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他笑了笑,接過筷子,夾了一塊,並沒有遞給自己而是先送到了他的嘴邊,“你做了這麽久,你先嚐嚐。”


    玉京子怔了一下後笑了笑,也沒推辭,將小小一塊奶心糕含在了嘴裏。


    隨後,兮和又夾了一塊給自己,嚼了嚼誇讚道,“甜,真好吃,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


    “上次你嚐了幺娘做的奶心糕好吃,我後來專門去找她學的,我也沒做過幾次,剛剛在廚房做的時候生怕做的不好吃。”


    兮和笑得酸澀,“怎麽會不好吃呢?真得特別好吃。”


    玉京子沒有帶兮和回盤蛇山殿,反而待在這逆沙村更讓他舒服自在一些。


    也更像……普通的夫妻一樣。


    他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一陣咳嗽聲。


    他立刻穿衣起身跑過去,進了屋裏時見兮和縮成一團躺在床上,極力壓製自己的咳嗽和疼痛。


    “姐姐!”


    他想都沒想替她壓製身上的病痛,兮和趕緊握住他的手,無力地說道,“你不能再……再動用法力了,你……會死的。”


    玉京子不顧阻攔,繼續為她療傷,“反正也不差這兩天。”


    “不……不行……”


    兮和剛一醒來就從天宮趕下來,又被風雪摧殘了一整天她的身體早已透支,尚未說清兩句話就昏了過去。


    玉京子替她療完傷之後,一口血立即就吐了出來,他抬手抹去嘴上的殘血,一揮手將地上的血跡也一並抹去。


    他將懷裏的人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擔心她的傷勢夜裏還會複發,就趴在床邊守著她。


    睡到深夜,兮和昏昏沉沉的從夢中醒來。


    她做了噩夢,夢見玉京子為了救她被玄度一刀劈死了。


    她很害怕,卻無能為力,救不了他。


    一眼睜開,她看到趴在床邊睡著的男人,心裏鬆了口氣,慶幸好在這隻是一場夢。


    但又想到,她這口氣能鬆到什麽時候呢?


    正沉思著,手邊的男人突然動了動,兮和立即閉上眼睛裝作熟睡,她清晰地聽見到他悶聲咳嗽,就連身體劇烈地顫抖她都能感受到,她甚至能夠聯想到他憋紅的俊臉。


    咳嗽一直不停,估計是他擔心會吵醒她,轉身飛出了屋內。


    室內瞬間陷入一片安靜,緊接著隔壁房間傳來連續不斷的咳嗽聲,咳了很久才漸漸停下。


    她閉著眼睛不敢睜開,眼角劃過兩道長長的淚痕,她緊緊地捏著身上的被角。


    這不是夢,她是真的無能為力。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仍舊是灰沉沉一片。


    屋裏點著燈,她睡不著撩了門簾出了門,正好撞見院子裏的玉京子低聲在與幺娘說些什麽,聽到身後有人走過來,他朝幺娘擺了擺手,道,“就按我剛剛說的做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他轉過身看到她時,他的臉色比昨日還要蒼白,他笑著問道,“姐姐起來的這麽早?”


    她看著他,淡聲道,“我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倒是你難得起來的比我還早。”


    他嘻嘻一笑,回道,“睡不著就起來了。”


    “我也睡不著。”她道。


    而這個點除了他們已經有人家燃燈起來做飯了,兮和有些詫異,“這麽冷的天村裏的人竟然還起的這麽早。”


    “因為他們要去祈福。”玉京子解釋道。


    “祈福?”


    他笑笑,說道,“不知姐姐昨日走過來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院子裏都係有紅色布條?”


    她點點頭,“我本來還想問你呢。”


    “逆沙村的村民有一個近千年的習俗,每到一年中的三月中旬,每家每戶都會早起,將前一晚係在院子裏的紅布條取下來寫上心願,再拿到一棵古樹下係上去,以示祈福和祝願。”


    “原來是這樣。”


    兮和看著對麵的那家女主人走出來扒開積雪,解下紅布條後又回到屋中,她問道,“必須是昨晚係嗎?”


    “不是,大概就是這幾天,不一定非要在昨天晚上,隻要在中旬之前都來得及。”玉京子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挑起一邊眉梢,問道,“姐姐也想係一個?”


    她沒有否認,他道,“這個好辦,屋裏就有紅布,姐姐想係的話撕成紅布條便可。”


    兮和走回屋裏,果真撕了紅布,她轉頭問他,“你要嗎?”


    他猶豫了一下後點點頭,於是,兮和又撕了一條遞到他手裏,直到等到晚上才係在院子裏。


    她心滿意足地看著兩條被風吹動的紅布條,問他,“那我們明日是不是也要起來的很早?”


    “姐姐若是起不來,我們也可以晚一點再去。”


    “不用。”


    今夜的雪比昨晚小了很多,自從昨夜玉京子替她療過一次傷之後,雖然身體還是很虛弱,至少沒有再疼過了,反而玉京子卻咳嗽不斷。


    她躺在床上,時不時便會聽到他咳嗽氣喘的聲音,可是自己體弱又調動不了自己的法力,根本無法為他壓製傷勢,隻能在煎熬中聽著他斷斷續續的咳嗽氣喘聲。


    又熬過一夜,她今日起的比昨日還要早。


    隔壁屋直到雞鳴時才沒了聲音,兮和不想驚擾他短暫的休息,悄無聲息地走出帳外,將圍欄上的雪扒掉後慢慢接下兩個紅布條。


    她回道屋中,坐在桌子前想了一陣後,提筆在其中一個紅布條上寫下:願玉京子有人愛,永生安,縱歡樂,無疾苦。


    剛放下筆時,兮和便聽到隔壁傳來窸窣的聲響,她收起自己的紅布條走出房內,站在玉京子的房簾前輕聲問道,“玉京子,我能進來嗎?”


    他撩開門簾,讓她進了屋。


    “姐姐,又沒睡好嗎?”


    兮和將剩下的一個紅布條遞給他,“我一早起來就替你取下來了,省得你再跑一趟了。”


    他笑了笑,接過去攥在手裏,“有勞姐姐了。”


    他拿了後,兩個人都沒有動,兮和問道,“你怎麽不寫字啊?”


    玉京子無奈地聳聳肩,幼稚地說道,“我可不想讓姐姐知道我寫什麽。”


    她頓時了悟,朝他笑了笑後自覺地出了門。


    等他出來後,她問,“寫好了?”


    “嗯。”


    “那那棵古樹在哪?”


    “我帶你去。”


    玉京子帶了把紅傘,替她撐在頭上。


    兩人沉默地走在雪地裏時,兮和突然問了一句,“女媧石能救你嗎?”


    玉京子皺了下眉,回道,“姐姐怎麽會想到這?”


    “因為我想起之前在水城時,璿黎跟我說過女媧石中有神力,而且暗地裏確實有很多仙妖魔都在爭搶女媧石,說不定真得能夠救你。”兮和越是這樣想就越覺得自己想的是對的。


    但玉京子卻不以為然,他直言道,“救不了。”


    “你怎麽知道?”見她回答的如此果斷,心緒在一時之間跌宕起伏。


    他看著她期待的眼神,不忍打破,可還是實話實說,“若是能救我的話,就算我拚死也會爭一爭的。”


    若是能活,他當然會爭,他還沒等到她願意嫁給他的那一天,又怎麽舍得離開?


    “可是我記得你之前問過魔尊,他想要女媧石就是為了複活青汝神女,連早已死去的神女都能複活,為什麽救不了你?”她問。


    玉京子垂眸,沉吟片刻才緩緩道,“魔尊的鬼神之力除了能毀天滅地也有重塑萬物的能力,但他如今已失去了鬼神之力,他隻有借女媧石中的女媧神力才能恢複鬼神之力,複活神女,並不是女媧石能複活神女。”


    聽此,兮和失望地歎了口氣。


    就算女媧石能夠救他,就憑她一人之力根本不是玄度的對手,從他手裏搶回女媧石的機會太渺茫了,即便真得搶回來了,那塊女媧石的使命本在補天之用,關係整個三界,她又該如何取舍?


    “隻有借女媧石才能恢複魔尊的鬼神之力嗎?”


    他頓了頓,回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姐姐你若是想借魔尊之手救我的話可能想的太簡單了,鬼神之力重塑萬物是極其耗費心神和法力的,稍有不慎便會傷及自身,走火入魔,重則暴斃身隕,你覺得他會為了我冒這個風險嗎?”


    “可在八萬年前他親手殺害了你的父母,那時你剛化形,他本就該愧對於你,為何不能救你?”


    他低聲笑了笑,無奈道,“姐姐,你還是想什麽事情都太單純了,沒有什麽因果緣由,更沒有他愧對我就必須救我之說。”


    玉京子看著她說道,“其實在盤蛇山的時候我就猜到他是魔尊了,可你知道為何我從未對他下過狠手嗎?”


    她搖搖頭,對此確實難以理解。


    若魔尊是她的殺親仇敵,定不會整日與他稱兄道弟,言笑宴宴,即便如此也會趁機下手為親報仇。


    “不是因為我懼怕他的實力,況且他沒了鬼神之力,真要打起來誰輸誰贏也很難說。”他繼續解釋道,“自魔尊誕世以來,從不被三界認可,更多的人都是對他喊打喊殺,唯有青汝神女肯接納他,與他整日為友相伴,而我母親與神女是同門師友,關係甚好,在我的記憶中,我母親生下我之後,魔尊與神女經常同來徽山與我父母喝酒對弈,他甚至還助我化形,與我父母也算半個好友。”


    “直到後來,八千仙兵之死引發了神鬼之戰,那時我剛化形不久,見到穿著盔甲的父親母親匆匆趕赴戰場,沒人注意到我偷偷跟了過去,我站在一棵樹下看到魔尊一身黑紫戰甲,手上拿著一把戾氣十足的魔劍一劍穿過他們的身體,我恨他但我不得不承認,神鬼之戰上他幾次並不想傷害我的父母,本是好友一夜之間卻成了敵人,戰到最後終有一死,活下來的當然是最強的那一個。”


    他抿了抿唇,眼色深沉,說道,“其實說到底我最恨的人是帝俊,他才是害死我父母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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