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自然看到過。”林楓輕語點頭。


    “秋風斬落葉,野火燒枯草,寒風呼嘯過,春來抽枝條。”柳老如是說道。


    草木枯萎了又繁榮,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但是此時卻對林楓的觸動極大,他明白了柳老的意思。


    “柳老,您是說,我體內的那根至尊骨還有再生的可能嗎?”林楓大眼明亮,掛著淚水,於稚嫩中帶著蓬勃的朝氣,對著柳老問道。


    “萬物沒有絕對,我隻是說了一種可能。”柳老並沒有否認。


    林楓頓時握緊了小拳頭,大眼撲閃出很亮的光,有一種渴望,也有一種期待。


    他雖然有著成熟的思想,也看的很開,不認為一塊至尊骨就能決定他的人生,但是想到那原本是自己與生俱來的,藉此可比肩真犼、金翅大鵬,可卻被人殘酷奪走,血淋淋地植入體內,還是讓他感覺有些可惜和失落,這不僅是為了小家夥,更是為了他自己,畢竟如今的他就是柳慕白夫婦的兒子,這點誰也改變不了。


    忽然宛若有一縷曦光射來,照進他的心田,亮堂了很多,讓他的鬥誌更加的旺盛了。


    “柳老,你能具體跟我說說嗎?為我指點迷津。”林楓大眼有神,黑白分明,看起來很稚氣,也有一種燦爛。


    “其實也沒什麽可說的,最簡單與樸素的道理皆蘊含在平凡的事物中。古樹折斷,也許會死,因為生機早竭。如那韭菜,初種下時發黃且細弱,可是一茬又一茬的割過,卻會愈發濃綠,逐漸粗壯。也如那蠶,若困於繭中,自會憋死、滅亡,可若是破繭而出,就會化成蝶,鮮豔亮麗,這是一次涅槃,超脫過去,如那野草,冬天枯萎死去,春來破土而生,生生不息。”


    柳老平靜道來,波瀾不驚,像是述說著在平常不過的事。


    林楓的大眼則越發的明亮,看著眼前這位身影單薄的老人,以及手中僅餘的一根嫩綠的細仗道:“是否也如柳老般,於毀滅中煥發生機,將來會更強,這是一種磨礪,也是一場與眾不同的修行,涅槃後必將遠超過去。”


    “你的悟性很好,但我的情況……你就不要妄加揣測了。”柳老說著,臉上竟帶著淡淡的笑意,難得有了情緒波動。


    “柳老是你救了我嗎?”林楓像是想起了什麽,當初雖然他重生而來,但是小家夥的身體是那麽的虛弱,而且還發生了嚴重的退化。


    山風吹來,柳老發絲隨風拂動,柳老輕聲道:“我如果給予你生機,你也隻是活下來而已,將平凡的度過此生,起初我隻是靜靜的看著。”


    “我是自己活下來的?”林楓訝然道。


    “是,在你將枯竭時,生機再現,一點一點壯大,最終自己挺了過來,沒用我出手。”柳老如實道來。


    “草木枯萎了又繁榮,原來我自己堅持下來了。”林楓若有所悟,黑寶石般的大眼更加亮了。


    柳老當年觀小林楓於枯竭中蘊出生機,也有一些觸動,它與小林楓的情況相似,當初有些同病相憐。


    “我必須要提醒你,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你雖然依靠自己活了下來,且誕出勃勃生機,但究竟能否再生至尊骨,也是兩說間。”


    “這點我明白!”林楓認真的點了點頭,並沒有盲目樂觀,因為至今還沒有在體內感覺到寶骨出現。


    柳老又道:“可一旦再生,注定會震古爍今,在原有基礎上涅槃,符文將會更加繁奧,蘊含諸天之秘,超越過去,將是完全不同的!”


    混沌霧散去,村頭恢複清寧,一道金光竄來,圓滾滾如金色拳頭般的球球落在了林楓的肩頭上,吱吱叫個不停。


    林戰天等一大群人也都圍了上來,看到小林楓臉上的淚水,虎嬸等人全都出言安慰,幫他擦去,對他非常疼愛。


    “楓兒這裏就是你的家,不管你是否知道了身世,我們也都是你的親人。”商素素溫柔的對著林楓說道。


    而一群大老爺們則伸出粗糙的大手,揉了揉他的頭,裂開大嘴笑道:“沒什麽大不了,我們林村連神明都誕生過,將來你必然是可與太古凶禽——金翅大鵬一戰的強者,要知道,那可是能屠神的存在。”


    “小奶娃不要哭,還有我們呢,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將來有什麽一起扛!”一群孩子也叫道。


    “嗯!”林楓擦幹了臉上的淚水,用力點了點頭,這裏的族人對他很好,讓他快樂長大,很開心,他的童年並沒有被仇恨充斥,雖然之前他的主意識在沉睡,但是周圍發生了什麽他也能清楚的感知道,隻不過是沒有主導意識罷了。


    當然,將來他必然要去那古國走上一趟,要為小家夥,也要為如今的自己去討個說法!


    “阿爹,我要變強!”林楓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渴望力量,然而他在林村的修行到了頂點,這裏也沒有什麽可學的了。


    而那個古國,統馭億萬裏山河,無比廣袤,人口億萬萬,多的難以想象,必然是天才輩出,代代有人傑驚世。


    他的那個所謂小哥哥,更是其中的璀璨驕陽,其光輝注定要照亮整片大地,自身為重瞳者,資質與上古聖人、神人等同,再加上得到了他的至尊骨,若是成長起來,簡直如天神一般!


    林毅如今快十歲了,必然已經名動皇都。


    麵對這樣一個萬眾矚目、注定試與天比高、可與太古天階凶獸——真犼爭鋒的“小哥哥”,林楓心裏還是很有壓力的。


    “變強……可惜了我族的傳承,這裏是祖地,注定應該傳下最恐怖的骨文與寶術才對,卻都消逝在了歲月中。”族長一歎,無比的遺憾。


    但緊接著,他的心髒又一陣劇烈跳動,摸了摸懷中的那塊骨,難以平靜下來。


    當眾人散盡,隻剩下了林戰天夫婦與小林楓以及那隻金色的朱厭,林戰天無比鄭重,將小林楓拉到柳老石屋前道:“楓兒,阿爹現在也沒有辦法教你了,你是真正的天縱奇才。但我這裏有一塊骨,上麵的符號繁奧程度,讓人看一眼就足以吐血。一直不敢給你觀看,怕你遭受重創,但現在實在沒有東西教你,隻剩下它了,你若觀看,一定要小心啊!”


    林戰天小心翼翼,自懷中取出一塊骨,瑩白而有光澤,像是一塊巴掌大的羊脂美玉,說不出的晶瑩,潔白而剔透。


    它雖然不大,但上麵密密麻麻,也不知道雕刻上了多少符號,若隱若無間,仿若有諸天的吟唱傳出,震的人心血翻騰。


    這令人震撼,明明隻是一塊骨而已,剛一顯露,就這般的驚人。


    “別總是盯著,看一眼就向遠處望一會兒,不然會傷到自己。”林戰天嚴肅的提醒道。


    “嗯,阿爹,我知道的。”林楓接到手中,輕輕摩挲,感覺無比的瑩潤,清涼入骨,持在手中非常舒服。


    不需細說,這塊骨絕對有驚人的來曆,一看就不是凡物,像是記載了骨文一道的的無上寶術真義。


    “吱吱……”拳頭大的金色朱厭上串下跳,非常不安,一雙靈動的大眼瞪的溜圓,發出尖銳的叫聲,恨不得立刻奪到手中,它看到這塊骨後,非常不安與焦躁。


    “阿爹,你是怎麽得到的,這塊寶骨似乎不簡單呀。”林楓詢問。


    “當然了!”林戰天提起這塊骨,聲音都在顫抖,仰頭看向河邊坐著的柳老時,內心忍不住悸動。


    “與柳老有關?”林楓驚訝道。


    林戰天點頭,數十年前那個夜晚,電閃雷鳴,大雨滂沱,狂風怒號,暴到極致,許多大山都被閃電劈塌了,山洪如海,獸潮狂奔,恐怖的讓人發抖。


    柳老沐浴雷海,繚繞著山嶽粗的巨大閃電,萬丈骨絡化成一道道熾盛的神鏈,刺透了整片蒼穹。最後,它折斷,而後通體焦黑,從天而降,此外還有一團光,裹著這塊瑩白的骨,跟著一起墜落林村。


    “哎呀,是跟柳老一起從天外天落下來的?”林楓吃驚。


    “是!”林戰天用力點了點頭,那個時候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這一切,但是上代族長老去親口告訴他的,這也讓他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這些年來,林戰天也多次持骨叩拜柳老,進行祈禱祭祀,但是卻始終沒有得到柳老的回應。


    在林戰天看來,也許他們的柳神隻對小林楓感興趣,在林村內幾次開口說話,多半都與他有關。


    “柳老,這究竟是什麽?”林楓開口,忍不住對著老人詢問道。


    柳老沉默,寂靜無聲,並沒有回應,隻有那銀白的發絲隨風而動。


    “吱吱……”拳頭大的金色球球,越來越渴望了,像是在努力回想什麽,一雙靈動的大眼骨碌碌的轉動,它撲向瑩白的骨塊,想抱在懷中,看它那神情,明顯是想咬一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老才發出聲音,卻也隻是說了四個字,道:“太荒古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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