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看罷書信,若有所思。


    陶源問道:“殿下,可是東平關遭遇了敵情?”


    李餘直接把書信遞給陶源。


    陶源快速看了一遍,麵色凝重地喃喃道:“李錦是想向北用兵,還是向西用兵呢?”


    向北用兵,自然是打李登,向西用兵的話,就是來打己方啊!


    李餘揉著下巴,琢磨片刻,說道:“金烏!”


    “殿下!”


    “去把龍飛找來!”


    “是!殿下!”


    見李餘有正事要忙,陶源也不好再繼續說蘇清璿的事。


    他向李餘插手施禮,說道:“殿下,老臣告退!”


    陶源前腳剛走,龍飛便快步走進大堂,插手施禮道:“殿下!”


    李餘問道:“龍飛,李錦正在楚州召集兵馬,你可知曉?”


    “是的!殿下!”


    “他意欲何為?”


    “據屬下所知,李錦打算進取鄭郡!”


    李餘心頭一動,問道:“消息準確嗎?”


    龍飛正色道:“眼下還不確定!屬下已知會部屬去核實,估計最近這幾日就能有確切的消息傳回!”


    “很好!”


    李餘滿意地點點頭。


    他和龍飛正說著話,夏雅從外麵走進來,向李餘福身施禮,道:“殿下!”


    李餘一笑,問道:“夏雅找我何事?”


    “太妃娘娘有請!”


    “哦,知道了。”


    李餘和龍飛也談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去了後宅。


    見唐伊人,後者開口道:“剛剛,陶公與娘談了你和夕瑩的婚事,娘讓陶公去定日子!”


    “陶公已和孩兒說了。”


    唐伊人關切地問道:“娘想問你,餘兒對這樁婚事可還滿意?”


    李餘愣了一下,沒太明白老媽這麽問自己是什麽用意。天籟小說網


    他說道:“挺滿意的啊!”


    他覺得以陶夕瑩的能力,完全可以做自己的賢內助。


    唐伊人含笑點點頭,說道:“餘兒這麽說,娘也很開心!”


    李餘頗感莫名其妙。


    老媽把自己找來,就為了問這麽一句?


    唐伊人話鋒一轉,問道:“餘兒可有讀過《漢書》?”


    李餘眨了眨眼睛,說道:“看過。”


    “其中王夫之有句話,國恒以弱滅,而漢獨以強亡。”


    是啊!


    我知道這句話!


    中國曆朝曆代,都是因為國力衰弱而走向滅亡,隻有大漢,即便是在滅亡之時,戰力也足以碾壓周遭的一切蠻夷。


    唐伊人又問道:“餘兒可知,漢為何而亡?”


    無外乎兩點嘛,一個是宦官專權,一個是外戚專權。


    唐伊人意味深長地說道:“先皇生前,就時常為大漢的滅亡而感歎,先皇也一直引以為戒!”


    李餘總算是聽明白老媽的意思了,其實,老媽是打心眼裏不認同自己和陶夕瑩的這樁婚事。


    憂慮的是,陶夕瑩的出身太好了,陶源在朝堂上的權勢也太重,這很容易引發外戚專權的情況,從而重蹈漢代的覆轍。


    李餘對自己的這位隻是丫鬟出身的老媽,又有了全新的認識。


    他含笑說道:“娘,您放心吧,孩兒會以史為鑒!”


    唐伊人眼中閃現出晶亮的光彩,她拍了拍李餘的手,說道:“本宮去小憩一會,清璿,你來陪殿下坐坐!”


    “是!太妃娘娘!”


    蘇清璿福身施禮,道:“恭送太妃娘娘!”


    唐伊人那麽聰明,又哪能看不出來蘇清璿的意圖?


    她之所以沒有點破,還心甘情願地為蘇清璿充當跳板,目的就是不希望李餘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陶夕瑩一人身上。


    現在李餘需要得到陶源的輔佐和支持,所以,他迎娶陶夕瑩這件事不能變。


    但唐伊人也不希望李餘的心思都用在陶夕瑩身上,如果蘇清璿能分散李餘的寵愛,唐伊人也樂見其成。


    唐伊人回到內室去休息,留下李餘和蘇清璿麵麵相覷。


    “殿下……”


    “蘇將軍!”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李餘笑了笑,說道:“蘇將軍先說!”


    “殿下叫奴家清璿就好!”


    “清璿!”


    李餘喃喃念叨著她的名字。


    蘇清璿麵紅耳赤,害羞得好像個小姑娘。


    事實上,她的年紀也的確不大,與李餘同齡,今年也剛滿二十。


    不過她長得太過美豔,再加上性情穩重,做事縝密,給人的感覺很成熟。


    李餘說道:“這段時間,多謝你了。”


    “殿下謝奴家什麽?”


    蘇清璿不解地問道。


    李餘說道:“我娘初到秦州,人生地不熟,這段時間有你陪著,看起來開朗了許多!”


    人也漸漸的豐韻起來,不像剛見到時那麽的骨瘦如柴。


    蘇清璿頷首說道:“是太妃娘娘對奴家太好了,讓奴家忍不住就是想親近太妃娘娘。”


    稍頓,她又說道:“奴家自幼就是孤兒,被飛衛府收養,雖然淩大人、炎大人待奴家都很好,情同兄妹,但……奴家一直沒有體會過父母的舔犢之愛,所以,奴家見到太妃娘娘,總是忍不住把太妃娘娘當成了娘親……”


    她的話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幾乎連她自己都快聽不清了。


    她雖然低著頭,但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往李餘那邊瞟,偷偷觀瞧他的反應。


    蘇清璿的這番話也是很有技巧的。


    首先表明,她對太妃娘娘是出自於真心實意。


    其次,她又有意無意地向李餘透露,她是淩雲、炎墨的屬下。


    要知道淩雲和炎墨都是為救李餘的性命而犧牲的,她出自於淩雲、炎墨的部下,這本身就很容易得到李餘的親近。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聽蘇清璿說她是淩雲、炎墨的部下,李餘的眼中立刻流露出傷感之色。


    對於淩雲、炎墨的陣亡,直至現在,李餘想想都覺得心疼。


    他起身,走到蘇清璿近前。


    後者立刻低垂下頭,不敢正視。


    李餘用指彎輕輕托起蘇清璿的下巴,讓她揚起頭來。


    他仔細端詳著蘇清璿的麵容,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到淩雲、炎墨的影子。


    半晌,他收回手,說道:“清璿以後就留在我的身邊吧!”


    這句話,讓蘇清璿差點當場破防。


    她連忙屈膝跪地,顫聲說道:“殿……殿下……”


    李餘繼續道:“難怪你的易容之術如此了得,原來是受了淩雲、炎墨的真傳。當初,他二人在我身邊,出力甚多,隨我出生入死,從未有過怯陣,希望,你以後也能像他二人一樣。”


    原來殿下不是要收自己做侍妾……


    蘇清璿多少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心境又豁然開朗,能留在殿下身邊,自己已經是邁出很大的一步了!


    她向前叩首,說道:“奴家定不會讓殿下失望!”


    李餘一笑,伸手把蘇清璿拉了起來。


    蘇清璿也很自然的把手搭在李餘的手上,慢慢站起身。


    李餘對蘇清璿這個有些僭越的舉動也沒有太排斥。


    人都是視覺動物,李餘也不例外。


    蘇清璿的美,的確會讓人難以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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