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英插手施禮,說道:“回稟殿下,鍾將軍留在飛衛府,看守人犯。”


    “哦?”李餘揚了揚眉毛。


    胡月英說道:“鍾將軍說,三名人犯,關係重大,乃飛衛府的重中之重,不能有任何閃失,所以,鍾將軍堅持要親自看管三名人犯。”


    李餘輕蔑地笑了笑,又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道:“說的比唱的好聽!他當我不知道嗎,他就是看不起我這個廢物皇子,也不服氣我做飛衛上將軍,做他的頂頭上司!我還沒正式走馬上任呢,他這就給我來了個下馬威!”


    胡月英聞言,臉色頓變,急忙屈膝跪地,說道:“卑職不敢!卑職惶恐!”


    “你起來,我說的又不是你!”


    他越過胡月英,邁步往外走,同時嘟嘟囔囔地說道:“真當我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知道嗎?”


    本來,他還覺得老爹不該卸磨殺驢。


    現在,他倒是覺得這頭驢該殺!


    該大殺特殺!


    坐進馬車,見胡月英在旁騎馬,他招招手,笑嘻嘻地說道:“胡將軍,進來坐!”


    “卑職騎馬就好。”


    “進來坐吧,順便陪我說說話。”


    胡月英無奈,隻得下馬,上了李餘的馬車。


    這輛馬車是胡月英帶來的,與李餘平日裏坐的皇子馬車,要小上一些。


    車裏也沒有厚厚綿綿的軟榻,坐在其中,隨著馬車晃動,屁股硌得慌。


    他不動聲色地拿出飛衛上將軍令牌,將上麵的紅繩子套在手指頭上,甩來甩去。


    胡月英看清楚他甩的令牌後,麵容頓是一凝,越發的正襟危坐。


    李餘見狀,暗暗得意,這塊令牌,還是蠻好用的嘛!


    他說道:“胡將軍!”


    “卑職在。”


    “飛衛府總共有多少人?”


    “這……”


    “我不能知道嗎?”


    “不!卑職主管影隨,隻知影隨事務,對鷹眼事務,卑職一概不知。”胡月英認認真真的回答。


    李餘哦了一聲,又問道:“影隨有多少人?”


    “回稟陛下,影隨共有一萬五千六百七十三人!”


    李餘眨了眨眼睛,暗吃一驚。


    臥槽!竟然有這麽多人。


    以前,他一直以為羽林衛的人最多,共有三千,沒想到,飛衛的人更多,單單一個影隨,就有一萬五。


    這麽多人,豈不是京城各處,哪怕是犄角旮旯,都散布有影隨的眼線?


    他又問道:“鷹眼的人數,與影隨大致相當嗎?”


    “卑職不知。”


    “你多大了?”


    胡月英抬頭看向李餘。


    他的話太跳躍,本來說正事呢,他突然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閑話。


    胡月英清了清喉嚨,說道:“卑職二十有二。”


    “可有婚嫁?”


    “還未。”


    “哎呀,你這可算晚婚啊!”


    如果李餘不是皇子,胡月英真想給他一嘴巴。


    你賤不賤啊!


    飛衛府,有史以來最神秘也最龐大的情報機構。


    除了飛衛府的人,以及部分皇親國戚,幾乎沒人知道飛衛府設在哪裏。


    像李餘,他就不知道飛衛府在何處。


    這次,是他第一次到飛衛府。


    在他想來,飛衛府應該是座,表麵上看起來很普通很低調的宅子。


    可到了這裏他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飛衛府根本不是一座府邸,而是一大片的居民區。


    這裏位於廣陽門西大街的郭區。


    郭區就是普通百姓的住宅區。


    整整一個坊,都是飛衛府,大大小小的院落,接近上百座之多。


    進入其中,如同進了迷宮。


    寬街窄巷,錯中複雜,大小房屋,犬牙交錯。


    路上的行人,街邊的商販,用胡月英的話講,那都是飛衛府密探。


    有些密探,散布在京城各地,而有些密探,於飛衛府待命,隨時聽候調遣。


    馬車七拐八拐,於一座宅子前停下。


    宅門打開,從裏麵跑出來兩名小廝打扮的仆人,一溜小跑的來的馬車近前,將小馬紮放在地上。


    胡月英率先下車,然後在她的攙扶下,李餘踩著小馬紮,站到宅子的門前。


    舉目往上看,門匾上寫著‘劉宅’二字。


    胡月英引路,領著李餘走進宅子裏。


    她說道:“殿下,這裏正是飛衛府大牢所在。”


    飛衛府大牢,絕對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但凡進來的人,就沒幾個能活著出去的。


    其恐怖程度,不次於昭獄。


    李餘嗯了一聲。


    難怪叫劉宅,劉宅劉宅,你留下就別走了的宅。


    兩人正往前走著,忽見一名仆人慌慌張張的往外跑,差點撞到李餘身上。


    “大膽!放肆!”


    胡月英臉色一沉,大聲嗬斥。


    “小人拜見胡將軍!”那名仆人插手施禮,急聲說道:“胡將軍,刺客死了!”


    他此話一出,讓李餘和胡月英臉色同是一變。


    胡月英猛的一把將仆人衣領子抓住,厲聲問道:“你說什麽?再給我說一遍!”


    “胡……胡將軍,刺客死了,三……三名刺客,都……都咬舌自盡!”


    胡月英呆愣住,久久回不過來神。


    李餘看了她一眼,而後瞅著仆人,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那人看向李餘,沒有說話。


    胡月英麵沉似水地說道:“這位是十七殿下!新任飛衛上將軍!”


    身為飛衛府的密探,他當然認識李餘,但他可不知道李餘已被任命為飛衛上將軍。


    他連忙屈膝跪地,向前叩首,說道:“小人叩見殿下!”


    “我在問你,刺客是什麽時候死的?”


    “就在剛剛!”


    “一起死的?一起咬舌自盡?”


    “是……是的!”


    李餘被氣樂了,他看向胡月英,問道:“這就是固若金湯的飛衛府大牢?這就是你們的嚴加看管?”


    把這麽重要的三名刺客,關押在一起,讓他們相互通氣,集體自殺,即便是普通大牢,也不會幹出這樣的蠢事。


    胡月英額頭冒出汗珠子,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殿下,三名刺客,是……是被分別關押!”


    李餘眼眸一閃,分別關押,卻集體自殺?


    他們有心靈感應嗎?


    發生這樣的事,隻有一種解釋,飛衛府內部出了奸細,是內部的奸細給了他們暗示,讓他們集體自殺。


    李餘意識到這一點,胡月英自然也意識到這一點。


    她臉色泛白,滿腦門的汗珠子。


    天子最為看重的飛衛府,內部竟然有細作,如何向陛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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