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梨渲尋著窗外天色漸明,回眸鬆開阿梨,沉聲道。


    “你們收拾收拾就出發吧!”


    時不我待,梨渲篤不定九天城的下一步計劃,自然得抓緊時間,反觀阿梨先被梨渲一抱,如今又得梨渲催促,一時錯愕道。


    “這麽...”


    阿梨“快”字還沒出口,商枝就接應到梨渲眼色,趕緊插話道。


    “啊對!我爹生辰,我還得趕回去幫忙!”


    言語同時商枝掀開被褥就準備下床,阿梨見此也不好再蹉跎,趕緊扶上商枝,一來二去,三人在梨渲催促下備好一切。


    臨到出門,阿梨忍不住轉頭看向梨渲。


    “爺爺!”


    亦如往昔的呼喚,這一次梨渲聽著格外好聽,以至於看向阿梨的目光尤為和藹,瞧得阿梨忍不住鼻子一酸。


    “阿梨不在,您一定記得照顧好自己!阿梨很快就會回來了!”


    四目相對,梨渲但笑不語,其眸中不舍,落入商枝眼中,商枝仿佛看到了當年臨終不舍的阿娘,心下一動,反手握上阿梨。


    執子之手,承子之諾。


    言行合一,瞧得梨渲甚感欣慰間阿梨一覺掌心溫度,偏頭對上商枝,心髒“噗通”一跳,下意識垂首跟著商枝離開了屋舍。


    一待三人遠去,梨渲垂首一歎,一念接下來的危機,抬眸同時踏出屋舍,右手擒風一握,一揮間狸村之上,一層光圈幻現。


    下一秒隱於天際旭日灼光。


    光耀大地,喚醒萬物生機,天水台四方水流‘噗咚’叮呤,呼應林間鳥鳴悅耳,縈繞百香苑後藥園內蹲守一夜的沅藏香。


    沅藏香自昨晚照顧雲嶼睡下,便一直在藥園守到現在,隻為等待園中唯一株‘卯曇’綻放,‘卯曇’不同於尋常曇花一現。


    其須吸取破曉第一縷陽光才能徹底盛開,且要在第一時間摘下芯蕊才能入藥,常言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


    這‘卯曇’又名‘破曉之靈’,其蕊具有‘複原新生’之效,實乃園內最珍貴的藥材,亦是她為師兄專備的珍品。


    雖說她心儀雲嶼,可葉悔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縱使她平時坑天坑地坑師兄,但她知道師兄之所以拿她沒辦法。


    並非師兄當真無計可施,而是師兄對她偏愛,所以葉悔昨日受傷後沅藏香就一直耿耿於懷,才有了現在的熬夜蹲藥。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


    沅藏香一回神,便見‘卯曇’迎光綻放,純白花瓣朵朵疊綻,瞧得沅藏香拿出錦帕,瞄準花蕊一摘,起身直奔苑間烹房。


    烹房,藥爐上白煙嫋嫋,映射沅藏香將花蕊放入藥盅碾磨的小心翼翼,一待花蕊完美融合,沅藏香忙將藥膏舀進瓷盒。


    聞得盒內芳香,沅藏香轉頭看向爐上恰到出鍋的衍骨湯,放下瓷盒同時順將湯藥倒入白玉碗中,一氣嗬成兩不耽誤。


    沅藏香左看眼卯曇膏,右望過白玉碗,不經暗鬆一氣,嘿嘿一笑。


    “不愧是我杏林小天才!不枉本天才熬夜一整晚!”


    自誇自樂,沅藏香麵上得意,落入屋頂靜觀許久的燕無珩眼中,燕無珩自西海歸來,便一直守在百香苑。


    如今得見沅藏香製藥,燕無珩轉念葉悔昨日‘自承一槍’,沒人會傻到自找罪受,除非別有用意,而葉悔更不例外。


    由此燕無珩轉眸瞥了眼藥閣內屋休息的雲嶼,琢磨著文淵的計劃,回眸再聞碗內四靈膽汁,眼珠一轉看向沅藏香。


    屋內,沅藏香抬手抹去額上汗漬,瞅著湯藥與藥膏,頓覺成功一來疲憊全消,一想到師兄喝了藥上了膏便會身體大好。


    沅藏香眼底就藏不住的歡喜,轉頭望著院中天明,回眸間沅藏香踮著腳尖瞟了眼內閣休息的雲嶼,低眸端藥趕往朝天閣。


    一路加急,沅藏香毫不怠慢。


    而朝天閣內安靜一片,晨風拂過半掩的窗戶,吹入內閣掀動珠簾“叮鈴”悅耳,呼應床幔隨風飄逸,喚醒榻上沉睡的阿曼。


    阿曼一睜眸,入目葉悔帶傷的胸膛,尋著葉悔胸膛上半裹的紗布,阿曼眉峰一蹙,斜眸一瞅自己頸下所枕手臂,不經心下一沉。


    昨晚她‘遛狗’歸來,葉悔還在外‘飄蕩’,而她明明上了房梁睡覺,結果一覺醒來卻到了床上,如是匪夷...


    ...難不成她夢遊了


    ...總不至於她做夢都不放過葉悔吧!


    錯愕間阿曼順著手臂仰頭一望,正對上葉悔睡顏,一時近在咫尺,阿曼瞧著葉悔映襯銀發的絕顏,下意識的眯了眯眼。


    講真她家劍夫不賤時實在養眼,可一旦發作又能讓人恨得牙癢癢,真應了那句“老子讓你不爽,你能把老子咋的”


    狂妄傲逆,直讓阿曼想起燕無珩昨晚就紫玉鐲的刻意提醒,心下一疼間右手一動,一感右手束縛,阿曼低眸一瞅。


    隻見自己與葉悔十指相扣,瞬間懵了神,她並不反感與葉悔同眠,畢竟靈柩與她寸步不離,但依葉悔對她的警惕...


    ...怎會如此‘坦然’麵對她


    ...所以她昨晚真夢遊了


    阿曼越想越詭秘,以至於時而看向自己握住葉悔的右手,時而望向葉悔睡顏,不停扭動的小腦袋,蹭得葉悔下顎發癢。


    葉悔微睜雙眸,擒著阿曼轉動眼珠的萌態,再瞅阿曼緊盯自己右手發呆,自然猜到了阿曼腦中所想,頓然無奈一笑。


    他昨晚歸來,阿曼確實睡在房梁,隻不過阿曼睡覺不踏實,翻來覆去,瞧得他一見阿曼落梁,思緒還未反應。


    這身體已然先行一步接住了阿曼,畢竟摔死小三,對他沒半點好處,至於同榻而眠,或許是因為庚辰的提醒。


    讓他生了擔憂,又或是阿曼相似‘赤蓮’的困惑,甚至是他受不了阿曼居高臨下的目光,總之他就抱著阿曼上了榻。


    一入榻,阿曼並不抗拒,反倒往他懷裏鑽,尤其他握上阿曼右手時,這‘十指相扣’還是阿曼主動,當然他也沒拒絕。


    畢竟那有把‘媳婦’往外推的作繭自縛,由此才有了如今的‘同床共枕’,眼下葉悔見阿曼看完右手,再盯紫玉鐲。


    不經想起昨晚那陣風,九州之內擒風化形者唯一人無敵,此人便是文淵手下第一人燕無珩,燕無珩不同尋常仙君。


    對文淵忠心耿耿,如是一來,葉悔盯視阿曼的眸光一凝,常言殺豬焉用宰牛刀,燕無珩昨日於七情囦‘針’救阿曼。


    恰逢其時,直讓葉悔愈加懷疑阿曼身份間想起阿曼昨日在亭內那聲‘璨郎’,右手不經意的一動,引得阿曼回神仰頭。


    瞬時視線交織,阿曼一感葉悔握住自己的力道加重,低眸一瞅葉悔扣緊自己的手,眼珠一轉,抬眸不動聲色道。


    “怎麽爺做噩夢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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