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接受司提的建議,把兩萬京師軍都部署在最大出山口一側的山頂上。


    之後,李餘下令,讓將士們就地取材,收集滾木、礌石,以做防禦之用。


    山上遍地都是石頭,收集起來倒也容易。


    隻是這些石頭都不大,最大的也就過人膝蓋,這種體積的石頭,對大批的敵軍構不成太大的殺傷力。


    李餘親自參與采石。


    他利用自己的土係術法,將地麵的山石震碎成小塊。


    說是小塊,實際上每塊也都有一人多高。


    京師軍將士們再把這些‘小塊’的石頭搬運回山頂。


    有李餘用土係術法幫忙采石,京師軍效率大增。


    僅僅半天的工夫,搬運到山頂上的大大小小石塊便已堆積如山。


    但這還遠遠不夠,接下來的戰事,很可能是一場持久戰。


    而且他們麵對的可是二十萬燕軍,哪怕儲備再多的石頭也不會嫌多。


    李餘和京師軍將士們,幾乎是日夜不停的做備戰。


    兩天後,以李烈為首的二十萬燕軍終於抵達南關嶺。


    燕軍的斥候早已被南關嶺這邊的情況匯報給李烈。


    對於駐守在出山口這裏的敵軍,李烈根本沒有避讓開的意思。


    他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在吳軍駐防的地方,從正麵擊潰這群不知死活、螳臂當車的吳軍。


    李烈率部抵達南關嶺後,根本沒有紮營,直接下令,強攻山頂上的吳軍。


    雙方隨即在南關嶺展開一場大戰。


    李楷丟掉了薊城,心懷愧疚,便主動向李烈請纓出戰。


    李烈當即便點頭同意了。


    吳軍駐守的山頂,既不高,也不險峻,而且人數隻有兩萬,李烈覺得,讓李楷去剿滅這支吳軍,應該是綽綽有餘。


    不僅李烈是這麽想的,幾乎所有的燕軍都是這麽想的。


    可真到開戰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完全錯了。


    即便山坡並不陡峭,但那也是山坡,當山頂上的巨石一顆接著一顆滾落下來時,依舊勢如千鈞。


    一人多高的巨石在燕軍人群裏碾壓過去,地麵上都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但凡是被巨石碾壓過去的人,當即變成肉餅。


    與此同時,山頂上箭如雨下,其中還夾雜著大量的滾木。


    第一批進攻的燕軍,很快便被京師軍擊退下來。


    李楷見狀大急,重新組織兵馬,繼續強攻山頂。m.23sk.


    可山頂上的石頭就如同不要錢似的,轟隆隆的不斷往下翻滾,麵對著一長排滾下來的巨石,進攻的燕軍無不生出一股無力感。


    很快,第二批進攻的燕軍也被山頂守軍擊退。


    連續兩輪進攻,燕軍這邊已折損了近千人之多,可連山頂的邊都沒摸到。


    如此戰況,讓李楷的臉上和身上,布滿了汗珠子。


    薊城已經在他手裏丟掉了,如果連這區區兩萬人駐守的山頂都拿不下來,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恐怕也很難再保得住。


    別看他是太子,但李烈可不止他一個兒子,光是成人的皇子就有十好幾個呢,哪一個不是對他的太子之位虎視眈眈?


    李楷咬著牙關,組織燕軍將士再做第三輪強攻。


    但和前兩輪一樣,第三輪進攻的將士,依舊被山頂守軍凶狠的反擊打退回來。


    此時放眼望去,隻見山坡上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水,到處都有被碾壓得變了形的屍體和武器。


    連續三輪強攻皆被打退,李楷望著山頂,頗有一籌莫展之感。


    根據探報,這支敵軍抵達南關嶺也才僅僅兩天而已,李楷實在想不明白,才兩天的時間,這兩萬敵軍怎麽可能采集到如此之多的巨石。


    李楷也被打出了火氣,他就不信,敵軍采集的石頭能無窮無盡,永遠也用不完。


    隨即他又組織第四輪強攻。


    戰鬥由上午一直打到晚上。


    李楷對山頂的京師軍,總共發動了十幾輪的攻勢。


    但無一例外,他們的每一輪攻勢都被京師軍打退。


    京師軍所使用的武器,由始至終都是以礌石為主,滾木、箭矢為輔。


    戰法一成不變,可因為他們使用的量大,山下的燕軍就是攻不上去,就是拿他們毫無辦法。


    等到天色大黑,李楷隻能無奈的下令,暫停進攻。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後方的主力陣營,去見李烈。


    看到李烈後,李楷麵紅耳赤,屈膝跪地,說道:“兒臣無能,未能……未能攻克敵軍!”


    李烈深深看了他一眼,什麽話都沒說,隻對左右眾將下令道:“傳令下去,全軍紮營!”


    “是!陛下!”


    人們紛紛插手施禮。


    等眾將相繼離開,李烈才冷冷說道:“太子可知,我為何現在才下令紮營?”


    “兒臣不知。”


    “我本以為你能擊破敵軍,可你,又令我失望了。”說著話,李烈揮了揮手,說道:“太子退下吧!”


    李楷麵如死灰,耷拉著腦袋,轉身離開。


    謀臣衛堅對李烈說道:“陛下也不必太過斥責太子,山頂上的這支敵軍,的確非同尋常!”


    衛堅現任參軍之職,職位雖然不高,但深得李烈的信任和器重。


    他繼續說道:“據探報,這支敵軍抵達南關嶺也不過才短短兩日,但他們采集的石頭,卻多得出奇!”


    李烈問道:“衛參軍的意思是?”


    “如果微臣所料不錯,敵軍當中,一定有數名修為高深的土係術士!”


    李烈緩緩點了點頭,如此也就解釋了為何這支吳軍能在兩天內能采集到如此之多的石頭。


    他和他的父親李惠一樣,都是重武輕術法。


    武力高強的人,在李烈手底下一定會受到重用,但術法高強的人,在軍中幾乎找不到。


    即便是滿朝的文武當中,也隻有宋白那一個。


    李烈冷冷哼了一聲,狠聲說道:“待我軍將士攻上山頂,勢必要把這些該死的賊軍,斬盡殺絕!”


    衛堅微微一笑,說道:“南關嶺的山脈,並非孤立的一個,而是連綿起伏。”


    李烈看向衛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所以,我軍將士並不用非得強攻敵軍駐守這一段,完全可以從別處上山,由山頂與敵軍做正麵交鋒。”


    衛堅含笑說道:“陛下聖明!”


    “你為何沒有提醒太子?”


    “陛下也沒有提醒太子!”


    兩人對視片刻,相視而笑。


    李烈幽幽說道:“太子經曆的挫折還是太少了,還需多多磨煉啊!”


    看李楷用兵,完全就是一根筋,絲毫不懂變通。


    現在他是太子,有自己這個父皇護著他,並無所謂。


    可他早晚有不在的一天,等到太子繼位主政,還有誰能繼續護著他?


    衛堅向李烈欠了欠,意味深長道:“陛下對太子真是用心良苦啊!”


    李烈幽幽說道:“太子不善用兵,主政倒是有過人之處,我隻想在有生之年,幫太子打下天下,給他一個太平盛世,以後,他隻需坐穩大周的江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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