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社會,傳統之武道高手被分為:「氣」、「意」、「神」三個層次,又可稱之為聚力,凝神/心象,神變三個境界。


    劍士亨德爾本身就已經是聚力巔峰的劍士,繼承安德萊拉學派的秘月劍術,出手既快且狠、殺伐淩厲,因此被血族長老巴茨·邁卡維安初擁,派到嫡孫身邊護其周全。


    聚力巔峰的功力再疊加上血族初擁強化,這讓亨德爾本身已經是一階劍士中頗為強橫的了,甚至純粹的心象級武者若是不知底細的話,往往不是其對手。


    剛剛亨德爾在短時間內連續襲擊石毅兩輪,雖然都沒有占到任何便宜,但事實上,石毅也是被其逼得險象環生,堪堪不敗而已。


    一名未入階的槍手被一階劍士近身,體魄、力量、速度、神經反應能力皆不如人,在這裏的若不是堪稱軍人精銳中精銳的石毅,正常的未入階槍手,應該已經是被對方快劍重創,任憑處置了。


    不過,剛剛的“魔力護盾”能力並不是劍士亨德爾自身的能力,而是隱藏於人群中的血族法師溫德裏曼下的暗手,他雖然是血族長老嫡孫,但本身卻並非是缺乏才能之輩,這些年與護衛劍士亨德爾聯手。也為家族爭得不少的利益,隻是這一次卻一腳踢在鐵板上了。


    雙方三人的戰鬥持續時間極短,但劍光、槍聲,魔力護盾,這些卻已經足夠引起巨艦之上諾蘭德家族的注意,隻見因如悶雷般槍聲而驚亂的乘客四散開來,緊接著,密集的腳步聲便傳來了。


    轟隆、轟隆、轟隆!


    伴隨著亂中有序的沉重腳步,數隊穿著厚重鋼鐵鎧甲,持巨盾步槍的精銳戰士合圍而來,他們俱是裝備精良、眼神冰冷之人,手執步槍的前端還有仿佛小型戰斧似的刺刀,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森寒銳芒。


    “諾蘭德家的鐵衛軍!”


    “有好戲看了,這兩個家夥簡直是找死,船都還沒開呢就當眾打諾蘭德家的臉,我倒要看看諾蘭德家會怎麽處置。”


    察覺四周的架勢、聽著眾人議論隱約傳來的隻言片語聲,石毅直接將槍收起,同時卻暗暗勾住了一顆手雷的勾環,這些手雷是從安德烈那裏順來的,雖然不多,但若是諾蘭德家族拉偏架,這些手雷足夠自己製造混亂,然後再帶著石晴趁亂逃跑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大屏幕上出現了剛剛糾紛時的畫麵,很明顯整艘大艦上到處都裝有攝像頭,船上的一切事物皆在諾蘭德家族的掌握之中。


    從播放視頻看,是石毅率先掏出槍的,溫德裏曼僅僅隻是過來打個招呼,卻被石毅用槍指頭,而後溫德裏曼的護衛出手,雙方交手戰鬥直至此時。


    “那位尊貴的先生,你在諾蘭德家族的船上施展人類魅惑術,意圖傷害受諾蘭德家保護的客人,現在你最好給我們一個充分合理的解釋……”伴隨著巨大的、四下可聞的聲音,一位穿著藍色法袍的銀須老者在四周鐵衛軍的環繞下於人群走出。


    這是一名實力不俗的施法者,擴音術刹那完成,一眼就辨識出溫德裏曼施展的人類魅惑術,此時此刻老人嘴上說得客氣,那藍灰色的雙瞳當中卻燃燒著實質般憤怒,給人以極為巨大的精神壓力。


    “我是邁卡維安家族巴茨長老的嫡孫,我的冒失的確傷害了貴家族的友誼,我願意投降,但也請尊貴的法師給我貴族應有的禮遇,並允許我以財富贖回自己的生命與補償對諾蘭德家的傷害。”


    在人群當中,剛剛那名銀發血族高舉著雙手走出來,同時,他的護衛,石毅麵前的那名劍士也已扔掉手中的長劍。


    這是最為理智的作法了,鐵衛軍已經將這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執劍硬拚是不可能殺得出去的,那是隻求速死了。


    “這位客人,抱歉。諾蘭德家保護不周讓您受驚了,好在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諾蘭德家已經將兩位貴客的艙位提至貴賓艙,現在請兩位貴客暫時休息,請相信諾蘭德家對這件事,一定會給兩位一個足夠滿意的答複。”藍袍法師在下屬拿下那兩名血族後,來到石毅與石晴的身邊撫胸施禮,得體至近乎滴水不漏的應對與風儀,讓人實在挑不出什麽錯處來。


    “如果可以,我想知道那個家夥為什麽會對我們出手。”石毅的手從夾克內收回來,這樣言道。


    “當然,這是再合理不過的要求了。”


    剛剛發生的事情,雖然造成了混亂,但由於諾蘭德家族的反應與鎮壓速度非常迅速,因此大部分船上的乘客還不知道什麽事,事情就已經結束了,導致的影響還不太大。


    隻是這些人也在等著,等著看諾蘭德家族是如何處置這件事的,若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那對於這個超凡家族的聲望也將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半個小時後,艦長室之內。


    艦長寶座上、長桌之後,一名身穿艦長服的黑色長發女子正在批閱文件,她的長發極具層次感的覆蓋在前額並向後散開,對比分明的長發與白皙麵頰下是一雙充滿野性的眼睛,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堅定、果敢的氣勢。


    在這個時候,麵前辦公桌上的綠燈亮起了,女孩放下手中的筆,開口道:“進來吧。”


    伴隨著房門開啟,自外麵走入一名身材高大的持弓男子以及一名藍袍老者,正是剛剛處理甲板上突發事件的那位法師。


    “張伯,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僅以這件事而言,是一名血族貴公子試圖在開船前,以人類魅惑術控製住我們一名乘客,結果未能得手,招致反抗。”


    “僅僅是為了一個女人,在諾蘭德家的船上做這種事?”雖然本身既是女人,但這位女艦長依然覺得不可思議。


    “邁卡維安家族的溫德裏曼,雖然是一個小輩,但我對他也有所耳聞,這位血族貴公子從小就有一門異能,叫作聞血識香……他能夠通過嗅覺,大概判斷出一個人的天賦資質,憑借這種能力溫德裏曼為他爺爺招攬到不少人才,也因此才倍受偏愛,成為巴茨長老唯一的嫡孫。”藍袍法師張伯倫,淡然得將一件秘聞娓娓道來,同時也將這次事件的迷霧揭開一角。


    石晴雖然清麗美貌,但也遠遠沒達到足以紅顏禍水的地步。


    “受到襲擊的那兩名乘客我也接觸過了,是東方九連城石家的血裔,底子都不錯,但都沒有晉升為超凡者,兩人都還處於學徒階段。”


    “職業者學徒能扛得住一名血族的魅惑術?剛剛那個溫德裏曼,至少一階了吧?”這時,藍袍法師身旁那名手持大弓的高大男子開口了,他顯得非常疑惑。


    魔潮初起,超凡傳承逐一得彰顯出力量,生命階位的差距,在新生代超凡者眼中,正常情況下幾乎是難以逾越的。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生命每晉升一階,帶來的四維增幅與各種奇妙能力衍生,都太過強大了。


    “溫德裏曼很可能也是這麽想的,兩個學徒而已,不可能扛得住自己的人類魅惑術,在開船之前控製住他們兩個下船,就無聲無息的得手了,結果那個石毅並沒被控製住。要麽是個人意誌極度堅固,要麽就是他身上佩戴著什麽防護心靈、庇護魂靈的物品,也可能是兩者兼有。”


    “也就是說,這兩個石家的人,個人資質特別出眾,被溫德裏曼發現後想要騙他們兩個下船抓捕他們,結果沒能成功?”女艦長迪爾以手掌支撐著側臉,她那狹長的雙眸裏,隱隱現出如刀一般的鋒芒。


    “事情的經過應該是這樣,這些年隨著世界的改變,血族的人越來越猖狂也越來越貪婪了,到處收集擁有傑出才能的人類,要麽初擁轉化為血族,要麽吞噬其血強化自身,石家號稱龍裔者家族,他們當中的血脈純淨者會受到窺視,再正常不過。”


    “血脈這樣純淨、資質這樣高的人,卻還僅僅隻是學徒,看來連城九家也是名聲過於實力,除了龍血倚仗以外並沒有什麽底蘊,在這個時代慢了一步,哼。”迪爾聞言搖了搖頭,冷哼一聲。


    “那麽,小姐,那個溫德裏曼應該怎麽處置?按照規矩,我們是要把他喂鯊魚的,但若是因此與邁卡維安家全麵的交惡,家族那一邊恐怕也會責難小姐您。”


    “……他的護衛按照規矩處置,至於那個溫德裏曼,暫時秘密關押起來,抵達東線港口後再將他移交給家族,我們不直接處置。不過,還是要麻煩張伯把事情做得漂亮些。”


    “迪爾小姐,這一點請您放心。”聞言,精通幻術的老法師單手撫胸施禮,微笑著回道。


    …………


    “哇哇哇哇哇,好美好漂亮啊!”


    貴賓艙內,石晴看著鋼化落地窗外的深藍色大海,興奮得大叫,小臉都變形了。


    這個世界有魔法、有著特殊的工藝,與地球類而不同,至少,石毅在海軍服役時,沒怎麽見過在艦船內開落地窗的,這種布置令人仿佛直接置身於大海當中,如夢似幻,但肯定對防禦力有所削弱,鋼化玻璃再怎麽鋼化,也難以比擬鋼鐵。


    當然,沒在地球見過類似景致,也可能是因為石毅呆的一直都是以戰力為第一要求的軍艦,其它類型的船他也沒見識過。


    一方麵是大海見得多了,另一方麵是性子遠比妹妹沉穩,石毅坐在房間的另一邊數著鈔票:這才是諾蘭德家的真正補償,兩百萬馬克,整整一箱子的鈔票,對於正打算與其它超凡者交易石毅來說,這也算是正中下懷了。


    雖然船上的大部分超凡者,應該更傾向於以物易物,但錢也並不是完全不收的。


    “哇!哥,好多好多錢啊,諾蘭德家的人出手也真是大方呢。”這個時候,石晴在床上滾得夠了,她翻身起來來到石毅的身邊,看著那一大箱鈔票,感慨言道。


    “哼,你怎麽不想一想萬一我們都中了魅惑術,被人帶下船會是什麽下場?晴兒,這個世界已經變得越來越不一樣了,返回家族之後你也要努力修行,哥不能在你身邊保護你一輩子。”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石晴把臉頰靠在石毅肩膀上撒嬌,時不時還小花貓似得蹭一蹭,這讓石毅也無可奈何,不好再說什麽了。


    雖然登船的時候出了些不愉快,但達文森號大艦出海之後,卻是風平浪靜一切順利。


    諾蘭德家也無意吊大家的胃口,在駛離港口之後的第二天,一場盛大的宴會或者說交易會就開始舉行了。


    新的紀元才剛剛開啟,各種各樣的超凡傳承於世界各地猶如野草般蔓延生長,強大與弱小、泛濫與珍惜,現在而言還都是說不準的,就像石毅左手上的紅龍指環,雖然僅僅隻是一件殘損的一階魔化物品,但其價值與效能甚至更高於大多數的三階魔化物品,這種由漫長歲月堆積起來的力量是沒地說理的。


    今晚來參加交易會的超凡者,每個人都抱著過來撿漏的心,當然,到底是撿漏還是被人撿漏,就要看各自的才能與運氣了。


    無數魔化物品、煉金材料甚至超凡傳承多種多樣,貴的東西未必是好的,好的東西未必是適合你的,而最適合自己的,往往才是最為強大的。


    夜晚,石毅帶著石晴行走於眾人之間,同逛地攤夜市似的,可以看得出,諾蘭德家原本的想法是辦成一個類似於上流社會酒會的形式,大家西裝革履高談闊論,不著痕跡的就把朋友交了,把事情辦了。


    這個世界,強大的超凡者將會是未來的貴族階級,統治階級,現在提前預演一下也不算什麽。


    然而,這些上船的超凡職業者什麽出身的都有,其中一些在世界魔力濃度未回升前還處於社會底層,最後好好得一場酒會被辦得像廟會趕集一樣。


    體形異常壯碩的山脈野蠻人穿著快要被他肌肉撐爆的西服、還不忘隨身攜帶自己心愛的大斧,高大健美麵帶刺青的女戰士穿著並不合身的女仆長裙,還有穿著貴婦裝的巫婆,明明她的指甲長得就像是匕首一樣……身處其間,石毅一身夾克牛仔褲、石晴一身連衣裙,閑適是閑適了些,但兄妹兩人顏值在線,因此至少還說得過去,真的是全靠同行襯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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