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東升,守立了半宿的靈風,迎著朝陽做著深呼吸。


    杜勇大刺刺的一個人去洗麵,留下柳風和王雷收拾帳篷物什。


    周雁兒獨有一座小巧帳篷,隻能一人端坐其內,收起時折成小布包。


    一行五人,繼續向人跡罕見的邛崍山中深入。


    他們離開天劍莊己有十日,這一次采藥任務,一共是三組十五人。


    期限兩個月,到日子必須返回,有收獲的小組,得到天劍莊主的重賞。


    據說傳授天劍莊的某種鎮門秘技。


    秘技的重賞,一行五人,隻有靈風沒什麽想法,其他四人,認真的查找所經之處。


    一路上翻山走峭,靈風全靠柳風托行。


    柳風單手托著靈風肩腋,峭壁險岩上行走輕盈靈動,仿佛走在平坦的大道上。


    靈風對於柳師兄的武道本事,即羨慕又感激。


    柳風托著靈風,很少言語,他的眼睛細致的掃視著周圍,仿佛右手托著的靈風不存在。


    靈風當然不能討人嫌,沉默的向周圍掃視。


    血龍芝是一種罕見的靈藥,多生長在峭壁石隙。


    芝體初生血紅,百年化紫色,千年的紫色芝葉,出現細如小蛇的血線,故名血龍芝。


    血龍芝藥性至陽,適合修煉至陽至剛功法的武者培元。


    但是,生長血龍芝的所在必有毒蟲守護。


    靈風博知血龍芝的一切,但他從未采到過。


    一行人,走尋了半日一無所獲。


    靈風的眼神,不自覺的偶爾偷視周雁兒。


    周雁兒的輕身功夫,不遜於柳風,峭壁上行走如履平地,姿態曼妙的美若飛燕。


    靈風看了賞心悅目,心頭羨慕中夾雜莫名失落。


    日至正午時,柳風發現了一株血龍芝。


    光禿的峭壁頂端,一道手掌寬的大石縫中。長出一片巴掌大的血紅靈芝。


    柳風低聲知會靈風,送到一處能立身的峭壁上,放手離開。


    四個劍士向著峭壁頂端逼近。


    靈風攀著峭壁扭頭觀望,隱約感知,生長血龍芝的大石縫裏,潛伏著四條碧色蜈蚣。


    他見識過,那是毒性極烈的碧風蜈,但是同行劍士,不用他靠近的驅逐。


    杜勇第一個逼近了壁頂,手中三尺青鋒寒光閃動。


    石縫內的碧風蜈,‘嗡’的一聲飛出了石縫,在血龍芝上空盤飛。


    靈風的臉色驚變,盤飛的四條碧風蜈,相比見過的大上十倍。


    他在黃帝院看過的珍貴秘記,這麽大的碧風蜈,很可能修成了內丹的精怪。


    精怪的碧風蜈,飛舞如風,噴射的毒氣,隻須觸膚就能毒殺武者。


    杜勇這麽莽撞的衝上去,簡直是自尋凶險。


    靈風臉色驚變中,杜勇逼近了四條碧風蜈。


    靈風更驚的事情出現了,杜勇手中長劍浮現刺目的白光。


    白光長劍向著碧風蜈掃斬,一眨眼,飛舞的三條碧風蜈化為了灰燼。


    有一條漏網的振翅高飛,忽黑影一閃。


    靈風看見周雁兒用一張黑絲網,捉下了高飛的碧風蜈,迅速取一皮袋連網裝了進去。


    “太陽神劍術。”靈風瞪大雙眼的內心驚呼。


    原來杜勇非是逞強莽撞,而是本身的實力驚人。


    太陽神劍術和天鳳聖劍術,天劍莊兩大鎮門劍術。


    太陽神劍術釋放烈日奇熱,幾乎是無物不毀。


    杜勇俯身采下血龍芝,拿在手中看了看,取出一隻玉盒裝了進去,大刺刺的一擺手說了聲走。


    柳風麵無表情的返身接了靈風。


    周雁兒美靨平靜,隻有王雷自嘲的笑了笑。


    一行五人繼續深入尋藥。


    靈風不再隻盯尋血龍芝,每見到珍貴的藥材,懇請柳風停身采取。


    柳風的脾性良好,不厭其煩的幫助著靈風。


    不知不覺天色見晚,眾人午間未進食,見太陽西沉,找了個半山腰平坦處紮營。


    靈風默然勤快的烤了許多獸肉。


    眾人吃完後,他獨自在營地附近,尋了個安身小洞。


    昨夜挨了杜勇的斥責,他長記性的遠離睡覺。


    杜勇對於靈風的遠離不理不睬,事不關己的獨夫態度。


    靈風簡單打掃一下小洞,拿著藥袋傾出了藥材,愉悅的整理分類藥材。


    采集的藥材多數貴重,有的甚至價值百兩銀子。


    對他而言,是否采到血龍芝沒多大意義,他不能修煉,得不到秘術真傳。


    這些藥材的實惠收獲,足以讓他發了一筆大財。


    入夜,靈風倦臥在小洞內睡覺,折騰一天累了,躺臥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沉睡了多久,突的一聲厲吼聲響徹夜空。


    靈風驚醒的一起身,砰的一聲,悶哼的抱頭呻吟,他的頭撞上了低矮的洞頂。


    遲緩了好一會兒,靈風忍痛出了小洞,睡了個好覺,偏偏遭到吵醒,頭還撞了個大包。


    他惱火的出了洞,大吃一驚的忘了痛苦。


    洞外的地上,亮晶晶的銀浪一片,數不清的三寸小銀蛇圍在洞口。


    他一出洞,小銀蛇立刻湧浪般退去兩米,一個個昂著小三角頭盯著靈風。


    靈風因自身能驅避蛇蟲,因此對於蛇蟲類的認識豐富,這種小銀蛇名為銀星,毒性見血封喉。


    不過邛崍山沒有此類銀星蛇,這麽大規模的銀星蛇群,必是某一玩蛇奇人驅馭。


    靈風駭異了數秒,突兀的跪伏倒鑽回了小洞。


    小銀蛇立刻奔湧跟進,封堵洞口的盯著靈風。


    靈風皺眉看著洞外,他有自知之明,能來凶險深山的人物,必是武鬥高人。


    他跑去與同夥會合,屆時不但幫不上手,反而會成為累贅的丟了小命。


    進洞隱避十幾息,靈風又聽到了一聲震耳怒嘯,接著聽到杜勇的聲音,自報來曆的與人溝通。


    或許是杜勇的言語傲慢了,刺耳的笛音響起,急促頓挫音符。


    洞口外的銀星蛇群,突向杜勇四人存身的營地湧去。


    眼看銀星蛇群要離開,隱藏洞內的靈風,忽的心生了貪念,猛的撲出洞口。


    他的左手撐地,右手暴伸向蛇群撈抓,七條銀星蛇落入他的右手,抓了蛇急速的退回小洞。


    在小洞內,他左手扯下腰上的小牛皮袋,右手盤曲掙動的銀星蛇,塞入牛皮袋並糸好了袋口,神情滿意的笑了。


    事實上,靈風不會驅蛇之術,抓取劇毒的銀星蛇為了取蛇膽,劇毒蛇類的蛇膽價值極高。


    銀星蛇群向營地湧去,傳來杜勇四人的怒叱聲,雜亂的打鬥聲,持續了半柱香,沒了聲音。


    稍許,柳風來到了靈風藏身的洞前,呼喚。


    靈風出了洞口,回應:“柳師兄,我沒事。”


    柳風點頭笑了笑,沒說話的轉身走了。


    第二天清晨,安寧的睡一夜的靈風去了營地,血腥氣衝入鼻間。


    他看見,營地山石上,幾百條的銀星蛇屍。


    四位同夥人人平安,身上連點血跡都沒有,看來是驅蛇者吃虧退走了。


    靈風看了蛇屍暗呼可惜,所有蛇屍的蛇膽都被取走了。


    他神態從容平靜,不開口詢問,不想自找沒趣。


    他與四位同夥之間,存在著很深的心理溝壑,詢問不會有人詳說,包括待他不錯的柳風。


    靈風的從容沉默,隻有王雷眼神古怪的打量一眼。


    另三位一如往常,收拾物什,又開始了一天的尋覓。


    新的尋覓旅程,杜勇改變了方法,他分成了三組,拉開距離並行尋覓,每向前尋覓一段,嘯聲聯絡一次。


    靈風跟隨柳風一組,王雷和周雁兒一組,杜勇自己一組。


    柳風帶著靈風默然出發,沿著一條溪穀逆流而上。


    溪穀中,走了一陣兒,靈風暗舒了口氣,不用再看杜勇的嘴臉。


    “柳師兄,小弟問幾個問題可以嗎?”靈風放鬆的隨口說話。


    “說吧。”柳風回應,眼睛仔細的掃視著所經之處。


    “柳師兄,杜師兄獨斷收了血龍芝,你不生氣嗎?”靈風問道。


    “你問這個,莫非你生氣了。”柳風漫不經心的說著。


    “我沒生氣,血龍芝的得失,對於我沒什麽利害相關。”靈風說道。


    “知道與己無關,不要胡思亂說,不要多管閑事。”柳風給了靈風一個軟釘子。


    靈風神情微窘,不過沒有生惱,因為柳風說的有道理。


    走了十幾步,他又坦然問道:“柳師兄,我感覺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的差異很大,內門弟子們的實力非常高,但都不喜歡與外門弟子交往,柳師兄這麽親和的很少。”


    “等你成了內門弟子,你就清楚了。”柳風回應。


    靈風一怔,訝異道:“柳師兄,我有可能成為內門弟子嗎?”


    “如果沒可能,長者會讓你跟隨我們出來嗎。”柳風說道。


    “不會吧,我的武鬥實力劣等,怎能成為內門弟子?”靈風驚訝不解的問道。


    柳風不語,遊視中走了七八步,說道:“你的問題觸及了內門律條,我不能回答你。”


    靈風聽了不能接受,說道:“請師兄指教,不然小弟寢食不安,胡思亂想,小弟絕不會說出去。”


    柳風輕語:“入內門的基本條件,非是武鬥實力的高低,而是根骨資質,你的根骨資質,能夠修煉內門的秘法。”


    “師兄的意思,我的根骨資質很好?”靈風不理解的說著,他修武笨拙,根骨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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