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無奈的選擇撤軍。


    當天晚上,李皓便通過埋在京城內的暗樁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李餘已冊封陶夕瑩為皇後,今日,正是陶夕瑩在城內鼓動百姓投軍,並親自登上城牆督戰,這才導致京城守軍的力量突然暴增。


    得知消息的李皓,恨得牙根直癢癢,咬牙切齒地說道:“陶源這個老匹夫!死到臨頭,還在做著國丈的美夢!”


    齊軍眾將官一個個眉頭緊鎖。


    他們本以為現在李餘不在京城,己方有機可乘。


    可萬萬沒想到,關健時刻,李餘竟然又弄出個皇後。


    眼下,京城有皇後坐鎮,城中軍民,信心倍增,鬥誌昂揚,此時再想攻破京城城防,已絕非易事。


    李皓的謀士孫熙,幽幽說道:“據報,陶夕瑩善於蠱惑人心,京城內不僅有眾多的百姓受她蠱惑,積極投軍,還有不少的百姓,更是將自家的房屋拆毀,給守軍充當滾木、礌石之用。”


    說到這裏,他憂心忡忡地看向李皓,道:“陛下,我們得早做打算才是啊!”


    孫熙覺得,以己方目前的兵力,想攻下京城,極為困難。


    即便能成功打下來,己方的傷亡也難以估量,最終還能守得住京城嗎?


    不如及時止損,趕緊撤軍。


    他們還有兩條路可走,一條路是撤回齊州。


    現在燕州的李烈和吳州的李宏、李樂,都在出兵爭搶齊州,雙方已經在齊州發生交戰,等他們雙方打到兩敗俱傷之際,己方重新奪回齊州,也不是沒有可能。


    另一條路可以進取晉州。


    李奉已經帶著麾下全部的兵馬侵入魏州,正與沈放對峙。


    眼下晉州空虛,己方若是挺近晉州,也能有所作為。


    這兩條路,無論己方選擇哪一條,都比留在京城這裏,與京城守軍死磕要強。


    孫熙把自己的打算向李皓講述一遍。


    李皓聽後,滿臉的不以為然,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京城,我一定要拿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當前,就是拿下京城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日後將再無這樣的良機!”


    見孫熙還要說話勸自己,李皓擺了擺手,目光深邃地說道:“要破京城,實則也不難,隻要我們先辦到一件事即可!”


    “陛下說的是?”


    “殺掉陶夕瑩這個小賤人!”


    在場眾人不約而同地倒吸口涼氣,麵麵相覷。


    李皓伸出兩根手指,說道:“隻要小賤人一死,隻需兩日,我軍將士便足可攻破京城!”


    說話之間,李皓眼中閃現出瘋狂的光芒,幽幽道:“隻要能占下京城,我,李皓,便是名正言順的大周天子!”


    翌日。


    齊軍再次大舉進攻京城。


    京城的城防,比龍川城的城防還要堅固,還要完善。


    寬敞的護城河為第一道防線,高聳外城牆是第二道防線,裏麵是一圈環形的甕城做第三道防線,在後麵是比外城牆更高的內城牆,做第四道防線。


    內外城牆不想連,即便敵軍攻破了外城牆,也得先進入甕城,才能對內城牆發起攻勢,可一旦進入甕城,四麵八方的高點都是守軍,真就成了甕中之鱉。


    今日,陶夕瑩依舊親自登上外城牆。


    她不能參加戰鬥,也不會指揮將士們作戰,但她隻需安安靜靜地站在這裏,對所有守軍而言,就是巨大的鼓舞。


    城頭上,除了大批的守軍外,還有許多百姓把滾木、礌石、火油等物,從城下一批批的搬運上來。


    隨著齊軍的攻勢再一次被打退回去,齊軍陣營裏拋石機又開始齊齊發射。


    一顆顆巨石呼嘯著劃過長空,砸向京城的城牆。


    劇烈的轟鳴之聲此起彼伏,身在城牆上,能明顯感覺到腳下在不斷的震顫。


    這種場麵,陶夕瑩以前根本沒經曆過,要說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她整個心都揪成一團,提到了嗓子眼。


    隻不過從表麵上看,陶夕瑩表現得十分鎮定,臉上絲毫沒有驚慌失措的表情。


    當齊軍拋石機進攻最猛烈的時候,落石簡直如同冰雹一般,此時的陶夕瑩,連站都站不穩,完全靠身邊的黃兆攙扶。


    一是城牆的震顫太厲害,如同地震一般,給人搖搖欲墜之感,其二,她也是嚇得腿軟。


    但陶夕瑩知道,她不能倒下,己方的將士們都在看著她,她一旦倒下,必然會重挫己方士氣。


    這時候,一顆落石砸到城門樓的箭垛上,耳輪中就聽轟隆一聲巨響。


    堅固的箭垛都被落石砸掉一角,破碎的石屑、石塊,四處飛濺。


    身在城門樓內的陶夕瑩,身子後仰,險些仰麵摔在地上。


    好在一旁的黃兆把她的胳膊牢牢托住。


    陶夕瑩感覺脖側一陣刺痛,她下意識地抬起手來摸了摸。


    隻見指尖沾著絲絲的血跡,原來,她的脖側被一塊飛石蹭出一道血痕。???.23sk.


    “娘娘!”


    黃兆禁不住驚呼出聲。


    陶夕瑩向他擺擺手,說道:“我沒事,不必聲張!”


    這時候,往城牆上搬運滾木礌石的百姓們紛紛聚攏到城門樓近前,急聲呼喊道:“皇後娘娘,賊軍的攻勢太猛了,皇後娘娘還是先退到內城牆吧!”


    “是啊!皇後娘娘還是先去內城牆避一避吧!”


    聽聞人們的呼喊,陶夕瑩走到城門樓的側方,低頭看著下麵的眾人,語氣平和地說道:“我不能走!你們要多加小心,快去找掩體,莫要被落石砸傷……”


    她正在說話之時,猛然間就聽轟的一聲,一顆巨石砸在百姓附近的箭垛上。


    落石破碎,石塊橫飛,十數名百姓被石塊波及,痛叫著撲倒在地。


    陶夕瑩見狀,臉色頓變,急匆匆從城門樓裏跑出來,同時叫道:“救人!快救人!”


    隻見十幾名百姓躺在地上,死命的哀嚎,好幾個人都是頭破血流,身上也有血跡。


    陶夕瑩搶步來到一名滿臉是血的百姓近前,他的半張臉、半邊的脖子,被濺射的石頭打爛,眼珠子都從眼眶裏脫落出來。


    她想搶救他,可是根本無從下手,看著大量的血水從他脖側噴湧而出,陶夕瑩急忙伸手雙手,把他脖側的傷口死死摁住。


    可是沒用。


    她的摁壓,根本止不住血。


    血水順著她的手指縫隙,嗤嗤的直往外噴。


    這人瞪大眼睛,隻一會的工夫,人已然沒了氣息。


    黃兆反應過來,跑到陶夕瑩身邊,結結巴巴地說道:“娘……娘娘,他他他死了!”


    陶夕瑩跪坐在一旁,呆呆地收回手。


    她見過死人,這兩天,她親眼目睹了太多太多的死人。


    可見過歸見過,這和親身體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手裏消散,完全是兩個概念。


    陶夕瑩眼圈濕紅,眼淚掉了下來。


    突然間,附近一名躲在箭垛後麵的百姓,從袖口內悄無聲息地抽出一把匕首,毫無預兆,他持匕直奔陶夕瑩飛撲過去,與此同時,匕首的鋒芒直刺她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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