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勝英提醒道:“陛下,駐守在東山要塞和西山要塞的二將,分別是杜央和杜基,乃杜湛的長子和次子,此二人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啊!”


    李餘沉默了片刻,轉頭看向龍飛,問道:“孟獠、冠英那邊的戰況如何?”


    “回稟陛下,孟將軍和冠將軍已率部攻到山都郡!”


    李餘讓金烏取來地圖,低頭看了看,孟獠和冠英的推進速度,還沒有己方這邊快呢!


    他收起地圖,目光再次投向前方的高涼關,說道:“此戰,我軍必須得速戰速決,絕不能被拖在高涼關這裏!”3sk.


    楚軍能耗得起,但他們可耗不起。


    目前,軍中的糧草就剩下八日所需,在高涼關這裏多耽擱一日,全軍斷糧的風險就多增加一分。


    李餘當即下令,讓高屠組織兵力攻城。


    高屠奉命,先進行一次佯攻。


    吳軍把一架架的投石機布置在高涼關前,在大舉進攻之前,先是用拋石機遠程攻擊高涼關的城防。


    隨著拋石機將一顆顆的石頭砸向高涼關,山澗裏也頓是響起一連串的轟鳴聲。


    拋石機的攻勢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高屠才派出兩萬兵馬,對高涼關進行試探性的佯攻。


    在拋石機的掩護下,吳軍的推進十分順利,高涼關的城頭上,守軍為了躲避落石,已全部退到城下。


    眼瞅著己方的將士們即將推進到高涼關的城前,李餘麵露喜色,高屠也是兩眼錚亮。


    他抬起手來,示意其餘的兵馬都做好進攻準備。


    倘若守軍如此的不堪一擊,己方便可變佯攻為實攻,一舉拿下高涼關。


    看到高屠的手勢,周圍的眾將官,包括秦嬰在內,人們下意識地都夾緊馬腹,隻等著高屠一聲令下,他們可第一時間衝殺出去。


    戰馬也感受到大戰在即的氣氛,興奮得噅噅嘶鳴,四蹄不斷的在地上蹬踏。


    還沒等高屠把抬起的手揮下去,猛然間,隻見高涼關兩側的山頂上,突然飛落下來一顆顆巨石。


    這些巨石並不是砸向推進到高涼關近前的吳軍,而是砸向吳軍背後的拋石機。


    一連數十顆石頭從山頂砸落下來,落到地上,轟隆作響,地麵震顫,砸到人們的頭上,直接讓一個大活人化成一團肉泥,砸到拋石機身上,哢嚓作響,一架巨大的拋石機頃刻間支離破碎。


    誰都沒想到,楚軍的反擊,並不是來自於高涼關,而是來自於左右兩邊的山頂要塞。


    高屠見狀,臉色頓變,急聲吼叫道:“撤退!拋石機全部後撤!鳴金收兵!”


    在山頂落石的攻擊下,隻眨眼工夫,吳軍的拋石機便損毀了十數台,被砸死砸傷的吳軍兵卒,也有數十號人之多。


    人們倉皇推著拋石機,向後方撤退,這時候,高涼關的城頭上,一下子站起來無數的楚軍。


    人們或是端著弩箭,或是撚弓搭箭,對準進到關前的吳軍展開齊射。


    箭如雨下,吳軍兵卒瞬間倒下一片。


    人們頂起盾牌,後退變前隊,全體後撤。


    在吳軍撤退的時候,守軍的反擊也一直未停。


    楚軍射出的箭矢,城內拋石機投擲出來的石頭,不斷砸進吳軍的方陣裏,給吳軍造成不小的傷亡。


    一場試探性的佯攻,最後以吳軍被悉數撤退而告終。


    經過這場首次交鋒,無論是李餘,還是麾下眾將,心情都變得沉重許多。


    以高涼關的防禦體係,別說己方隻十萬人,即便是二十萬、三十萬,甚至五十萬,都必須能攻得下來。


    吳軍於山澗之外安營紮寨。


    中軍帳內。


    李餘居中而坐,眾將分坐兩邊。


    現場氣氛凝重,久久都是鴉雀無聲。


    還是高屠率先開口說道:“陛陛下,強強強攻高高高涼關,實實難取勝!”


    李餘問道:“所以,我們該怎麽辦?”


    “得得想辦法,把把關關內守守軍引引出來!”


    秦嬰起身,插手施禮,說道:“陛下,臣明日就帶人去關前叫罵!引敵軍出關一戰!”


    攻打北定城的時候,他就是用這招,引出陳琦,將其擊殺。


    李餘想了想,點點頭。


    秦勝英反問道:“倘若守軍不出來呢?”


    “這……”


    秦嬰皺著眉頭,半晌沒說出話來。


    秦勝英皺著眉頭說道:“要想拿下高涼關,要麽引敵軍出來,要麽,就得先拿下東山要塞和西山要塞!”


    單鳳說道:“想要攻陷這兩座要塞,難度太大!”


    秦勝英說道:“至少比直接去攻占高涼關要容易一些!”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有再說話。


    一場會議下來,誰都沒能想出個攻破高涼關的良策。


    散會之後,李餘留下龍飛,詢問他己方有沒有繞過高涼關的可能性。


    如果軍中糧草充足的話,他們當然可以留在這裏,慢慢想辦法,慢慢尋覓戰機。


    可問題是,現在軍中糧草隻夠八天用的,一旦被長時間的拖在高涼關這裏,他們可就要麵臨著全軍斷糧的危險。


    龍飛眉頭緊鎖,小聲說道:“陛下,高涼關繞不過去,若向東繞行,我軍得進入山都郡,向西繞行,我軍更是得進到吳州。”


    無論是向東繞,還是向西繞,路程都太遠,恐怕己方的兵馬還沒有完全繞行過去,軍中的糧草就先耗光了。


    李餘扶額,向東不行,向西也不行,而高涼關又像一座大山似的,堵在路上,難以撼動,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李餘暗自心急,冥思苦想之際,冠侯從外麵走進來,他先是向李餘插手施禮,說道:“陛下!”


    而後,他來到龍飛近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龍飛聽後,愣了一下,接著,向冠侯揮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餘隨口問道:“有何事?”


    龍飛說道:“剛剛有影衛回報,在我軍營地向東三十裏,山腳下有座小村子。”


    李餘揚了揚眉毛。


    就這麽一件小事,也值得影衛報信?


    龍飛繼續說道:“影衛在村子附近發現一批神秘人,鬼鬼祟祟,似乎想對村子圖謀不軌。”


    李餘眨了眨眼睛,問道:“是山匪?”


    “有可能!”


    子炎聞言,立刻起身,向李餘插手施禮,說道:“陛下,既然有賊人欲對村子圖謀不軌,屬下以為,應當立刻去救援才是!”


    龍飛說道:“钜子,此事與我軍的目標無關!”


    當務之急,他們優先要考慮的是如何攻破高涼關。


    子炎皺著眉頭,大聲說道:“可楚州的村民,也是大周的子民,是陛下的子民!”


    如果不知道此事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又豈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龍飛不悅地說道:“事有輕重緩急……”


    他話沒說完,李餘向他擺擺手,正色道:“钜子說得對,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村民遭受山匪的洗劫!”


    聽聞李餘的話,子炎暗暗鬆了口氣。


    他之所以願意倒戈,追隨李餘,首先的一點是,李餘擁有一個仁心。


    這也是他與魏英,與其他稱帝藩王最本質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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