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丹思前想後,久久下不定決心。


    李餘深深看了一眼黃丹,幽幽說道:“黃丹,你即便不想為自己打算,也該為自己的家人和部下們做個打算吧?不要讓你的家人和部下們,因為你一個人的關係,而身敗名裂,更甚者是死於非命。”


    他並不喜歡德道綁架,但是黃丹的猶豫不決,讓李餘也隻能用出自己十分厭惡的這一招。


    黃丹聞言,身子頓是一震,麵露苦色,禁不住長長歎息一聲。


    雖然李餘用的是道德綁架,但不得不說,李餘這句話確實有擊中黃丹的心防。


    黃丹為人正直,也十分重感情,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割舍不下李宏。


    但李餘的話,讓他想起自己的家人,更想起那些跟著他一同投奔過來的手足同袍們,他眉頭緊鎖,腦門上也泛起了水光。


    “黃丹!”


    李餘突然大聲說道。


    黃丹身子又是一震,呆呆地看向李餘。


    李餘正色道:“天下一統,順應天道,乃大勢所趨,更是父皇的遺願,黃丹,你真要為了你心裏的那點愚忠,做個背叛先皇,阻礙天下一統的千古罪人嗎?”


    提到先皇李惠,黃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他離席跪地,想前叩首,顫聲說道:“微臣不敢!”


    李餘站起身,走到黃丹麵前,問道:“黃丹,你可願回歸朝廷,為完成先皇之遺願,繼續為朝廷效力?”


    黃丹眼圈一紅,哽咽著說道:“微臣,責無旁貸!”


    李餘拿起桌上的錦囊,說道:“驍騎衛上將軍黃丹,接驍騎衛印綬!”


    “謝殿……謝陛下隆恩!”


    黃丹終於改口,不再叫李餘殿下,而是改稱為陛下。


    李餘把錦囊放在黃丹手中。


    剛一接下錦囊,黃丹就感覺到不對勁。


    驍騎衛上將軍的印綬,他以前長年戴在身上,分量可沒有這麽輕。


    他打開錦囊,向裏麵一看,眼睛都看直了。


    裏麵哪裏有什麽印綬,隻有一塊鵝卵石。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李餘,問道:“陛下,這是?”


    李餘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拿出來看看。”


    黃丹頭暈腦脹把鵝卵石從錦囊裏倒出來。


    鵝卵石上竟然還刻著字。


    歪歪扭扭地寫著:驍騎衛上將軍印。


    這……


    黃丹都無語了。


    李餘齜牙一笑,嘿嘿嘿地說道:“你的驍騎衛上將軍印一直留在京城,而我一直待在薊城,除非我能背生雙翼,飛到京城去幫你取。你的印綬,就暫時先用這顆鵝卵石代替吧!”


    不是,陛下,你這太兒戲了吧!


    李餘瞪大眼睛,敲了敲黃丹手中的鵝卵石,正色道:“你可不要小看它!天下的鵝卵石雖多,但能被我親手刻字的鵝卵石,普天之下,就獨此一顆!日後你即便接了正式印綬,這顆鵝卵石,也該好好收藏才是!”


    行吧,你說啥就是啥,誰讓你是天子呢!


    對於李餘的荒唐,黃丹是真的習以為常了。


    這種事,別說天子了,任何人都做不出來,但李餘做出來,黃丹倒是覺得再正常不過。


    這位十七皇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按常理出牌啊!


    黃丹把鵝卵石放回到錦囊裏,還真就如李餘所說,十分寶貝的揣入自己懷中。


    另一邊,黃丹的將軍府。


    在府邸的後院,角落裏,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管家,另一個是早上陪著黃丹練武的管事。


    管事把今早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管家講述一遍。


    管家聽後,眉頭緊鎖,一個女人,說是黃丹的故交,還給了黃丹一封書信,她到底是何人?


    “你看有清楚書信的內容嗎?”


    管事搖頭,小聲說道:“將軍很小心,小人並未能看到信中內容。不過,晌午的時候,將軍突然出門了,而且沒有帶隨從!”


    “你為什麽沒有跟上去?”


    “小人……小人不敢啊!”


    “廢物!”


    管家臉色陰沉地說道:“李餘的兵馬已經收服了整個燕州,隨時可能南下,進犯齊州,你可知道平原郡的重要?東平城的重要?”


    管事躬著身子,一聲沒敢吭。


    管家繼續說道:“若想確保平原郡不失,就得先確保東平城不失,黃丹作為守城主將,至關重要,絕不能出現一丁點的閃失。”


    說到這裏,他深吸口氣,冷冰冰地說道:“你務必要給我查清楚,黃丹中午是和誰見麵了,見麵之後,又都說了什麽!”


    管事吞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可是懷疑將軍會與……李餘私通?”


    管家頓是一瞪眼。


    管事嚇得身子一哆嗦,連忙躬身施禮,說道:“是小人多嘴!是小人多嘴!”


    管家冷冷哼了一聲,沉聲道:“查清楚了,立刻向我稟報!”


    “是!大人!”


    黃丹別過李餘,回到將軍府,已經是下午。


    看到黃丹一臉的倦容,管事立刻端送上來一杯茶水,賠笑著問道:“看將軍疲累,可是去軍營了?”


    “嗯!”


    黃丹接過茶水,隨口應了一聲。


    他喝完茶水,起身去到書房。


    黃丹沒有讓管事跟進來,他走到書房裏端,將懷中的錦囊掏出,向周圍環視了一圈,拿出一隻裝著玉杯的錦盒,他把玉杯取出來,將錦囊放了進去。


    然後,他又小心翼翼地把錦盒擺好。


    雖說李餘拿著一顆鵝卵石充當印綬太過兒戲,但他是天子,金口玉言,他說這顆鵝卵石是驍騎衛上將軍印綬,那麽,它就真的是!


    黃丹沒有注意到,房門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縫隙,縫隙的外麵有一隻瞪圓的眼睛,在緊緊盯著他。


    但黃丹扭轉回身的時候,外麵傳來敲門聲。


    “進來!”


    黃丹不動聲色地說道。


    管事打開房門,從外麵走進,手裏還端著一碗參湯,說道:“這段時日,將軍辛苦,小人特意讓廚房煮了一碗參湯!”


    黃丹笑了笑,將參湯接過,一飲而盡。天籟小說網


    他打了個嗬欠,說道:“我累了,去小憩少許。”


    “是!將軍!”


    管事跟著黃丹離開書房。


    等黃丹躺下了,又過了好一會,管事才悄悄來到書房。


    看左右無人,他推門而入,將黃丹藏起來的那隻錦囊找出來。


    打開,從錦囊裏竟然滑出一顆鵝卵石。


    定睛細看,鵝卵石上竟然還刻著字:驍騎衛上將軍印。


    這……這是小孩子過家家時的玩物?


    管事還以為黃丹神秘兮兮的藏起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呢,就他娘的是這麽一塊破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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