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軍的兩隊騎兵,分從燕軍的左右兩翼橫插進來,將燕軍的整體陣營切割成兩部分。


    如此一來,也導致燕軍陣營大亂。


    高屠看準機會,下令前軍將士,全力向前推進,爭取一鼓作氣,擊潰正麵的敵軍。


    正在前麵作戰的燕軍將士,看到己方陣營竟然被敵軍騎兵切斷,頓時間軍心大亂。


    恰恰在這個時候,對麵的敵軍又突然加強了攻勢,燕軍將士的作戰也越來越吃力。


    更要命的是,京師軍的騎兵還從他們的背後反殺過來。


    被分割的前部分燕軍,他們既要應對正麵的京師軍主力,又要應付背後的京師軍騎兵,才區區兩萬人,哪裏能應付得過來?


    京師軍的主力不斷往前推進,施加壓力,漸漸的,京師軍的兩翼開始向前包夾。


    如此一來,前半段的燕軍有被京師軍團團包圍的危險。


    雙方交戰打到這個程度,即便是悍不畏死、作戰意誌極為頑強的燕軍,也不由得軍心大亂。


    士氣開始崩塌的燕軍將士們,已然無心作戰,人們開始成群成片的向後敗退。


    燕軍想在京師軍完成合圍之前,衝出包圍圈,但是來不及了。


    在他們的背後,兩支京師軍騎兵已經合而唯一,由燕軍的背後發起猛烈衝鋒。


    騎兵衝陣,對於岌岌可危的燕軍又是沉重的一擊。


    漸漸的,被包圍的這支燕軍隻能龜縮成一團,在他們的前後左右,四麵八方,全都是京師軍,將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京師軍將士們齊聲呐喊:“降不降?降不降?降不降?”


    被困的燕軍一個個麵如土色,人們驚慌失措地向四周環視,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敵軍。


    裏三層、外三層,無邊無沿,如同鐵桶陣一般。


    燕軍中的將官們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他們組織各自的部下,對四周的包圍圈發起衝鋒,打算強行突圍出去。


    可是他們的反擊如同飛蛾撲火,發動一撥,便被京師軍打退一撥,反而自身是死傷無數。


    見被困的燕軍還是不肯投降,京師軍的陣營裏響起進攻的號角聲,各方陣齊齊向中心推進。


    這時候,終於有燕軍承受不住如此之大的壓力,士氣土崩瓦解,人們也再無鬥誌。


    他們放下手中的武器,甩掉甲胄,紛紛向逼近過來的京師軍投降。


    有人開了頭,投降的氣氛就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開來。


    原本還隻是零星的燕軍向京師軍投降,後來變成了成群成片的燕軍集體向京師軍投降。


    僅僅才一個時辰,被圍困的燕軍,有大半都向京師軍繳械投降,隻剩下數千名還死忠於李烈的將士們,寧死不降。


    高屠見狀,下達了殲滅敵軍的命令。


    數以萬計的京師軍,逐漸縮小包圍圈,將幾千名死硬的燕軍壓縮到極限。


    等到燕軍再無路可退,雙方的白刃戰也隨之開始。


    不管燕軍再怎麽能征慣戰,雙方兵力上的差距太過懸殊,懸殊到已經不是靠人們的鬥誌和作戰意誌所能彌補。


    戰鬥又持續了一個時辰,這時候再看包圍圈裏的燕軍,已由幾千人變成了幾百人。


    隨著交戰的持續,幾百名燕軍又變成了幾十名燕軍。


    打到了這個地步,剩餘的燕軍還是寧死不降。


    他們的腳下,全都是同伴和京師軍的屍體,疊疊羅羅,已經堆成了屍山。


    僅存的一名燕軍將官,看了看周圍幾十名傷痕累累的兵卒,大聲說道:“今日我等,已為陛下盡忠到最後一刻,無愧於心,死而無憾!我等弟兄,黃泉再見!”


    說著話,他高舉著卷了刃的戰刀,嘶吼著衝向推進過來的京師軍人群。


    他就像是投入到汪洋大海裏的一顆小石子,瞬間便被人群所淹沒,幾乎沒激起任何的水花。


    餘下的燕兵,雙目猩紅,互相看了看,大喊道:“兄弟們,我們黃泉再見!”


    “黃泉再見!”


    說著話,人們各持武器,義無反顧地殺向京師軍方陣……


    被圍困的兩萬燕軍,大部分繳械投降,而剩下的一部分將士,全部力戰而亡。


    隨著這撥燕軍被京師軍全殲,後半段的燕軍,隻有將將一萬人。


    而且這一萬人的燕軍,基本都是後軍,也就是燕軍中戰力最弱的一撥。


    戰鬥至此,哪怕李烈對自己再有自信,他也意識到大勢已去。


    周圍所剩無幾的將官們紛紛向李烈插手說道:“陛下,撤……撤軍吧!我們……我們已經敗了!別再打了……”


    說到這裏,眾將官無不是嗚嗚大哭起來,泣不成聲。


    李烈仰天長歎一聲,喃喃說道:“難道真是天意如此?為何上蒼如此待我?”


    直到現在,李烈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的二十萬大軍,沒能吃下李餘的區區兩萬人。


    他隻能把這歸結為是天意。


    是上蒼站在了李餘那一邊。


    他緩緩掃視周圍的眾人,說道:“你們,都逃命去吧!”


    “陛下……”


    眾將官紛紛屈膝跪地。


    “陛下帶著臣等一起走吧!”


    “陛下還可以東山再起!”


    東山再起?


    來不及了!


    他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李餘擺在他的麵前,他未能將其除掉,錯失謀得天下的機會。


    因為一心隻想除掉李餘,又錯失了奪回薊城的機會。


    現在,他是既未能殺掉李餘,又未能奪回薊城,哪裏還有東山再起?


    天下九州,哪裏還是他李烈的容身之地?


    李烈向眾人揮了揮手,說道:“你等……都速速離去!現在逃走,或許還來得急!”


    “陛下,您呢?”


    “我?哈哈哈!”


    李烈仰麵而笑,他抽出肋下的佩刀,手指在刀鋒上輕輕一彈,叮,刀身發出龍吟之聲。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會與吳賊,勢不兩立,死戰到底!”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成王敗寇,天經地義,你等不一樣,無需與我一同赴死!”


    “陛下——”


    “都去吧!”


    李烈側頭說道:“辛易,牽馬來!”


    辛易紅著眼眶,將一匹戰馬牽到李烈麵前。


    李烈接過韁繩,縱身跳上戰馬。


    戰馬通靈性,似乎也感受到自己即將登上戰場,整個雀躍起來,噅噅嘶鳴,同時兩隻前蹄高高抬起,馬身幾乎向上直立。


    李烈一手持刀,一手牽著韁繩,雙腿死死夾住馬腹。


    見狀,周圍的將官們紛紛起身,異口同聲道:“臣等願誓死追隨陛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說著話,人們也都紛紛上馬。


    在場眾人,無一人在生死關頭拋棄李烈,皆是橫下心來,要隨他一同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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