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剛走進這無論外表還是內在,都如麻瓜傳說中吸血鬼古宅一般的城堡大廳,斯內普就意識到有什麽明顯不妙的事情即將發生了——大廳裏的男女們,在沒有第二個如他這般穿著包裹了全身的袍子,戴著銀色的冰冷麵具了。


    不過,那本來也並非是食死徒的通用裝束,隻是曾經有家、有產,有地位的貴族先生女士們,在做出下三濫暴徒一般的行徑時,當然不能堂而皇之的使用著自己的真麵目。


    當黑魔王歸來,現在聚集在他麾下的,阿茲卡班逃犯、狼人、無產的落魄黑巫師、用各種方式逃脫了懲罰但是如今又重新向主人效忠的巫師(當然大多是純血貴族),也隻有最後一類還需要那身醜陋的偽裝,剩下的家夥們其實更喜歡人們一臉恐懼,淒厲悲慘的呼喚著他們的真實的姓名。


    此刻,也就是說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仍舊未被外界確認定罪的食死徒在場。而這不妙的預感,在貝拉特裏克·萊斯特蘭奇神經質大笑著對他舉起魔杖後,變成了現實:“你該去死!叛徒!鑽心剜骨!”


    斯內普能躲開被貝拉的咒語,並且有自信能在幾分鍾之內擊倒她。但反抗的結果,隻會讓情況更糟糕。周圍那些表麵上袖手旁觀看好戲的家夥,實際上隨時都能加入戰鬥。


    在這個已經設定了反幻影移形咒的大廳裏,一對所有?那隻是讓自己的結局更悲慘而已。


    至於辯解?對於貝拉這樣的瘋子來說是沒用的,她隻會忠實的執行她主人的命令。而這大廳裏的大多數人狀況都和她相同,他們要麽本來就是半人半獸且獸性比人性占的比例更大,要麽就是已經被阿茲卡班的攝魂怪折磨得瘋狂。那些理性的,而且在食死徒的團體裏有地位的,比如盧修斯·馬爾福,卻一個都沒在。


    斯內普咬著牙倒在了地上,巨大的疼痛讓他的肌肉痙攣抽搐,眼前發黑,兩耳轟鳴,他能品嚐到血腥味,可能是因為他咬破了自己的舌頭或者嘴唇。


    不過痛苦持續的時間,比他預計的要短,雖然那折磨拉長了他對時間的感覺,但確實,以他過去承受這刑罰的經驗來看,整個過程持續的不超過兩分鍾。當行刑人是貝拉時,這種情況顯然很少見。


    斯內普抬頭,略微有點喘息,因為他的心髒還在砰砰亂跳著,肺部也在隨著空氣的進入而疼痛著。他看見了伏地魔,坐在大廳正中的一張單人皮革沙發上,背脊挺直,姿態優雅,他也正冰冷的看著他。在他身邊站了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如斯內普自己一般包裹全身戴著麵具的男人,不過斯內普那緊繃的神經卻並沒因為終於看見了第二個自己的“同類”而放鬆,即使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是他曾·經·的好友,盧修斯·馬爾福……


    雙麵間諜本來就是在一條危險的絲線上跳舞,特別是當掌握著這條絲線另外一頭的是個反複無常的瘋狂怪物,而另外一頭聚集在線軸周圍的“同伴”也並不可靠時,這也就越發的危險。


    每一次接受來自伏地魔的召喚,在回應之前,斯內普都會忍不住的猜測,這是不是我的死亡邀請?每一次接受突如其來的鑽心剜骨、攝魂取念甚至其他的什麽時,他都在想這是不是黑魔王已經對我產生了懷疑?


    他親吻那個人的袍角,用最惡心的恭維話讚美著那個怪物,雙手染血,身背罪孽,可同時又是為了給自己贖罪……


    黑暗中紅發少女的微笑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那是他的光明,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每次想起那朵百合花,他感覺到的卻隻有疲憊和茫然。不過現在好了,現在他能夠安眠了,雖然他的光不會在他將去的地方,但至少他的噩夢也不會出現。他希望那地方是黑沉沉的,就算有腐臭的味道也無所謂,那會讓他想起他珍藏的某些魔藥材料——那些僅剩的讓他對生仍有依戀的存在。


    突來的碰撞讓斯內普從自己的內心世界中蘇醒,他發現自己被扔在了一堆潮濕且散發著黴味的稻草上,聲旁有什麽“吱吱”叫著竄入了陰影中。


    對了。斯內普想起了他失去意識前的畫麵,他的前·好友盧修斯彎著腰,用他的一貫語調在黑魔王的耳邊說著“他是個魔藥大師,my lord。”那兩人的姿態就像是情人間的耳語,當然,如果馬爾福真的爬上了伏地魔的床,斯內普也絕對不會感到驚訝。馬爾福總是善於利用任何他們繼承自祖先的一切資源,加隆、美貌,還有身體……


    總之,或者是由於鉑金貴族亮閃閃的枕頭風——這麽想著的時候斯內普的大鼻子不屑的噴了一下鼻息,或者是因為一個魔藥大師確實有點用。伏地魔沒把他送進棺材,而是送到了地牢。


    而西弗勒斯·斯內普對此絲毫不覺感激。


    “你看上去可不怎麽樣,老友……”鉑金貴族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斯內普從黴變的幹草中堆中,把自己掀了起來,他靠著牆坐起,看向來人。當然他更想站起來,但是酸疼的肌肉和抽痛的內髒一直在抗議著。


    盧修斯斜靠著地牢的門框,尖尖的可笑兜帽已經摘了下來,冷硬的麵具被他拿在手裏,在他的側後方有一個火把,燃燒的火焰為他整個人籠罩上了一層金紅,在這陰冷的地方,他看起來卻是溫暖而慵懶的。而這無疑是一幅迷人的畫卷,甚至可能許多畫師終其一生也無法用他們的筆在畫布上將這一幕描摹一二。


    當然,對魔藥大師來說,疥瘡藥水裏沸騰的氣泡都要比眼前這一幕美好。他的黑眼睛孔洞而冰冷:“拜你所賜,老友。”


    “這樣不好嗎,你從那一切裏脫身而出了。雙麵間諜身份曝光,你對鄧布利多來說再也沒用了。”


    “是呀,所以正好可以全心全意的為偉大的主人服務?”斯內普冷哼著。


    盧修斯聳聳肩沒多說什麽,而是扔了一個小瓶給斯內普:“是毒藥。”


    斯內普聽到了盧修斯說的,但是他依舊並沒猶豫的打開藥瓶,把粉紅色的藥液倒進了嘴裏,一滴不剩。不是惡俗的相信盧修斯什麽的——這家夥之前可是把他背叛了——治療的魔藥會讓他好受一點,真正的毒藥會讓他如期望的那樣擁抱安寧,再怎麽樣也不會比現在更……


    從蛇王身上飄散出來的冷氣,就算是站在門口的盧修斯也能清晰的感覺到——不是對於氣勢的形容,而是真實的,就像是剛打開麻瓜冰箱時的那種冷氣——很顯然魔藥起作用了。


    盧修斯用一個飛來咒召喚來了魔藥瓶,正準備轉身,一條從背後伸過來的手臂扶住了他的胳膊。


    “謝謝。”盧修斯並沒矯情的拒絕,畢竟馬爾福總是貪圖享樂的,能讓自己輕鬆一點何樂而不為呢?所以他靠住對方,任由對方幫著他戴上兜帽,而他自己則戴好了麵具。


    而對方就這樣扶著他,兩個人一點一點的走出地牢,在第三個人看見之前,飛快的分開……


    “今天,是我們的狂歡之夜!”伏地魔高聲的宣布著,大廳裏一切人與非人的生物,都激動的嚎叫了起來。


    同一時間,另外一個盧修斯·馬爾福,當然那是德拉克,帶著福吉,以及福吉的人馬來到了布萊克老宅。


    “您最好小心一點,部長先生,據看守大宅的布萊克家小精靈告訴我的消息,這裏住著的不隻是西裏斯·布萊克,萊姆斯·盧平也在裏邊。”


    “萊姆斯·盧平?”福吉顯然已經遺忘了之前照片上那位衣著破爛,麵貌溫和的男巫,那對他來說隻是個小人物。


    “小精靈告訴我,那是個狼人。”


    福吉明顯的顫抖了一下,額頭上也開始沁出汗珠,如果隻有一個狼人,它對巫師來說危險,但是還不至於恐怖。可是經曆過第一次伏地魔時代的巫師一旦提起狼人,就會想起芬裏爾·格雷伯克,想起這個臭名遠揚的狼人頭子是伏地魔的忠實走狗。


    不過這也說明福吉並不是不知道伏地魔回來了,他隻是不想承認而已……


    “所以你才說不進老宅?”福吉的聲音有點氣急敗壞。


    德拉克對他做了一個悄聲的手勢,魔法部長才意識到他的手下都看了過來。他喘了兩聲,瞪了德拉克一眼,並沒再多問或者多說什麽,而是走向他的手下們,吩咐著隻要大門一打開,他們就衝進去,抓住所有老宅內的人——他並沒告訴他的屬下們那裏邊有個狼人。


    德拉克在心裏嘲笑一聲,去喚出了格裏莫廣場十二號,裏邊的掛墜盒已經先一步得到了消息,德拉克相信這家夥會照顧好他自己和小雷古勒斯,而且他並不擔心他會告密——德拉克給他的命令,也隻是讓他成為了孩子的父親而已,對於孩子的另外一個名義上父親,他則沒有絲毫感情。


    實際上,作為一個純粹的再也不能純粹的斯萊特林,掛墜盒十分看不慣對於西裏斯的性格。並且一直為他可能對小雷古勒斯的成長造成的影響而擔憂著,繼續這麽下去,就算德拉克不動手,掛墜盒八成也會自己動手清理某人。


    老宅的門打開了,德拉克很快退到一邊,福吉的手下們衝進了大門,他們還算訓練有素,沒人叫喊著什麽“西裏斯·布萊克你被捕了!”之類的,間接警告宅子裏沉睡的敵人。


    德拉克和福吉,還有其他幾個人等在外邊。隻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進去的人就成功的抓著兩個人走出了老宅,一個當然是西裏斯·布萊克,他的一隻眼睛青著,鼻子還流著血,但仍舊掙紮不休。


    “盧修斯·馬爾福!你這狗y娘養的!!!”當他看見德拉克的時候,立刻破口大罵起來,而且掙紮得更厲害了。


    至於另外一個,則是盧平了,在被抓出來後,他才開始變身,那情景雖然恐怖,但他依舊軟弱無力。看來之前他還沒照射到月光,隻是就算被拖拽了一路,並且有著西裏斯的大嗓門,並經曆變身的痛苦,可依舊是昏昏沉沉的,顯然,在斯內普被召喚走之前,已經為他準備好了狼毒藥劑了。


    德拉克略微覺得有點遺憾,這頭狼竟然也有記得喝狼毒藥劑的時候。


    而相對於德拉克的遺憾,福吉則是激動得兩眼冒光,一個最先逃亡的重犯,還有一個狼人,即使其他更多的食死徒還沒有消息,但隻他們倆就已經足夠了。相信報紙上刊登出這兩個人接受攝魂怪之吻的照片時,民眾對他扔出的將不再是惡咒,而是芬芳的鮮花……


    “帶他們……”福吉剛要命令所有人回到魔法部——他不喜歡加班,但是為這喜事加一晚得班,顯然是值得的。


    “嗷嗚~~~~~”但一聲清晰無比的狼嚎,打斷了他的話,也讓他因為興奮而上升的體溫,瞬間降了下來!


    “快走!快走!”當然也有可能那嚎叫的隻是野狗,可是所有人都變得緊張了起來。他們拽著抓到的犯人拚命向路口狂奔——這個時候他們就有點後悔實現布置的反幻影移形咒語了,誰能想到西裏斯·布萊克竟然會這麽容易就被抓到?誰又能想到,他們的支援來得竟然這麽快?


    但他們布置的反幻影移形咒範圍太大了,又或者是狼人的速度太快了——那不是狗,確實是狼人,而且不隻是一隻。那些凶殘的獸,鮮紅的舌頭露在外邊,嘴巴裏滴落著口水,眼睛閃爍著瘋狂而貪婪的光。


    “都站過來,站在一起,聽我指揮!”這麽喊的不是福吉,而是他手下帶隊的一個中年巫師,福吉沒在這個時候搶奪什麽指揮權,而是老老實實的站了過去,當然,德拉克也和他一起。


    這是一般情況下,一群巫師麵對狼人時的戰略,但如果在狼人身後又出現了其他,其他的巫師,而且還是戰鬥技能高深的食死徒,那麽這種方法就不管用了……


    半人半獸的怪物在嚎叫,人們在慘叫哀泣,也有人是在興奮的尖叫狂笑,咒語交織出的光幕混亂刺眼不下於麻瓜製造的霓虹。


    德拉克向左側躍開,貝拉特裏克斯對他露出一個並沒多少誠意的笑容:“真抱歉,打偏了。”


    “我當然接受你的歉意,貝拉。”德拉克笑笑,知道他的這位姨媽大概是在嫉妒父親的“受寵”。


    他們倆對峙著,貝拉的臉上瘋狂而茫然,德拉克則是優雅淡然,但德拉克知道,隻要他露出任何一點破綻,貝拉會毫不猶豫的把他殺死在這裏。反正現在是混戰,每個食死徒的魔杖裏都噴出過索命咒,沒人能追查出來誰是凶手。


    這對峙一直持續到貝拉的左臂忽然一顫,德拉克也裝模作樣的捂住了自己左臂。


    “希望下次你也有這樣的好運氣吧,盧修斯。不然茜茜就隻能做寡婦了。”瘋狂的瞪視了德拉克一眼,貝拉捂著手臂消失在了夜色中——黑魔標記其實也有實用的地方,比如在這種有反幻影移形咒語的地方,那東西就是個門鑰匙。


    德拉克成了現場唯一還站著的人,他也開始檢查地上的人,福吉還活著,不過他的胸口被開了一個大洞,失血和缺氧已經讓他陷入了昏迷,德拉克給了他兩個咒語,這家夥還是活著還有用。


    至於剩下的,他的那些手下,德拉克則沒再浪費自己的魔力,他們是否能活下來無關緊要。他撿了一條不知道屬於誰的斷臂,來到了盧平的身邊。這家夥依舊有些活動困難,但是大量的鮮血也對他構成了一定的刺激,他的眼睛半開著,四肢也有些痙攣。


    德拉克看了他一會,接著給了他一個神鋒無影,咒語割開了他的肩膀,狼人的血噴了出來,德拉克側身避過,沒染上半滴。而狼人變得更加清醒,他甚至朝著德拉克威脅的哼哼。而德拉克把那斷臂給了他,狼人一開始以為是攻擊,但是當他看到,或者是嗅到那東西的味道時,他抱住了那斷臂,開始啃咬起來——完全出於本能。


    最後,德拉克來到了西裏斯身邊,他也傷的夠重,幾乎成了一個血人。德拉克給了他幾個治療咒語。


    “我以為你想讓他死。”金杯的聲音。


    “他活著更有趣,你說鄧布利多會不會救他?在知道他又一次陷害的時候?父親,怎麽了?”德拉克一開始還是輕鬆而調皮的說著,但是一回頭,他的臉色就難看了下來。


    盧修斯被金杯架著,很顯然虛弱無力。


    “幻影移形對他的傷口影響還是太大了。”


    “不過這樣剛好。”盧修斯自己輕笑著,“否則隻有一個未受傷者,或者隻有一個輕傷者,那就太顯眼了。把我放下吧。”


    這也確實如此,德拉克和金杯雖然都不怎麽痛快,但也隻能把盧修斯小心的放在地上。接著金杯用咒語割開了盧修斯的衣服——不能身體受了重傷,衣服還完好無損。


    “非常感謝幫助,vold。明天,不,今天晚些時候我們就能在聖芒戈再見了,別擔心,我的小龍。”盧修斯笑嘻嘻的對著兒子擺手道別。但是另外兩個人此刻卻都隻有一個想法——抱著人快回家治傷。


    德拉克非常後悔當初沒能堅持己見,而聽從了父親改變計劃的建議。不過已經到了這一步,再說什麽也沒用了。


    德拉克和金杯幾乎是一步一回頭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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