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副將聽聞廖正的命令,臉色一變,低聲說道:“平山侯,我軍許多弟兄還沒有分發到解藥啊!”


    一旦施放出毒煙,己方的將士們也勢必要受到波及。


    可眼瞅著戰局對己方越來越不利,此時的廖正,哪裏還能管那麽多?


    即便雙方的將士們同被毒煙毒倒,那也是個平局,己方不至於落敗。


    他對副將厲聲說道:“立刻去執行我的將令!再敢囉嗦,延誤戰機,我要你的腦袋!”天籟小說網


    副將嚇得身子一震,再不敢多說一句,趕緊撥馬離開,去執行廖正的命令。


    雙方的戰場,是東西交戰,而此時的風向,則是北風。


    要放毒煙,得先占據上風處。


    可這毒煙一旦施放出去,可就不受人力的控製了,勢必會波及到戰場上的每一個人。


    即便楚軍副將覺得廖正的命令不妥,但廖正是主將,而且還下達了死命令,他隻能硬著頭皮去執行。


    副將帶著一批兵卒,以及十數名大道宗的人,悄悄脫離戰場,去往上風口。


    然後他們在這裏架起百餘個柴火堆,將其一一點燃。


    大道宗的人,則拿出成盒的粉末,一一灑在火堆上。


    很快,火堆冒出的黑煙便變成了黃煙。


    這些黃煙,順著北風,快速向戰場飄去。


    黃煙還沒飄到戰場上,已先被正警惕觀察四周的呂方發現。


    呂方眉頭一皺,立刻走到李餘和高屠近前,急聲說道:“北方有瘴氣!”


    李餘和高屠等人下意識地扭頭向北方看去,可不是嘛,隻見漫天的黃煙正快速接近戰場。


    “哼!”


    李餘冷笑一聲,向高屠點了點頭。


    高屠立刻抬手,召來傳令兵,令其趕緊去傳達將令,全體將士,全部帶上口罩。


    吳軍將士,早已每個人都配備上口罩。


    李餘囤積的口罩,已經隨著空間裏的物資,全部化為烏有。


    現在吳軍將士所用的口罩,則是他們自製的。


    口罩並不難做,有布料就行。


    難的是,要在口罩夾層裏加入活性炭,也隻有這樣,才能讓口罩具備消毒之功效。


    旁人不知道如何製造活性炭,甚至都不知道活性炭究竟為何物,但李餘清楚。


    其實製造活性炭非常簡單,隻需把煤和木頭,放在密閉的空間裏進行高溫加熱就好。


    高屠傳達下將令,戰場上的吳軍將士們立刻停了下來。


    人們把隨身攜帶的口罩拿出,戴在臉上。


    很快,大道宗施放的毒煙飄到戰場上,頓時間,戰場上情況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身處於這些黃色的煙霧當中,吳軍將士們完全不受影響,還可以繼續向前推進作戰。


    反觀楚軍那邊,不斷有將士們劇烈地咳嗽起來,人們感覺渾身乏力,紛紛癱倒在地,一邊咳著,還一邊嘔吐。


    正全神貫注觀戰的廖正,做夢也沒想到,己方使用毒煙之後,竟會是這樣的效果。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手指著前方的戰場,大聲質問左右道:“吳軍為何沒有中毒?吳軍為何都沒有中毒?”


    他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下麵的將官們就更不明白了,人們大眼瞪小眼,都是一臉的茫然和不解。


    楚軍本就處於劣勢,隨著毒煙在戰場上迅速擴散來開,成群成片的楚軍兵卒中毒倒地。


    雖說有大量的楚軍第一時間服下解毒藥,可是看到成片的同袍中毒倒地,而對麵的吳軍卻絲毫不受影響,將士們的士氣迅速崩塌。


    很快,戰場上的楚軍已不是零星逃竄,而是一大群一大群的向後潰敗。


    廖正見此情景,厲聲吼叫道:“傳我將令,任何人不準臨陣脫逃!凡有臨陣脫逃者,一律格殺勿論!”


    可是戰鬥打到這一步,已經沒人再聽他的了。


    零星潰敗的楚軍,很快變成成群潰敗,而成群潰敗的楚軍,又很快變成全線潰敗。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


    此時此刻,即便有天神下凡,恐怕也難以扭轉楚軍的潰敗之勢。


    眾多楚軍將官雲集到廖正近前,顫聲說道:“平山侯,此戰……此戰我軍已敗,還是下令撤退吧!”


    廖正聞言,眼珠子都紅了,抬手把肋下的佩刀抽出,指著周圍的眾將官,厲聲說道:“誰再敢輕言撤退,有我無他!”


    見廖正眼珠子通紅,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眾將官嚇得都不敢再言語。


    隻是,廖正一個人的強硬,根本扭轉不了楚軍的敗局。


    大批的楚軍被毒煙毒倒,還有大批的楚軍死在吳軍不斷的推進中,殘存的楚軍哪裏還敢繼續作戰,紛紛調頭往回跑。


    縱然廖正不甘心,縱然他還想和吳軍決死一戰,但戰局至此,他也是回天乏術。


    廖正手持佩刀,禁不住仰天長歎:“大道宗害我!是大道宗害我啊——”


    本來大道宗的毒煙被廖正視為殺手鐧,己方壓箱底的王牌。


    結果用出來才發現,毒煙對吳軍完全不起作用,反倒成了壓垮己方的最後一根稻草。


    征戰沙場大半生的廖正,還從未打過這麽憋屈的仗。


    就在廖正心中憤懣之際,一隊吳軍的騎兵突然從潰敗的楚軍當中從衝殺出來,直奔廖正等人這邊。


    有楚軍將官看到這隊騎兵後,臉色大變,急聲叫道:“敵……敵軍!有……有敵軍殺過來了!”


    廖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看到一馬當先,殺得渾身是血的秦嬰。


    他臉色閃現出驚駭之色,不過很快便恢複鎮定,至少在表麵上,他表現得鎮定自若。


    他將手中刀向前一揮,對左右眾將喝道:“你等速去擋下賊軍!”


    數名將官聽命,紛紛催馬迎著秦嬰衝了過去。


    廖正眉頭緊鎖,貓著腰,坐回到馬車裏,同時對車夫說道:“撤!”


    車夫連忙應了一聲,立刻撥轉馬頭,趕著馬車,隨著周圍潰逃的楚軍,一路向南疾馳。


    坐在馬車裏的廖正,禁不住發出一聲哀歎。


    等自己回到龍川,要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先是梁憲在盤腸穀戰敗,自己又在鄭城戰敗,合計二十萬眾的大軍,竟然未能打得過區區十萬的吳軍……


    廖正無力撫了撫額頭。


    他正有心灰意冷之感,忽聽馬車外傳來噠噠噠急促的馬蹄聲。


    緊接著,就聽外麵傳來啊的一聲慘叫,正在疾馳的馬車也漸漸慢了下來。


    怎麽回事?


    等到馬車完全停下,廖正不滿地撩起車簾,大聲問道:“為何……”


    一句話未說完,他猛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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