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上午,金陽熾盛。


    在張正禮的帶領下,眼前山穀四周終年縈繞的濃烈白霧就好像被無形的巨刃劈開了一樣,張正禮率先前行,家族眾多年輕小輩緊隨其後,外麵看起來很長的一段路,卻僅僅走了片刻就抵達盡頭,然後豁然開朗。


    這是一片被栽種著各式奇花異草的山穀,三麵靠山,唯一一處出入口就是剛剛眾人走進來的通道。


    整個山穀占地麵積很大,足足上百畝還多,在四麵,有一大片雕欄玉砌的宮殿式樓閣,正有許多穿著奇裝異服打扮的人出出進進:他們中的一些猶如蠻族,身軀上獸皮包裹,僅有幾處要害被遮住,其他地方都光溜溜的。還有一些全身完整宮裝,佩戴長劍,臉上還罩著白紗鬥笠,半寸肌膚也不外露。


    剛剛進入山穀的年輕修士,大部分都猶如劉姥姥進入大觀園,看什麽都覺得新鮮,四麵的打量著。


    “好了,既然已經到了這叩仙小會(升仙法會的別稱),不讓你們自己轉一轉,想來也是難受、覺得白來一場,但是我提醒你們,看住你們身上那點靈石,若是沒被選上沒能進入七大宗門也就罷了,萬一被選上了,你們在這裏買了東西,十個有九個都要後悔的。”


    張家三叔張正禮,也非常清楚這些家族年輕人的心思,家族隻要是有靈根的修士,正在修行中的,張家都會給予每月一塊下品靈石的月奉的,雖然大部分都會被用於修煉,但是幾年下來攢下十幾塊靈石還是可以的,身上有錢,又來了叩仙小會這樣的地方,不逛一逛買點什麽東西回去,似乎是差著一點意義。


    像這種修仙者的集會,每五年才有一次啊。


    在四麵樓閣前麵的空地上,有著一個很寬闊的青磚廣場,裏麵有修仙者像人間的趕集小販一樣,圍著廣場的四周擺起小貨攤。


    在這些攤位的前麵,時不時的會有一兩人擠到跟前,看那麽一兩眼,或者低聲問兩句,但能當場成交的並沒有多少。散修窮,並且摳,每一點修仙資源都要用在刀刃上麵,才能在這條道路上走得更遠。


    “記住,這裏有七大派的執事作為巡察使正在不斷監視著,若是你們與人發生衝突,就算被人打死也不允還手,明白了嗎?”


    “明白了。”


    張正禮在最後交代一番後,就放眾人散去了,但是不著痕跡的拉住了張烈,張烈感應到,也微微停滯腳步,在眾人離去後回過神來。


    “三叔,請問還有何事?”


    “也沒什麽事了,隻是,元烈侄兒這些年在外麵漂泊闖蕩,手上想來也沒有什麽靈石,這是你離開六年裏,家族補給你的供奉,一共六十塊靈石,你點一點。”一邊言說著,胖胖的張正禮一邊掏出一個錦袋,遞送到了張烈的麵前。


    張烈遲疑一下,但終究還是伸手接過,深深向麵前之人施禮道:“多謝三叔厚贈,元烈定不敢忘。”


    “哈哈哈哈,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好了,好了,快去逛一逛吧,但是記住,絕不準給家族招惹事端!”


    “元烈明白。”


    修仙世界不同於凡間,這裏的上限很高,下限也低得可怕,若是招惹得罪了不該招惹得罪的人,可能一家人整整齊齊隻是起步,一個不好整個家族幾百人,全部都得進萬魂幡裏過日子去,日日被陰火燒熾,幾百上千年不得解脫。


    其實,張烈身上雖然沒有靈石,但是財貨他還是有的,那枚被他暗中煉化了快十年金精,已然是二階下品的靈物,因此張烈的身價是其它同族青年修士的十倍不止,隻是那枚金精被他暗中分割成兩塊,是不打算輕易顯露的。


    四周的地攤上,售賣秘籍、售賣丹藥,售賣符篆的修仙者都有,的確是琳琅滿目,讓人覺得見識增長沒有白來,張烈背負著厚重的鐵劍,步伐輕盈卻又沉穩的行走著,左看看右看看,不時問一下價格,卻並沒有要買的意思,正是那種攤位主人最為討厭的類型。


    之前張正禮的話,張烈完全明白其意思:加入真正的大宗門後,無論是宗門內部的交易還是下設坊市內的交易,都要與比這種散修的交易,公平公正得多。


    在宗門在下設坊市,店家若是太黑的話,完全可以廣而告之以後不去了,甚至打上門去,而在這種類似趕集集會的交易之地,散修流動性太大,被人坑了都沒地方找回來,雖然散修存在見識不足走寶的問題,但更多的時候是散修鐵石榨油,坑害其它散修,除非見識超卓的修者,否則幹脆就不要有這樣的貪念了。多少散修,就是借著勾人貪念行騙的。


    張烈隻抱著增長見識的心態四處逛一逛,他在四周的高處,隱隱看到了冰藍色的水鏡被設置在那裏,虛空懸浮。


    (水鏡之術,修仙世界的天眼、天網體係,雖然大部分時候都不會開啟,但開啟的時候並不比攝像頭來得遜色啊,不,是更加功能強大。)攝像頭可能會因為意外故障壞掉,而修仙者的法術,這邊壞了,施術者那邊立刻就有感應,當然這種法術是與整體陣法配合的,非家族、宗門之修士,不會刻意去修煉這種法術。


    在一處高處有水鏡法術的攤位處蹲下,張烈拿起一本《水係初級咒決大全》津津有味的翻看起來,雖然公眾章節隻有前麵少少的一點,後麵的主要精彩內容都被隱去了,但是多換了幾本書,哪怕僅僅隻是看那些各係法術的名稱,張烈都看得津津有味的,把坐在竹椅上看攤的白胡子老道氣得吹胡子瞪眼。


    但是最後張烈還是放下一塊下品靈石,買了一本厚厚的《魚老道尋遊雜記》算是支持創作,這本書裏記錄一名散修遊曆附近數州的平生經曆,雖然其中不乏自吹自捧,但經曆的那些事,心中的感悟,都是有影兒的,這個世界娛樂不多,張烈買回去打算當閑書來看。順便對附近幾個州有所了解,增長一些見聞。


    就在張烈告別了那個因為他花錢買書,而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白胡子老道後,他很快就發現集市的一處攤位吵吵鬧鬧的,張烈本不欲多事,但是被圍著的人當中,卻是張家的那幾名年輕修士。


    畢竟被人家叫了一路的“烈哥”、“元烈哥哥”,因此張烈想了想,向四周看了看,終究還是來到人群之後,決定先觀察一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大家來看一看,大家來看一看,我這可是上等的玉辟邪啊,辟百毒,清邪祟,佩戴之後想要走火入魔都不太容易了,就這樣被她給摔碎了,這可是我們家的傳家寶啊,我本來是打算用它給我兒子換築基丹的啊!造孽啊,造大孽了,你這是。”


    “別拉我,你別拉我,我們沒動,我們就是看一看,它自己就碎了。”這五名張家年輕人被一堆人圍繞著,他們大部分是路人,但有少數幾個顯然是和攤主一夥的,這種詐術,在二十一世紀的話,再被使用都會被人恥笑,但是在信息接觸量過低的修仙世界,明顯還是很有市場的。


    把一塊早就意外損壞的高價貨,放在攤位長桌的邊角,看到臉嫩麵生、興致勃勃卻又衣著普通的目標,就開始發動,無論是你走過去,還是真的接手看過那塊碎玉了,他們都有辦法把事情賴在你的身上,輔以四周同夥的起哄,乃至於道德捆綁武力威懾,哪怕是心智清明的修士可能也會壓不住情緒,更何況這群人的眼力,也往往精準,惹不起的人,也根本不會招惹。


    張家修士三男兩女被眾多的人圍在中間,那三名男的臉色紅白,兩名女孩都快要哭出來了,四周圍觀之人,哪怕本身是無意的,也給這五個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完全不怕把巡察使招來,應該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主兒。攤位擺在水鏡照射的死角,哪怕開啟水鏡之術回溯,恐怕也根本照見不清,真tm精啊,老手了。)像這種事情總不可能把金丹真人叫出來施展大搜魂術,或者請一位丹道宗師過來配言靈丹,讓對方口吐真言,根本就不夠成本的,因此哪怕是張烈,也思索了一會,然後才推開四周的人走入人群當中。


    而此時此刻,張元方、張元健、張元薑,張彤、張宣兒五人已經是六神無主了,哆哆嗦嗦得就要交出腰間錦袋,把多年省吃儉用省下來的一些靈石,全部都交出去,希望能破財消災了結此事。


    然而他們哪裏知道,他們越聽話,行騙者就越是希望能從他們身上多榨點油水出來,雖然張元方他們已經說明自己等人是張家修士了,但是這些散修各地流竄作案,講究的就是撈一把就走,他們是並不畏懼本地家族的。


    將五個錦袋裏的那點靈石全部都灑出來,多的不過十幾塊下品靈石,少的不過七八塊,一共才五十多塊出頭,這筆靈石對於散修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但是那名行騙為首者猶不滿足。


    當然,五十塊下品靈石對比一塊玉辟邪的價值,那是開玩笑一樣,他這不依不饒、猶不滿足是“正常”反應。


    “這點靈石哪夠啊?我這塊玉辟邪是我家金丹境的祖先,留下來的傳家之寶,真的平價出手,築基丹都能換四五顆,你們這點靈石就像逗我玩一樣。這樣吧,你作我鼎爐陪我雙修一場,為我化解內傷彌補元氣,這事就這麽算了,否則別說你這點靈石,把你們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扒光,都不夠彌補我的損失的。”


    一邊說著,那名五十多歲粗手大腳的攤主還一邊直接就去張彤,他的這一手玩得精妙,因為他們之前設計陷害的就是五人當中看起來最小,最沒有主意主見的張彤,此時此刻再隻向她一人發難,再加上攤主的那兩名凶悍打手策應,一時之間,張元方、張元健、張元薑三人竟不敢擋,就連原本在張彤身旁的張宣兒都躲開一些,害怕受到其牽連。


    當然,這也與之前張正禮的告誡有一些關係:就算是死,也不許給家族招災惹禍。


    這種生存法則是對的,但卻難免因此吃虧。


    就在那名肥豬老胖的攤主,手掌就要碰到瑟瑟後退的張彤,要一把把她過去時,呼得一聲劍風傳來,果決,凶悍,毫無猶豫。


    那攤主未曾想到有人敢在這裏動手,好在哪怕是中高階煉氣境修士,也已然達到“意氣並至,神體同行”的水準,刹那抽回手掌,向後疾退,同時身旁左右兩名修煉煉體的強壯打手也左右圍上,作出防守應變。


    砰,巨大的重劍斬入青石地麵,斜斜而立,劍劈之處深深陷入且青石龜裂,可見駕馭催動的勁力之剛猛。


    “烈哥!”


    “元烈哥哥!”


    張家的幾名小輩同時驚呼出聲,而那名被兩名強壯打手護在身後的肥胖修士,也眯起雙眼,其中隱隱有幽藍閃爍。


    他上下打量一番,眼前少年雖然相貌平平,但是長發勁裝,從骨子裏透出一種驍勇暴烈之氣,雖然此時此刻笑眯眯的,但是無由令人想到一頭吃飽後趴伏在青石之上的斑斕巨虎。


    你覺得它圓滾滾好像巨胖的橘貓,想一個滑鏟過去狂擼,然後……就沒然後了。


    (此人,不好招惹。但是,我現在也退不下來了!)


    “怎麽,張家的人就可以欺負外地人?這叩仙法會,還不是你們張家開的吧?”


    “你那塊玉辟邪,先拿過來看看,有事說事,別對我張家人動手動腳的。”


    “有事說事,嗬,你張家不過是一個築基小家族,說得起這件事嗎?拿一半,給他看看!”


    四周這麽多人圍著,作為騙子首領攤位主終究不可能不把東西給人看。


    他身旁的一名打手,小心翼翼得拿起半塊玉辟邪碎片,雙手遞送到張烈的麵前,被其接過,鑒定:


    此時,張烈手中的這塊古玉,通體凝碧,同時又晶瑩剔透,上麵以簡潔的刀法,縷刻出一個辟邪神獸,頭角崢嶸,極得神韻,細細看去,這些紋路又似是十分深奧,顯然不是凡物。隻可惜,自中而斷,其內靈氣早已然消散殆盡。


    “玉中聖品玉辟邪,辟百毒,清邪祟,鎮心魔!現在被你們家的人弄碎了,你說吧,我要五十塊靈石,再加上這個小姑娘的元陰療除內傷,多嗎?”


    張烈低頭鑒定的同時,騙子首領攤位主的聲音陰惻惻的響起,其中的陰狠之意,令張烈身後的張家年輕人,因此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不多,這的確是玉中聖品玉辟邪,這種質地,若是有門路的話去魔宗換三五個鼎爐,都綽綽有餘。”


    “我,呃……”騙子首領那名攤位主完全沒想到看似強橫的張烈,如此草包,中看不中用,本來心裏準備好的說辭居然全部都堵住了,悶在那裏說不出來。


    過了一會,他才緩過一口氣來,獰笑著言道:“看來道友也不覺得我過分了,那你還不把那個小娘們給老子抓過來。”


    他前麵一句話是對張烈說的,後麵一句話卻是對張烈麵前那名打手下屬說的。


    那名主修煉體的莽漢,呆呆得應了一聲,然後就超過張烈去抓目瞪口呆的張彤。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在雙方錯身而過的時刻,張烈瞬間抽出藏於身上的鋒利短刀,一道匹練似的白電刀光如月弧般斜劃過那名大漢的脖頸,鮮血如注般猛烈奔湧而出,同時伴隨著的還有一顆眼神迷茫的頭顱。


    “殺人了!”


    “殺人了!”


    四周本來看熱鬧的散修,頓時做鳥獸散狀,然而在張烈身後那幾名張家年輕人眼中,元烈大哥的形象,卻一下拔高起來。


    北方七大派主持的法會,居然有人敢當眾殺人,這是在瘋狂的打臉,因此負責這片區域的巡察使執事,很快就駕馭著遁光飛過來了,咬牙切齒殺氣騰騰的模樣,似乎馬上就要動手殺人。身上,就是帶著一股小門小戶身上所沒有的大宗大派的凶暴氣焰。


    張烈明知道巡察使執事很快就會來,因此也並沒有更進一步的持刀行凶,他拿出綢布氣定神閑的擦拭著手中的鋒利寶刀,心中對於此事的應對把握,卻已然有了八成往上。


    “巡察使大人,這個,這個張家的賊人,損我寶物,殺我仆人,大人,您,您要為我做主啊,否則法會尊嚴何在,北方七派威嚴何存?”


    張烈任由那名攤位主哭訴,從容擦拭潔淨寶刀後,將之重新裝回左腿刀鞘當中,這個時候那名攤位主也已經說完,隻有半空中那名高高在上的七大宗門巡察使執事,站立於金色飛劍之上,俯覽著自己。


    “大人,在下張家修士張元烈。至於此地事情的經過可以通過問詢四周證人,或者通過水鏡之術回溯洞察。至於這塊玉辟邪,在下願意以性命擔保,隻要找到一位眼界高明的煉器師,就可以判斷出,這塊古玉至少已經斷裂十年以上了。大人,您糾察出了外地流竄於此等左道之人,維護了修士利益,法會尊嚴,七派尊嚴,請您明斷。”


    在張烈說完了這一番話之後,半空中的那名巡察使執事,心中就已經傾向於張烈了。


    因為他幫那名攤位主的話,頂多算是將功補過,雖然沒能鎮守安寧,但及時斬殺凶頑了,這種事情很難說是功勞。反之,糾察出了外地流竄於北方左道修士,這就是功勞一件,至於張烈殺人?那不是巡察使執事殺的嗎?功勞怎麽可以安在張烈頭上?莫名其妙。


    這一刻,張烈每說出一句話,那名騙子攤位主的臉色就蒼白一分,當他的話說完的時候,那胖子的臉色已然是蒼白如紙,汗如雨下了。


    半空中的那名巡察使執事,也是幹練之輩,眼睛一掃就分辯出七七八八了,直接就對身後跟隨而來的宗門修士開口道:“先把此人拿下,鑒定古玉之後,當眾做出判決。”


    用來欺負散修的騙術,用來對付宗門修士,那是不夠看的,很快一名下級修士便拿著那塊古玉,找到了手段高明的煉器師,沒有盞茶的功夫,就鑒定出來了:那塊玉辟邪至少已經斷碎十年以上,靈氣消散。


    看著那死到臨頭,已然恐懼得屎尿齊出、口吐白沫的胖子,張烈還在心中暗暗可惜。


    對方拿出的是一塊已經斷碎十年以上的古玉,他若是有本事拿出一枚剛剛斷碎沒兩個月的……自己以命火暗中煉化,一樣讓對方死無對症,死得憋屈難言。


    張烈從《域外世界》帶著穿越而來的命火能力,可以以消耗其心神、體能、真氣/法力為代價,煉化提煉物品精華,因此那塊玉辟邪,張烈略一感應,就覺察出不對,根本煉化不動,靈性精華早已喪失八成往上了,這根本不是一天兩天靈性散溢所能導致的結果,絕大部分散修看不出,但宗門的煉器師卻不可能看不出來。


    因此才有了張烈毫不猶豫的殺人,把事情鬧大。


    弱者服從於規則,托庇於規則,強者建立規則,現在的張烈還處於兩者之間,他理解規則,利用規則,掌控規則,把事態之趨勢導向,轉向有利於於自身。


    見到那名行騙的攤位主,當場就被誅殺,抽魂煉魄,張烈身後的幾名張家年輕人全部都鬆了一口氣,張彤、張宣兒兩個女修更是喜極而泣,他們若是家族中派往坊市執役的修士還好一些,但這些人,全部都是資質與努力還算不錯,一直被家族留在核心區,庇護著努力修煉的類型,修為雖然堆上來了,甚至戰力也不錯,但還是太缺乏打磨了。


    當然,在修士壽命而言,十幾歲還不到二十歲的年紀,缺乏打磨才正常,修道奠基比心性打磨還是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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