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若是失敗,下一刻就會直接身死,渣都不會剩下。)


    (這一劍出手,必須斷絕項桀的所有生機!)


    這段時間與元嬰境的修士也相處得久了,張烈漸漸明晰了這些近乎此界巔峰強者的力量強度。


    像北海蛟龍王項桀這樣的強者,即便身受重傷,即便身負大陣壓力,即便被此方世界天道意誌幹擾。


    但隻要在垂死之際反應過來,隻要一擊就可以直接殺掉自己。金丹境與元嬰境的差別,遠遠比煉氣境與金丹境修士的差距,大得多。


    因此張烈沉心靜意得積蓄著劍意,殺氣,就猶如一座隱秘無聲,正在無限積蓄力量的活火山,一經出手,便要石破天驚,毀滅一切。


    此時此刻,另一方麵的戰爭已經徹底陷入白熱化狀態了,幽冥縫隙已經在裂天奇陣的作用下,越來越擴展巨大,冥獄鳳王隨時都有可能徹底降臨,因此人族修士的攻勢越加瘋狂。


    在那片巨大的天之縫隙當中,不斷有飛動進來華麗冥鳳,一些幼年的乃至於金丹境的冥鳳已經可以成功穿過裂縫了,不過越弱小的越容易穿過來,那些越是強大的,越是強行穿越過來就越是容易缺胳膊少腿,至少也是周身傷損,鮮血淋漓。


    不過即便是受傷,這些冥鳳也會直接加入戰場,幫助北海妖族與人族修士作戰,幽冥世界的生存環境比之人間實在是殘酷太多太多倍了,在這些冥鳳的概念裏,若是沒有王的庇護,族群隨時都有可能在危機當中覆滅,它們哪裏清楚,在這方小小的人界,即便是金丹妖魔也足以橫行一方,暢行無阻了。


    另外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不僅僅是冥鳳而已,自那越來越巨大的幽冥裂縫當中,也有許多奇形怪狀的妖魔墜落進來,它們卻是搭了“順風車”的存在,本身處於附近,感受到人間世界的氣息慌忙趕來,雖然其中的相當一部分因此而死掉了,或者因為其它妖魔的殺戮,或者因為穿梭空間裂縫時,被絞成血霧,但這些妖魔依然還是前仆後繼,瘋狂得近乎不顧一切。


    (逸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很難在那冥獄鳳王降世之前衝過去!)七刹魔君與逸星王承恩已經是舊識了,淩虛,妙畫,逸星三位真君,修為仿佛,各有所長。


    淩虛真君修為最弱,但是一手變化莫測的破天劍氣足以支撐其跨越一個小境界敗敵殺敵。


    妙畫真君元嬰中期修為,雖然不擅鬥法,戰場時機把握的並不是很好,但是其符道陣道修為,在北海域內幾近無人可及。


    逸星真君元嬰中期修為,繼承星辰道統,綜合實力最強,無論是遮掩天機的術數法門,星辰奇劍的劍訣強橫,星辰覽天法的觀氣望氣亦或者是星辰問心法詭異莫測,都堪稱是精彩至極的手段,因此逸星真君在北海眾修當中威望頗高,再加上身份中立,因此連七聖魔門的七刹魔君在此時此刻,都在尋問他的意見。


    此時此刻的逸星真君,因為已經失去自身肉身的關係,再非道家真修之姿態了,他此刻是以元嬰憑依到一具四階戰鬥傀儡的身上,發揮部分戰鬥能力,此時此刻戰鬥傀儡虛空懸浮,周身都因為慘烈的死鬥與苦戰,冒出電火閃爍、沾染大量血肉殘渣,仿佛惡鬼又似修羅。


    (無需多思多想,全力作戰也就是了,此界若是氣數未盡,變數自然就會衍生而出。)


    兩位元嬰真君的神識傳遞,不過是瞬息之間而已,然而在場的這些元嬰老怪每一位都駐世近千年,上千年,他們每一個人的修行經曆恐怕比世麵上的任何話本都更加離奇險惡數倍,畢竟話本還需要一定的邏輯性作為支撐,而現實世界則不需要,許多的仇怨與戰鬥甚至是完全沒有邏輯可言。


    像七刹魔君這種老怪物,眉毛拔出一根都是空的,精明到了極點,雖然逸星真君並沒有明確的言說什麽,但是他還是瞬間領悟明白,對方必有後手。因此,更加放開手腳,全力作戰,保持對於妖族的強大壓力。


    (張烈,在這種情況下,我能夠幫你的就隻有這麽多了,我們願意為此戰傾盡全力,但是讓他們為此戰豁上性命卻是不可能的,修士貪生而畏死,此為天性。)


    在這樣的遠望與思索間,逸星真君的傀儡之身又一次迅速變化,身其內部延伸出數支圓柱炮管,向下方轟擊出恐怖的能量重炮,光柱所及之處,無論是妖族還是幽冥邪魔,全部都一掃而空。


    此時此刻的形式,就是前線保持戰鬥壓力,後方一名絲血刺客正在瘋狂偷家,前線的壓力越大,敵方後麵的偷家成功率也就越高,當然,這也是很考驗刺客修為素養的,有的時候卻是前方明明已經爭取到極好的機會了,而刺客卻錯失良機,像這種情況也是時常出現的,而張烈這一局,卻是既輸不得也輸不起。


    不僅僅是人族一方在拚命而已,妖族這一方同樣也在拚命,本已負傷不輕的赤章妖皇,施展秘法短時間內再次恢複全盛時期的戰鬥力,在身後大量妖族道兵的支撐之下,一條條巨大的虛無觸手四麵八方延伸而起,揮砸而下,雖然妖族的元氣普遍比人族修士要渾厚得多,但是如此施為,依然還是後患無窮阻礙道途。


    更狠的是北海墨蛟一族的太子項廣,明明僅僅隻是金丹九層修為,但是憑借自身的悍勇與墨蛟一族的親衛道兵,他一個金丹修士把自己當元嬰修士用,身披黑甲手執重戟,那在血雨當中奮力廝殺的表現,當真是猶超其父。


    雖是不同種族,生死相對,卻也不得不讓人感到心生敬佩。


    …………


    終於,以兩族血戰為背景,蒼天裂縫擴展到了足夠巨大誇張的地步,一團明亮卻又幽暗的紫色火焰,怯生生得探索而來,當發現幽冥與人間這兩個世界的壁壘真的完全打開後。


    “轟隆!”


    一瞬之間仿佛天塌地陷一般,那些紫焰洶湧如潮般衝撞入這個世界。冥冥當中,所有人的耳旁似乎都響起了這樣的低語:“我終於再一次回到這個世界了。”


    紫色火焰一旦浮現,瞬間就爆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吸力,方圓幾十裏的靈氣頃刻間就被吸扯融入到了這些紫色火焰當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


    漩渦一旦出現,轉瞬化成了大片紫色雲海,紫火爆出萬丈光輝,仿佛蒼穹爆發了一座紫色的火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狂喜的不僅僅是冥獄鳳王而已,墨蛟妖皇項桀也陷入狂喜當中,他與冥鳳已經通過各自源血訂立血誓契約,隻要自己助冥獄鳳王降臨此界,鳳王便下嫁於自己,奉上真陰。


    冥鳳一族的天賦比墨蛟一族更加強橫,並且這一族在冥獄世界當中經曆萬載磨礪,堅韌與戰力也都不是北海墨蛟一族可以想象的。最為重要的是此族鳳血精純,墨蛟妖皇項桀隻要獲得對方真陰,就有相當不低的把握刺激自身體內龍族源血,複返本源,再化真龍。


    妖族,尤其是其中強橫的真靈血脈,擁有者往往得益於此也受製於此,甚至於受製於此更多一些,因為越是修煉到高階本來就越是晉升艱難,再因為血脈壓製而增添難度,當然就更加沒有希望了。


    而若是能夠複返本源,在項桀而言便是進入得益於此的階段了,真正的純血真龍,成年之後怕不是起步也要化神層次,雖然項桀也知道,自己即便血脈提純成功,恐怕也很難做到那個程度地步。但是,也已經足夠了。


    就在巨大的紫火光源已經近半進入這個世界,墨蛟妖皇項桀狂笑複狂笑之時,一柄燃燒著幽幽紫炎的鋒銳劍光,突兀無比又驚豔絕倫的陡然刺出,這柄鋒仿佛延順著某種飽含天地至極的奇異軌跡,以至於在劍鋒及體,刺入骨肉之前,四階妖皇境的項桀甚至未能及時發現這一劍的攻至!


    九宵烈陽劍訣,第九式:大日巡天。


    此時此刻,劍鋒上包裹著的是一片幽幽紫火,正是冥獄鳳王一族所特有的本命妖火,撕裂空間,威能恐怖。


    此時此刻天界地膜破裂崩碎,再加上冥獄鳳王的破界而來,這裏幾乎已經化為了紫色火焰的世界,鳳火紫炎的威力因此大幅增長,並且也極為隱蔽不易為人所感知察覺。


    而在情緒上,這也是項桀最難以急轉直下的一個關鍵點,他上一刻才剛剛抵達狂喜的巔峰,這一刻就被壓製下去了,情緒心境上一時間難以完成瞬間轉換。


    當然,最為最為重要的一點,還是項桀身負重傷,全身大部分法力又要用來支撐裂天陣法,否則的話,僅僅隻是突破其護體真息,自身很有可能就根本做不到。


    “怎麽……怎會這樣!?”


    見到從自己胸膛前刺出,猶燃燒紫焰的劍鋒,項桀的第一個反應是冥獄鳳王陰了自己,鑽了血誓當中的某種漏洞,但是他以神識一掃,就辨認出了張烈,雖然雙方並沒有照過片,但是項桀認得此時此刻透己胸而過的赤精劍,知道張烈是人族修士當中一直都存在的中堅人物。


    (擁有冥鳳之血,天賦紫炎的人族修士?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扯的事情?)


    以五指猛地抓握住透胸而過的劍鋒,項桀催動法力,想要迅速化為真身形態,應對過眼前的致命危機,至於其它的事情,都是可以稍後再說的,然而大日巡天劍訣剛剛全麵發動,劇烈的劍意劍氣,四麵擴散封鎖著妖皇項桀的所有變化。


    項桀的麵目、周身,時而變化蛟龍,裏麵逆轉而回,同時其整個身軀被一團紫色大日包裹燃燒著急飛而起,順著一個巨大的軌跡半空旋轉一圈,而後被重重得拋砸在大地之上。


    劍意劍氣封鎖之下,九宵烈陽劍訣,第九式大日巡天的所有殺傷力,一分一厘都沒有浪費,全部都結結實實的作用在本就身受重傷的項桀身上了。


    “父皇!”


    本來在前線殊死而戰的北海墨蛟一族太子項廣,因為察覺到自己父親身受重傷,頓時心神失守,被許多拿他不下的妙畫真君抓住機會,接連幾記重符轟擊在他的身上,瞬間將之重創。這還是其它北海墨蛟一族拚死救援的結果,否則的話,即便是蛟龍之體,差著一個大境界,又在戰場上失神,怎麽可能還有活命機會。


    前線戰事實在是太過牽扯心神,再加上項桀身邊絕大多數的精銳守衛,都已經派到前線去了,可能還要疊加上一些蒼天厭棄,氣數大降等等因素,因此張烈的偷襲,項桀身邊最後的兩名金丹蛟龍竟不能擋。


    當他們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大日巡天已經施展完畢,墨蛟妖皇已經被轟擊入深深的陷坊當中,等這兩頭金丹蛟龍撲上,以陷坑為中心,竟然迅速建立起一座劍氣縱橫小型劍陣:五行劍陣。


    前段時間因為妙畫真君的悉心教導,張烈對於五行劍陣的掌握程度大幅飛躍,再加上已經可以模擬上古孔雀的金丹特性,五色神光,五行劍陣的威力又一次獲得大幅提升。此時此刻,已然有些不像是金丹境修士該有的神通手段了,幾乎擁有元嬰之威。當然,這也是因為張烈本身就是超品金丹的修成者,他剛剛金丹一層時就已經擁有金丹八、九層修士的戰力了。現在卻是再一次疊加增幅。


    “吼吼!”


    虎死尚且架不倒,何況龍乎?


    伴隨著怒嘯之聲,終於完成妖身變化的項桀以蛟龍之姿猛烈撲出,竟似全然沒有受過傷般。


    然而,張烈眼中靈光一閃,便清晰的注意到,此時此刻它的心口處,劍痕猶存,其上紫炎燃燒,隻不過被項桀以幻法掩蓋了,既是希望騙過張烈,也是希望可以騙過其它妖族人族。


    “不愧是一方大妖,堅韌狠絕果然罕有可比,可惜既入劍陣,生死已在我手中。”


    在自己的五行劍陣當中,幾乎自成天地,更何況迎戰這種重創垂死卻困獸猶鬥的蛟龍,張烈也不敢再有絲毫隱藏留手了,他喚出體內孕育溫養的虛天道鼎,張口便是一口損耗根基壽元的本命精血噴在道鼎之上,強行喊醒其些許的靈性。


    “攝,出!”


    伴隨著法訣變化,兩條純由火焰組成的白金色蛟龍自虛天道鼎湧動飛出,並且迎風見海,越來越大。


    先天純陽罡火,一氣破萬法。


    這原本是張烈最為核心的修煉路線,那個時候張烈的目標是凝結一品金丹先天道丹亦或者純陽道丹,將自身丹火威力,提升至不可想象之極限,然而最後因為頓悟體會了道德經中的一句話,凝結了無之金丹。然而先天純陽罡火的威力,卻因此更進一步了,因為現在的張烈可以模擬天下萬千丹火,並將其解析總結,融入強化自己的先天純陽罡火。


    便比如此時此刻那蔓延周天的鳳火紫炎,被剛一出爐的罡火蛟龍吸納吞噬,猶如萬火朝宗。


    在這股至純至烈的罡火之下,強撐餘勇的墨蛟妖皇項桀根本難以壓服,堂堂四階妖皇,居然被張烈一氣生出兩條罡火蛟龍困束住了,三方糾纏在一起,瘋狂搏殺。


    (哼,身負重傷,龍軀命門被破,生機斷絕,你已經算是死了。現在勉強殘存著一口氣,不過是想將你兒子與北海蛟族放走,但就算你意誌堅定修為精深,這口殘息又能讓你堅持多久?)張烈已然很清楚項桀此時此刻的狀態,因此他根本就不給對方稍稍近身的機會,沒有了項桀的支撐,本來已經不斷被擴展開的幽冥裂縫,開始在此方世界天道意誌的壓迫下,逐漸合攏,這就好像一個人的身上出現了傷口,正常情況下哪怕你不管它,它也會慢慢痊愈愈合一樣。


    將每一個人都視為一方天地,人體之自然循環,不需要人身意誌的主觀操控,就可以運轉如常,這就是所謂的“天道意誌”、“無為而治”,無為並不是什麽都不做,反而是不過多幹預,依照自然規律而運行,什麽都不做反而將一切都做好了,過多主觀幹預,許多時候反而無益有害。


    “妖族,敗了!”


    由於威望最高的北海墨龍王項桀被刺身死,整個妖族聯軍的軍心都全麵崩潰了,古鯨妖皇見大勢已然無法挽回,異常明智的選擇了就此退去,因此保全了自身與族群,相比之下赤章妖皇就比較木訥了,他一直戰鬥到人族元嬰修士合圍,將之徹底殺死,直到戰死,直到族滅,也並未有任何退逃的打算。


    雖然不夠聰明,但至少稱得上是勇烈強悍這四個字了。


    最後是那試圖降臨這個世界的冥獄鳳王,伴隨著妖族聯軍的全麵崩潰,妙畫真君出手破除了島上裂天奇陣,哪怕紫火熊熊,幽冥裂縫也在不斷縮小。天地有氣運,人亦有其氣運,並且這個氣運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以修士為例,修為每精進一境,其氣運就因此大幅提升一層,正常來說煉氣境修士的氣運肯定是比不過築基境修士的,以此類推。


    而幾乎作為此界頂點的元嬰修士,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可以說是匯聚著莫大的天地氣運,若是此地沒有這麽多的元嬰修士,那麽天道意誌可能還不會關注到這裏,但是因為此地匯聚了大量的元嬰修士,天意就因此集中起來,將幽冥裂縫不斷閉合封印。


    冥獄鳳王當然不弱,可是跨界而來,客場作戰,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還能與一方世界對抗,那就見鬼了,伴隨著幽冥裂縫的閉合,那就猶如紫色太陽般光源被切割開來,化為巨大的紫色流星火,墜落於這個世界當中。


    北海蛟龍王項桀,最終是在張烈麵前活活被耗死的,張烈那一劍已經斷絕了他的一氣生機,其後的作戰,僅僅隻是心髒停掉後的一氣不衰罷了,它越是全力作戰,奮勇爆發,劍痕傷口處的血水就越是噴湧得厲害,最後一口生機斷絕也就越快。


    項桀明明知道這一點,還是瘋狂爆發,因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目的就僅僅隻是拖住張烈了,拖住一個人族戰力,因為他知道也相信,隻要有一線機會,自己的兄弟古鯨妖皇就會帶項廣離開,讓北海墨蛟一族的血脈,不至於就此徹底的斷絕。


    在戰鬥的過程中,心心相印,感受到了這一點,雖然雙方屬於不同的種族身份,但是張烈沉默片刻後,還是選擇尊重對方,施展絕大法力,將項廣震斃,哪怕,他明明可以選擇讓其它人族修士來圍攻收割它,自己與其它元嬰修士一同去追殺項廣,斷絕其生機。


    兩個時辰之後,殘陽如血,滿目瘡痍,海平麵上盡是漂浮的屍體與一時衝不散的血。


    “可惡,可惡啊,居然還是被那個古鯨妖皇帶著小蛟龍逃掉了,那條小蛟龍的身上可有著項桀傳承的天魔重甲,那可是一件舉世難尋的好寶貝啊!”在追殺失敗之後,七刹魔君飛返而回,有些不甘得這樣言道。


    “好了,七刹道友,我們這些人當中就隻有貴門將門人弟子都帶來了,這滿目的妖魔殘骸啊,許多還是高階,僅僅隻是這些想來就足夠貴門賺到不菲的收益了。”


    雖然三大真君,現在殘餘的十四名結丹宗師也都收取了一些,但每一個人身上帶著的儲物袋空間畢竟有限,終究不可能像七聖魔門的修士一樣,上上下下得往絕望之舟上麵不斷搬運。


    “北海海波從此平複,你王家‘七星龍淵,製以北海’的千年夙願終於還是完成了,與之相比,我七聖魔門撈到的這一點算什麽啊,與你王家坐地收錢比起來,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哈哈哈哈哈,此役一戰,誅除北海妖魔,雖然多了不敢說,但的確是可以保證北海海疆的百年平靜了,各位道友此次護衛人間,未來必有天眷庇佑在身,日後,王家也必然有不成敬意的小小禮物奉上。”


    對於王承恩這種修士來說,隻要能夠和元嬰境修士結好,花些靈石又怕什麽?


    就像七刹魔君所說的,王家經營北海坐地收錢,這種時候就是講究“利不可獨,謀不可眾”的時候,隻要將這些元嬰修士都供養好了,他們才會不為難壓製,甚至維護王家在北海的統治。


    “話說,此人是誰?剛剛那一手劍訣,一手劍陣,都稱得上是驚豔二字了。”


    在這個時候,七刹魔君突然又將目光轉向張烈,這名亂發老人的眼光銳利得可怕,似如實質般的劍鋒般,恍若要將人切割刺穿。


    之前,張烈的一手大日巡天、五行劍陣,都讓注意到的元嬰境修士為之側目,絕大多數自覺麵對上了,除非以更強法力強勢碾壓以外,短時間內似乎也想不到什麽精妙破解的手段。而這樣的道門正道修士,魔道中人終究不可能欣賞得來。


    “這是明州李靜虛的得意弟子,同時也是我王家長老,各位道友,日後要多多照顧提攜啊。”


    “哦,這樣啊。”七刹魔君在聽到明州李靜虛這幾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有些眼光閃爍了,若是那些沒有靠山的道門天才,後起之秀,那麽殺了也就殺了,但若是某個元嬰老怪辛苦幾百年才培養出來的一位傳承弟子,自己殺了這因果就結得太大了。


    更何況還有王承恩的橫身作保,有他,有淩虛,妙畫兩人在,即便自己與冥雪全力出手,也未必能拿得下來,莫不如暫且放過,井水不犯河水了。妖魔大戰剛剛打完,道魔之間就隱隱別上了,這卻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道門經營人口,魔道掠奪人口,雙方的利益基本盤有著衝突,自然怎麽都尿不到一個壺裏。


    修仙者雖然不重視凡人,但是沒有了足夠的凡人人口數量,自然也就沒有了擁有修煉資質的修士,因此在這個世界上修仙者是會有意識保護凡人繁衍生息的,畢竟修仙宗門也需要有足夠多的門人弟子,才可以發展興盛。而魔道修士往往破壞性的消耗人口資源,動輒千骨劍、萬魂幡,但他們也知道不能消耗/減少消耗自己門派內的人口資源,於是就經常去其它門派打秋風劫掠,正道宗門一個不慎,往往就會損失十幾幾十年辛苦發展發展出的人口。


    此間事了,當張烈踏上四階法寶穿雲飛梭的那一刻,他下意識得側頭遙望,體內某種血脈牽引之感出現,然而下一刻卻被王承恩按著肩膀,推上了飛梭。


    “別再招災惹事了,我真的已經沒有老骨頭再陪著你們這些年輕人瘋了。從冥獄偷渡過來的邪魔,過去有,現在有,未來也不會少,隻要鬧不出大亂了,姑且由它們去吧。”


    這一段話語,王承恩是施展了傳音秘術的,因此張烈雖然能聽見,但是其它人卻聽不到,哪怕是飛梭內的淩虛,妙畫兩位真君,也沒有窺人隱私的癖好習慣。


    此時此刻穿雲飛梭內,雖然所有人都疲憊至極,但所有人的神色狀態都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了,眾人交談言笑間,狀態鬆散:終於,活下來了。並且這一次與元嬰老祖並肩作戰,以後在元嬰老祖麵前也算是有了麵子,以後遇事,不至於完全說不上話了。


    雖然返回各自宗門勢力後,老祖還是會進行賞功,賜予一些好處,但是對於金丹境的修士來說,與元嬰老祖的關係親近,便已經是最大的好處了。


    張烈近乎單殺了項桀,得到了一頭完整的四階蛟龍屍骸,這也是剛剛七刹魔君為什麽會對他爆發敵意的原因之一,這等好處,即便是元嬰真君也要為之眼紅。


    不過因為王承恩的橫身阻擋,再加上極樂童子李靜虛的麵子,七刹魔君方才選擇退去。


    “張烈,這次返回之後,我會立刻安排轉劫事宜的,我走之後,王家不知道會亂成什麽樣子,你幫我看一看吧,龍淵王家的所有資源供你取用,也不會太耽擱你的修行。”


    “老祖!”


    “唉,經此一戰,我元氣消耗甚大,若是再不轉劫,恐怕突破胎中之迷的把握會大幅降低,所以我實在是拖不下去了。千年積累,我本以為王家多多少少算是積攢了一些底蘊,但是經過妙真一事我才發現,我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很多不是底蘊,而是雷啊。龍淵王家是我一生心血,我實在不想百年之後再回來看它,看到的是滿地瘡痍,族人盡死,就當是幫幫我吧,還是那句話,我走之後,你就是王家的太上大長老,就算是王家家主,你也是想用就用,想殺就殺!”


    逸星老祖都已然將話說到這份上了,回想起這位老祖一路以來對自己的照顧,張烈雖然並不喜歡接這個雷,但終究還是深深施禮,開口言道:“張烈,定不辜負老祖所托。”


    “哈哈,也不要抱有太大壓力,以你的丹成品階,再配合我的千年資源積累,韜光養晦二十年,足夠庇護王家的了。”


    在王承恩的眼裏,張烈是丹成一品修士,僅僅隻是晉升金丹一層就已經擁有相當於金丹六七層的戰力了,這樣的修士隻要晉升金丹中期,再配以王家護島大陣,即便是與元嬰老怪結仇,也不過是封島自守百年而已,更何況張烈這個人似莽實穩,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一步步修煉到今日這個境界地步。


    雖然北海有條蛟龍幼子,對於龍淵王家充斥恨意,雖然此戰道法戰爭,有一頭冥鳳算是漏網之魚,但是無論是王承恩還是張烈,都不覺得他們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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