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何處……』


    “滄瀾界。”


    『我將會去往哪裏……』


    “九州之黎州。”


    『我還能回到我原來的地方嗎……』


    “這裏本就是你的起點。”


    『你是……誰?』


    “……”


    『你是誰……』


    “……”


    『為什麽要把我帶來這裏……帶來滄瀾界?』


    “……”


    『你要走了嗎?』


    “……我隻能陪你到這兒了,藺月,若有機緣,我們會再見的。”


    她感覺自己在下墜,一直在下墜,並且不知道會下墜到什麽時候才停下來。


    她好像看到了山脈,看到了久積不化的白雪,看到了翱翔於空的巨鵬,看到了鬱鬱蔥蔥的樹,看到了深藍的海……


    之前和她說話的聲音已經再聽不到了。


    他離開自己了嗎?


    身體感覺熱熱的,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融合進來一樣。


    ……


    ……


    ……


    深林之中,雜草叢生,石上青苔厚重,石間不知名的野花散發芳香,鳥鳴在樹間響起,金色的陽光從樹葉間隙灑落,落在草地上一個少女的身上。


    少女看起來才是豆蔻之齡,容貌秀麗。


    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地上,雙眸閉著,呼吸綿長。


    有兩隻小雀一蹦一跳過來,要去啄她的長發,忽然——


    少女身上穿著的不像這黎州上任何一國的衣衫瞬間化作一身布衣,就連她的黑發上都突然多了一隻樸素的木釵。


    她現在看起來像是這裏的人了。


    隻是這突然的變化把兩隻小雀兒嚇得給撲棱撲棱翅膀飛走了。


    她一直在睡著,看樣子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她還不曉得自己醒來時,就已經換了世界。


    這裏是深林,現在沒人發現這深林中多了一個小姑娘,也幸虧沒什麽飛禽走獸來把她叼走,食之。


    她的運氣不錯。


    直到天上的雲漸漸聚在一起,天色漸漸變暗,涼風吹過少女。


    “……唔……冷。”


    她被冷醒了。


    她睜開雙眼,入目的是天,和樹。


    這裏是……哪兒?


    樹……林?


    “我怎麽……在這兒?”


    她下意識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樣的地方。


    那她應該在哪兒呢?


    ……


    應該……在哪兒?


    ……想不起來。


    等等,“我是……誰?”


    她自己又是誰?


    她開始搜腸刮肚,並且從地上坐了起來,望向四周,想了好一會兒隻能想起自己的名字。


    叫藺月。


    “我叫……藺月。”


    應該算是個挺好聽的名字。


    年紀多大了想不起來,身份是什麽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裏想不起來,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


    她站了起來,晃了兩晃,可能還有點不太適應。


    總之她得走,不能一直待在原地,不知為何她這樣想。


    她剛才有點慌,現在好一點了。


    她小心翼翼走過長青苔的滑滑的石麵,用地上撿的一根還算粗壯的樹枝撥開高高的野草叢,向前走。


    走了有一段路,才視野開闊,看到一條深林中的河。


    藺月走過去,停頓了一下,然後俯下身來捧了點水喝了,水中倒影裏是個柳眉彎彎、杏眼,腮凝新荔、唇紅齒白的小姑娘。


    “原來我大約是這個年紀。”她想。


    “啊。”


    有涼涼雨滴落她頰上了,“看來得找個地方先避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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