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群匪徒的來意與來曆,還得從餘地幫助楊家村打跑李家惡奴說起。


    那日李家惡奴隻穿了條褲衩就灰溜溜跑了回去,回去後領頭之人也沒將此事上報,畢竟光著身子跑十多裏也不是光彩事情。


    但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一日間,李家之人收糧受阻,還被打了一頓的消息在附近村子傳了個遍。


    有樣學樣,楊家村不低價賣糧,其他村子也不低價賣,那些農家漢子們還衝著李家收糧之人叫囂,“楊家村的人你們不敢惹,然道我們就是好欺負?”


    李家奴仆在楊家村吃了虧,收糧也沒了底氣,見了那些氣衝衝的農家漢子,身上在楊家村村頭留下的淤青就隱隱作痛。


    收糧管事辦事不利,自然被上頭責備,而他的上頭居然是廣陵城三公子之一的李斯!


    李斯是李家長子長孫,這收糧的活計怎麽也輪不到他來做,話要說來,李斯來負責收糧還與餘地有些關係。


    那日胭脂河上,李斯為了上嫣妃船,花了千兩銀子買下李金木所做詩詞,甚至還想要用數千兩銀子,從餘地手上買下入穿之資。


    本來這事不大,紈絝子弟扔點銀子聽個水聲也玩得起,往日李斯更荒唐事都幹過,以李家的家資,這點銀錢不過九牛一毛。


    可偏偏這次,李斯他爹知道後,大發雷霆,對李斯是又打又罵,藤條都打斷了一根。有此這般,是因作為江都行省最大糧商李家的後台不穩,而且賬上近期支出不少銀錢。


    李家的糧食生意能做到一省之最,說沒有後台,哺乳小兒都不信,而李家的後台便是江都行省布政使,整個行省一把手。


    都說當官的深得厚黑之精髓,官越大,臉越厚心越黑!


    這布政使近期就要調任,他走之前還不忘撈一把,收了李家不少孝敬,可這筆孝敬就要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李家知道布政使要調任消息後,也知道自己被坑,但碎了的牙隻能往肚子裏咽,李家可不敢去找布政使造次。


    因此,李家打著算盤,想著付出的白花花銀子不能浪費咯,計劃從下麵撈回來,而這撈回來對象,便成了最底層農民。


    李家趁著布政使還沒調任之際,趕緊壓低糧價收糧。這樣做,有布政使關係在,其他糧商也不敢不給麵子,萬一村民鬧事出了亂子,上頭還有人護著。


    再說李斯被打之後,李父便把李斯安排下去收糧,想著好好讓他熟悉家中生意,也讓李斯收收心。而李斯剛接手收糧事務,便傳來收糧受阻消息,他想著好好表現一下,也好讓李父另眼相看。


    李斯想表現,但他能力有限,撒銀子逛窯子是玩得一等一的溜,幹這正經事可完全沒經驗。不過,在李斯犯愁之際,替他作詩賺了千兩銀子的李金木提出一個點子。


    收糧受阻無非是楊家村帶頭鬧事而成,李金木便向李斯獻計,出些銀子給蛟龍幫的惡匪,讓惡匪出手滅了楊保長一家。


    這一計可說異常歹毒,為了收糧就滅人全家,來做到殺雞儆猴效果,而且又是蛟龍幫的人出手,事後也可推得幹淨。


    李家能聯係上蛟龍幫,是因李家商船多在淮河運行,往日裏李家過路費沒少交,而且都是以糧食抵作金銀,變相資助蛟龍幫惡匪。


    蛟龍幫有地勢相助,作無本的買賣銀子是賺了不少,但要養活數百幫眾,光有金銀還不成,糧食也是非常重要,總不能讓幫眾餓著肚子打劫吧。


    就此,兩者常年往來,就相熟不少。而李斯向蛟龍幫提出請求,還給上不少銀子,蛟龍幫也沒去推脫。


    以上種種,便有了今日楊冪被綁一幕,而綁她的人就是蛟龍幫幫眾。


    蛟龍幫一行有十數人,從他們行走站立之間,還可看出其中幾人是練家子,尤其是領頭的頭目,他雙臂筋脈突出,孔武有力,使得居然是兩把鎏金大錘,看那大錘模樣,少說也得有百斤。


    這些惡匪原本打算等天色暗下再殺進村去,他們眼中目標不過是個地主老財,能有多少戰力?怕是花不了一炷香功夫,就能讓楊府上下不留活口。


    巧合的是,這群惡匪蹤跡被楊蜜無意撞破,而惡匪看到年輕靚麗的楊蜜,不管如何,怎麽也不會將她放過。


    好在這群惡匪的頭目是個色痞,見楊蜜容貌俏麗,身段也好,讓他下身隱隱有些衝動,就沒當場將楊冪滅口,打算辦完事擄回去好好耍樂。


    天色完全暗下,楊家大宅裏燈火通明,而且不少人手提燈盞來回進出,不時出口呼叫楊冪名號。


    王氏焦急來回走動,“老爺,你說怎麽辦呀?村裏來回都找了遍,也不見冪冪,她以前都沒獨自出過遠門的。”


    “你就別再我眼前晃了,幹著急也沒用,也許冪冪隻是躲了起來靜靜,待會就回來。”楊保長安慰著王氏,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看他著急神色,顯然很擔心女兒安慰。


    餘地上前說道:“這事因我而起,我也去找找看吧。”說完,不等楊保長回話,便出門而去。


    餘地在楊家將近坐了兩個時辰,不停的聽著王氏念叨,雖說話語中沒一句埋怨,但餘地感受很不舒服,畢竟是他將楊冪氣走。


    出了楊家大門,餘地騎上馬匹回到去果園小路,他走這條路不是去果園,而是往村子相反方向去找,心想,楊冪沒回村子,而且找了這麽久也沒尋到,應該是遠離村子,而去果園這條路的另一頭,也是出村小路。


    天黑地暗,餘地雖說不能明察秋毫,但十丈以內,看清事物不成問題。能夠這般,是因吞下的那顆蛇膽給他帶來的益處。


    蛇膽明目,而那條竹節花巨蛇的蛇膽效果更佳,餘地吞下蛇膽不僅是解了蛇毒,也造就他這一雙夜能目視雙眼。


    騎馬脫離田野,行至樹林,此處也就是楊冪被擄地方。不過,餘地不知楊冪遭遇,因樹木擋住視線,他隻能出口呼喚。


    “楊姑娘,你在這麽,楊姑娘?”


    幾聲呼叫後,回應餘地的不是女子嬌聲輕語,而是兩把剛刀。


    刀是從灌木後劈出,一刀從頭頂而下,一刀直刺胸腹,兩刀不留情麵,都是殺招,直擊人體要害。


    事發突然,但相對那兩把鋼刀而言,餘地應對迅速。他能夜間視物,在看清情形後,從馬側躍起,腳還沒落地就將腰間雁翎刀拔出。


    “你們是什麽人?”餘地皺眉喝問,雙眼凝重。


    兩名持刀歹徒也不回話,輕喝一聲,揮刀上前。


    餘地看他們腳步與使刀方式,不屑的切了一聲,說道:“沒那三兩三,還敢上梁山,當劫匪也要帶點把式把,真不知死字怎麽寫!”


    “叮!”


    僅是一刀,餘地就將其中一歹徒手中鋼刀磕飛出去,而對另一個人,餘地踢腿直踹,如尖刀直刺,正中胸腹。


    三人交手一個回合,兩名持刀歹徒一人沒了兵刃,一人躺地不起,口中還哎呦直叫。


    餘地將雁翎刀橫在失了利刃歹徒脖間,出口喝問:“你們是誰?是否抓了一位姑娘?”


    歹徒感受到脖子上刀刃寒意,冷汗直流,不過,這人倒還有些骨氣,沒吭一聲。


    “不說是吧?”


    餘地沒與他客氣,一腳直踹,將這人也踹到地上,與地上哀嚎歹徒作伴,“你們有兩人,我隻留一個,誰開口誰活下去,別說我不給機會,我數三個數,三...”


    骨氣很珍貴,不是人人都有,也不是人人都是不惜命的悍匪。


    躺在地上哀嚎歹徒不等餘地再數下去,連連招供,“我...我說,我們是蛟龍幫的人,那姑娘在那邊綁著,求...求你別殺我!”


    “蛟龍幫!?”餘地驚疑,隨後又問,“你們蛟龍幫的人來此地為何?”


    失了利刃歹徒瞪了眼哀嚎歹徒,恨其不爭,但是,他也怕死,擔心餘地一刀結果了他,急忙搶答起來,“我們頭目收了李家銀子,來給楊保長一些教訓。”


    這人帶了幾分腦子,把話說的委婉些,將滅門之禍說成是教訓。


    “李家?教訓?帶著刀子上門教訓?哼!你們來了多少人?”餘地可不信蛟龍幫的人大老遠跑來隻是給人教訓,這幫惡匪連捕快都敢殺,刀子要是不沾血,他們肯甘心?


    “十五人,其他人摸黑去村裏了,我們倆在此接應,也看守那姑娘。”歹徒不敢隱瞞,老實交待。


    餘地臉色凝重,暗道不好,村裏都是些農家漢子,那敵得過這些刀口舔血悍匪。他沒再與地上兩人廢話,一腳一個將其踢暈在地。


    隨即,餘地向灌木後尋去,邊走邊呼喚楊冪,沒走多遠,他便聽到嗚嗚聲響,應是嘴巴被堵住發出。


    餘地尋聲而去,隻見楊冪正被綁著手足,小嘴被衣布堵住,連連發出嗚嗚之聲,神色慌亂向餘地求助。


    兩人離得不遠,餘地能清晰看到,堵住楊冪嘴裏的衣布居然是她貼身小衣,綁住手足的是她衣間袖帶。而她,繡衣敞開,胸前白嫩與晚風沒有絲毫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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