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見大人!”


    周尤一行人下跪。


    彼此互相使著眼色,儼然早有商量。


    他們身上的傷,其實也是自己弄的,免得惹人懷疑。


    縣令點頭,“周尤,劉家村如何抗交稅糧,如何毆打差役,你細細說來!”


    “是!”


    周尤瞄了眼可憐兮兮的劉富貴,冷笑道:“幾日前,小的奉大人之命,前去劉家村收繳稅糧,可劉家村的村民極為刁蠻霸橫,非但不肯交稅,還將我等打了一頓,大人請看,我和弟兄們身上的傷還在。”


    說著,捋起袖子褲腿。


    劉富貴慌了神,欲哭無淚,“嗇夫大人,你……你怎睜眼說瞎話!”


    “五十石稅糧,俺們明明交齊,裝了五輛馬車啊!”


    周尤搖頭,“劉富貴,你才是睜眼說瞎話,明明是你們劉家村抗交稅糧,我一粒糧食都沒收到,哪來的五十石?”


    “你……”


    劉富貴嘴鈍,哪說得過周尤,急得抓耳撓腮,眼含熱淚。


    啪!


    縣令也是個糊塗官,立拍驚堂木,下了斷論,“哼,大膽刁民竟敢抗稅,毆打官差,如今證據確鑿,有何話說!”


    “來人,將這刁民打入大牢!”


    話音落,劉富貴登時麵如死灰,絕望至極,連喊冤都忘了。


    “慢!”


    “等等!”


    李元照師徒同時開口,踏入大堂。


    “爾等何人?”縣令嗬斥。


    左右衙役舉起棍棒,作勢驅趕。


    “證人!”莫衣衣不假思索道,“我們是劉富貴的證人!”


    “這……”


    縣令鄒起眉頭,顯然沒想到還有這出,不知從哪冒出來兩個證人。


    不過,他細細打量莫衣衣的形貌,見其腰肢不盈一握,相貌美豔無儔,倒是個俏生生,水靈靈的丫頭。


    縣令大人不禁看得入迷,心生綺念,暗道若將這丫頭弄到手,好好把玩一番,折壽十年也心甘情願!


    見到李元照二人,劉富貴自是納罕激動,如從鬼門關走了一圈,頓生希望生機,差點嚎啕大哭,“老先生,丫頭,救我!”


    李元照微微點頭,上前幾步,“縣令大人,老夫和徒兒乃是行走江湖的遊士,前幾日在劉家村歇腳,目睹事情經過,今日特來為劉富貴作證。”


    縣令一言不發,完全沒聽清李元照的話,隻是兩眼直勾勾盯著莫衣衣。


    莫衣衣有些不耐,下頦微抬,“喂,你耳聾了麽,我師父和你說話呢!”


    縣令這才驚醒,輕咳一聲,“你……你們如何作證?”


    李元照繼續道:“縣令大人,老夫和徒兒曾親眼所見,這叫周尤的嗇夫帶了差官來劉家村收稅,村民們熱情相待,老老實實交出五十石稅糧,並未有任何抗稅之舉,至於毆打差役,更是無稽之談!”


    莫衣衣連連點頭,“是這樣!”


    “這……這倒有些麻煩了,”縣令摸了摸胡須,心裏不知胡想什麽,眼珠滴溜溜的轉,“看來,這件案子仍有疑處,暫且不能定罪。”


    周尤急了,“大人,我……”


    縣令擺手,示意閉嘴,“這樣吧,今日且先退堂,等本官細細查清,明日下判,退堂!”


    聽到此話,劉富貴鬆口氣,心下大喜。


    雖仍未脫罪,好歹有了轉機。


    莫衣衣也喜笑顏開,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心說這胖縣令雖看著賊不順眼,倒不算昏。


    “哦,對了,”縣令嘿嘿一笑,眯眼瞧著莫衣衣,“你們師徒住在何處,當告知本官,本官好找你們問話。”


    莫衣衣正自歡喜,不假思索便說了客棧的名字。


    縣令這才滿意,一步一顫地退至後衙。


    衙差們一一退下,同時將劉富貴收押大牢,等明日定奪。


    沒熱鬧可看,百姓們也紛紛散去。


    師徒倆穿過吵鬧羅唕的人群,返回客棧。


    路上,莫衣衣心情愉悅,哼著小曲。


    她自認為此事有了轉機,明日就可救劉富貴出獄,回家團圓。


    李元照則沒那麽樂觀,心中隱隱擔憂。


    果然,傍晚時,天將黑。


    客棧來了兩個衙役,找師徒二人。


    “姑娘,縣令大人讓俺們來請姑娘去衙門,有要事相問。”


    “隻請我?”莫衣衣詫異,“那我師父呢?”


    “縣令大人說,隻請姑娘一人前去,”衙役答道,“其他的事,俺們一概不知。”


    莫衣衣有些猶豫,目光看向李元照。


    “既是問案,當去,”李元照點下頭,“不過,為師有幾句話囑咐。”


    說罷,將莫衣衣拉進屋裏,關上門。


    莫衣衣一臉迷茫,“師父,何話?”


    李元照拍了拍她的腦門,“傻徒兒,真以為縣令找你是問案?”


    莫衣衣愣了下,“那為何?”


    李元照摸須冷笑,“這縣令一看就是奸歹之徒,滿肚子壞水,讓你單獨前去,定沒安好心!”


    莫衣衣咭咭咯咯笑了兩聲,“那是他不知徒兒的厲害!”


    “師父放心,他若敢生歹念,我一劍廢了他!”


    李元照哭笑不得,“為師不是擔心這個,你的劍術已有小成,又有妙法金絲帶護身,對付衙門這群酒囊飯袋輕而易舉,不值一提。”


    “那師父擔心什麽?”驟然得到一句小小誇獎,莫衣衣心中愉悅,喜笑顏開。


    李元照繼續道:“為師擔心你有勇無謀,動不動就出拳砍劍,莽撞行事,容易闖出大禍!”


    “記住,此去不可亂動武力,要多用腦子,權益行事,最好從縣令口中套出話來,探探此案背後是否另有隱情,再做定奪。”


    莫衣衣滿不在乎,“師父,你太膽小了,不就一小小縣令麽,姑奶奶一劍下去……”


    對上李元照那陡然嚴厲的目光,她趕緊咽下後半句,喁喁道:“記住啦,師父!”


    她年紀尚小,哪能明白李元照的苦心。


    李元照非是膽小,莫說小小縣衙,就算皇宮大內,他也闖得。


    可他沒法一輩子帶著莫衣衣,保護這傻丫頭。


    將來莫衣衣隻身闖蕩,若仍是這副莽撞做派,動不動拔劍弄武,遲早惹出大禍,性命不保。


    “師父,那你去做甚?”莫衣衣問。


    李元照微微一笑,“為師已打探到周尤的住處,稍時去會會他,或能問出這件案子的緣由。”


    原來,師父早考慮周全。


    莫衣衣暗暗敬佩。


    決定後,師徒倆分開行事。


    莫衣衣借機前去衙門,闖蕩“龍潭虎穴”,李元照則去尋周尤,問個明白。


    很快,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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