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院,境況最差。因為輸液藥的反應,加上鄰床一夜的折騰,先生顯得非常痛苦。


    出院時,醫生將輸液的藥改為口服藥,昨天先生服藥後一夜沒睡好,半夜起來嘔吐,無法睡下,隻好坐在藤椅上,淩晨才躺下。


    怕驚醒他,我躡手躡腳地上樓將便桶、髒紙巾容器盒清洗置換……八點,先生醒了,我坐在他床邊,因為粒子植入保持距離,很久沒靠這麽近了。忽然發現先生越發瘦了,原本強勁豐滿的腿變得瘦骨嶙峋,一陣心酸,眼睛模糊了,我趕緊將臉掉開……


    先生說話有點費力,我開始明白為何先生拒絕用藥了,我甚至後悔不該幫著醫生勸他試藥,這次我主動勸先生放棄反應大的藥。明天或後天,“單氏中藥”將通過順豐快遞送藥到家,也許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我即使有一千個不願意,為了不讓先生再度失望,就遂了他的願吧!


    臨出院前,大爺的妻子告訴我,大爺是這裏的常客了。醫生怎麽說,他們就怎麽做,因為副作用,有五萬多的靶向藥浪費在家裏。


    無論是介入還是其他治療方案,大爺的肝昏迷一次接著一次。前二天我與大爺對話時,發現他語無倫次,是用藥所致,還是過度治療所致?


    按醫生的說法,大爺這樣的病人是聽話的病人,而我先生的“理性消費”則讓h醫生之類的醫生頗為反感。醫生護士看見我們都沒有好臉色,這不由使我聯想起旅遊時導遊的臉色,雖然行業不同,但心態相同。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為何醫患關係會被提到議事日程,因為醫德和醫技總也無法統一。就如教師,個別輔導的含金量要超過上大課,也許這裏麵牽涉到收入的問題,又或許是體製的問題。


    我覺得,不想進醫院看有些醫生的臉色,最好的辦法是科學合理的生活,少生病,不得病。當然,有愛心的醫生很多,很多,遇到這樣的醫生,要珍惜,更要尊重。


    靠住院輸液改善肝功能,我們已不抱希望。這次出院後,先生連車也開不動了。


    我們甚至後悔,也許這次住院是個錯誤的決定。


    先生的體質對西藥特別敏感,接下去就依他的想法,換個角度,試試中醫。


    背著先生,我不知流了多少淚。


    去年的七月,經過重離子醫院的治療,先生恢複到健康時的狀態,除了繼續服用中西醫結合醫院s醫生配的中藥,先生依然堅持每日二次的散步。


    今年的七月,先生變化如此之大,我實在是無法接受。尤其是住院前還開著車去瑞金醫院,出院後就到了走路都困難的境地……


    中山醫院的手術機會是留給肝功能正常病人的,我幾次拿出手機想給c主任打電話,向他求助,但肝功能指標沒有正常,我如何開得了口?他每天麵對一個連著一個的手術,又哪裏有時間會想到有一個他曾經的病人期待他的關心和指導?


    是先生選擇去找中醫調整肝功能的,這怨不得c主任。


    我聽病友說過,西醫的專家並不讚成手術後服用中藥。“是藥三分毒”,這句話並不陌生,但西醫專家尊重中醫,決不會阻止任何一個病人選擇中醫。


    然而,龍華醫院的中醫專家w主任建議先生停止服用中藥,理由是怕加重肝髒負擔。這不得不說,西醫專家的話是有科學道理的。


    現在西醫、中醫對先生而言,都無法改善他的肝功能,我真的是一籌莫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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