離華服用之後安然睡去,看著他,林遠忽而感到鼻尖一酸,實難想象,麵前躺著的這人,就是自己的三師兄,那個愛開玩笑愛打鬧的薛離華。


    二人從屋內出來,輕輕關上屋門,林遠神情一冷,問道:“二師兄,三師兄的傷是誰弄的?”


    葛青咬了咬牙,恨道:“是雷動,尚武院的雷動!”


    “雷動...”林遠切齒而道,一雙拳頭緊攥,皺眉道:“同門比試點到為止即可,此人竟下如此狠手,豈有此理。”


    葛青道:“雷動此人心性陰暗,極是好妒,可偏偏又是一塊修行的好材料,修為遠超同輩中人,被稱為同輩之中的第一人,為人亦是自負,隻因一直被大師兄壓了一頭,多年來一直對我院深有異議,今日老三在擂台上與他撞見,不想竟是遭這般狠手,真是可恨,可氣,隻可惜我修為不濟,方輸了賽事,不然讓我在擂台上撞見他,就算不勝,也要痛他三分,為老三出口惡氣。”說罷,他又無力地歎了口氣,道:“現在隻能望大師兄快點回來,若他知曉此事,定要那雷動好看!”


    林遠怒道:“何須等大師兄回來,我們這就找他算賬去!”


    被他這麽一說,葛青心中一狠,也點了點頭。二人怒氣衝衝地便要望外走去,才幾步,便聽見莊玄火一聲怒斥:“都給我站住!老三如今成了這副模樣,為師何嚐不同你們一般心如刀絞,如今院比在即,過後門中長老自會處理此事,還老三一個公道,你們二人休要胡鬧,免得亂上加亂。”


    二人一臉憋屈,極不情願地頓住腳步,在莊玄火麵前,也隻能無奈地將那滿腔怒火憋了回去,在院落之中尋地尋下,悶不做聲。這時,外麵有人走來,於莊玄火麵前行禮一拜,道:“弟子清玉院孫昊,見過師爺!”


    莊玄火眯了眯眼,想了片刻,道:“你是……鸞月那丫頭的堂兄?”


    孫昊點頭道:“正是,家父周遊列國時曾於北方雪國之中得一靈藥,名冰肌紫靈露,弟子前次回家探望之時正巧拿了一些,對於灼傷甚有療效,此次聽說薛師叔受了傷,便送了過來。”說完,隻見他從懷中取出一盅藥物往前遞去。


    莊玄火接過,揭蓋一聞,一股涼意從中散開,當即眉間一展,喜道:“好孩子,多謝你了。”


    孫昊笑道:“師爺客氣,哦……弟子此次前來,除了送藥之外,尚有一事要知會林師叔。”


    “師侄有何事要知會於我?”林遠問道。


    孫昊接著道:“此前與師叔比試,我已是認輸讓師叔成功晉級,怎奈師叔突然離去,怕師叔不知,這才過來說一聲。”


    林遠疑道:“認輸?你為何要認輸?”


    孫昊認真道:“院比乃是門中大事,而今公主殿下因家國之事不能前來為院中出力,我既身為臣子,恨不能與其分擔,師叔既與殿下同出一院,讓我遇到了,便也隻能做以次方式讓師叔晉級。”


    林遠笑了笑,道:“多謝師侄好意,隻是這種勝局,林遠不要也罷,輸了就是輸了,下一場比試,我是不會去的,師侄若是現在去與管事的長老說說,興許還能改回來。”


    孫昊搖頭道:“在下敗局已成,是收不回來的,不過下一場比試的對手就是將薛師叔重創的雷動,絕非善茬,師叔不去也好。”


    聽到這裏,林遠眼中一亮,道:“雷動!尚武院的雷動!?”


    孫昊點了點頭,隻見林遠激動問道:“師侄可知道我與他的比試,安排在了哪一場?”


    孫昊道:“頭場便是。”


    聞言,林遠忽然大笑了起來,仰頭長嘯道:“來得正好!今日我便要他當著門中所有人的麵給我師兄一個交代!”說著,便是取過石劍要走,莊玄火見狀,大急道:“啊遠,你休要胡鬧,你三師兄都成這樣了,若你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讓為師怎麽活。”


    葛青亦勸道:“小師弟你別衝動,這雷動不是你能應付的,聽師兄的,這一場,我們認輸。”


    林遠搖了搖頭,一想到薛離華落得那般模樣,他心中怒火油然而生,惡氣難消,此刻既與對方與上,是無論如何都要會一會的,他撇了一眼孫昊,淡淡道:“師侄若是再見到我師姐,替我恭賀她一聲,祝她喜得貴子。”說完,他朝前一拜,帶著歉意道:“師父,容弟子放縱這一吧。”


    莊玄火極是不同意,口中喊著“回來,站住。”但林遠仍是一意孤行地走去,擔憂之下亦是無奈,遂托孫昊照看薛離華後,與葛青二人朝前追去。隻是莊玄火腳步緩慢,待林遠到時,他二人尚於路上淺淺而行。


    演武殿,主擂台。經過前兩輪的篩選,第三輪後的比試都將在此進行,將於此處產生排名前十的優秀子弟,於各院而言,從這一輪開始,便才是真正體現各院實力之時,因而門中極為重視,就連從院比開始從未露過麵的掌門人玄一真人,此時也率著各院眾人落座於高處的觀望台上,靜心等候著比試開始。


    看著下方漸漸行來的人群,玄一真人一臉激昂,隨後他一瞅身後的幾個空位,問了問鳳凰院的一位長老,道:“芙師妹,這比試都要開始了,怎不見顧師妹來啊?”


    那女長老朝前一拜,恭敬道:“啟稟掌門,師姐她昨日夜間就出去了,到現在未見回來,至於為何出去,師姐她走得著急,未沒來得急交代。”


    玄一真人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在將手中此次對陣弟子的名錄翻開來瞅了兩眼之後,看著當中一人的名字,皺了皺眉,朝著一旁的柳青宏問道:“奇怪。聽說林遠此子被莊師叔禁令修行,怎在此次晉出的十六名的弟子的名單中會有他?”


    柳青宏笑道:“師兄有所不知,第一輪時便於對手下藥,不過被藥的靳平安說來也是自找,為此門中也沒多說什麽,到了第二輪本來他是棄權走了,可偏偏對手要認輸,如今晉級到這第三輪來,竟在頭一場就碰見了尚武院的雷動,也不知道說他是好運還是壞運。”


    “原來如此……”玄一真人頓時明了,又道:“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不過說起這個雷動名弟子,戾氣也著實重了些,一早就聽他將薛師弟給打成了重傷,也不知道此刻怎樣了。”


    呼延灼本要說話,但這時他身旁的長老卻是搶了先,言道:“掌門師兄,其實這事也不能怪我那徒弟,這擂台鬥法,法門可不長眼,況且對陣前雷動成予過薛師弟機會,讓他主動認輸,不料這一動手,竟連一招也接不住。”


    玄一真人瞅了這人一眼,臉上不悅,卻不理他,隻是朝著呼延灼看去,問道:“師弟,關於雷動這事,你怎麽看?”


    呼延灼沉了沉聲,道:“擂台比鬥,法門可不長眼,受傷也在所難免,不過此次雷動確實做的有些過了,我已是知會他,讓他與林遠對陣時下手輕些。”


    玄一真人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你師父尚與莊師叔有些交情,若此次再弄出傷殘,怕你也不好交代。”


    說著,呼延灼連連點頭,朝身旁之人說了一番,那人便就離去。而這時,比試的時辰將至,擂台下方也擠滿了人,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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