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誤會,楊旭東徹底無語了。


    可是到了這個地步也沒辦法,婚約已經解除了,而且還是當著王家眾人的麵,這是極具法律效力的,如果就此毀掉的話,那便表示王家出爾反爾,傳出去絕對對王家的聲譽很有影響。


    王成陽隻能表示一聲歎息,對於這個結果,在場所有人估計都不能接受。


    可那又能怎麽樣呢?現在別說兩個人的婚事了,就是以後能不能見都成問題。


    因為解約書上麵明確的寫著:從此以後男方女方不相往來,如違此事,天打雷劈。


    修真者和普通人不一樣,普通人發誓可能跟放個屁一樣,發了就完了,也不會去考慮後果什麽的,因為那個是不會有後果的。


    修真者不同,修真者每發一次誓言,都是與靈魂綁定的,如果違反誓約,那在他以後到來的天劫中可以體現出來。


    也就是說,如果修真者違反了誓約,在他渡劫的時候,劫雷的威力會增大。


    而他的誓言越重,相應的劫雷的威力就越大。


    到最後有可能不需要經過第三道第四道劫雷了,前兩道就可以直接把他帶走。


    所以一般修真者都不敢胡亂發誓,否則必遭天譴。


    “怎麽會這樣?那該怎麽辦?爹,你來教教我怎麽辦?”


    王月凝已經開始六神無主了,儼然就要哭出來。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現在如果他和梁武強行在一起的話,必然在接下來的天劫之中會遇到無法想象的天雷攻擊。


    王月凝已經非常後悔了,她開始自責懊惱,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


    王成陽歎了歎氣,道:“事已至此,已經別無他法。如果你們強行在一起的話,那就是違背誓言,一定會受到天劫的懲罰,那麽在接下來的四九天劫當中,出現的劫雷將會是非常恐怖的,甚至有可能第一道劫雷都無法撐過去,你願意嗎?”


    並不是王成陽有意嚇唬王月凝,這就是事實,即便很難讓人接受,但也是事實。


    而且這種誓言,越到後期違背了,它所帶來的劫雷的威力就越大,所以如果想拖著等以後,那更是不可取的。


    願意嗎?


    說實話,王月凝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如果遵循解約書上麵的,那她將和梁武不能在一起,這無疑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而且,她體內的寒毒還沒有徹底清除,三十年後若然複發了,又該做如何?


    如果不遵循強行和梁武在一起,那現在她已經是金丹中期境界,距離天劫的日子也不遠了,她又能夠承受住那強悍的天劫嗎?


    越想越覺得不知道該怎麽辦,王月凝開始抓狂了,她一個勁地搖頭,表情十分痛苦,似乎快要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然後突然一聲咆哮,一個扭頭,直接往廳外跑去。


    “凝兒——”


    王成陽本想叫住王月凝的,結果最終還是放棄了,或許這個時候該多給他們一點時間,好好冷靜一下,然後想想接下來該怎麽做。


    男女之間的情感關係永遠都是很難解決的,外人根本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看他們自己了。


    同樣地,梁武此刻也是不停地抓著腦袋,呼吸變得十分急促,麵紅耳赤,手心冒汗,就像是剛剛參加了萬米馬拉鬆一樣。


    “賢侄你怎麽樣?你沒事吧?”


    王成陽可能自己都覺得他的問法有問題,可是出於對於梁武的關心,他還是問了出來。


    都到了這個份上要說沒事的話誰都不信,可是也沒辦法,就算想幫忙也幫不了,一旁的王月綸和楊旭東也隻是愛莫能助。


    對於這個結果,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罷,已經成為事實,梁武也是無能為力。


    他現在內心很煩亂,他什麽都不想做,什麽都不想理,隻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於是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強忍住內心的痛楚,努力地不讓自己眼眶濕潤,緩緩地轉過身來。


    隨即看著王成陽說道:“伯父我想靜一靜,其他的事我暫時不想理會,同時希望你們也不要給凝兒姑娘過多壓力,可能她現在比我還痛苦。”


    說完,梁武在梁旭東和王月綸的肩膀上都拍了一下,然後一聲歎息,邁著緩步輕輕地走出了會客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的緣故,走出會客廳,連外麵的天色都變得灰暗無比,周圍的景致也十分的蕭條,甚至連那道風,都吹得軟弱無力,那樹葉搖動得就像七八十歲的老頭子,毫無生氣。


    會客廳隻剩下四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相顧無言,無比地沉默。


    梁武漫無目的地走在王家的南苑大道上,時而有幾聲鳥叫,時而聽到陣陣馬車喧囂,時而又有人聲嘈雜,時而又有流水涓涓……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但是梁武的心卻像是在一點一點地滴血,有一種無力感,讓他渾然沒力氣,連走路都感覺很疲憊。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麵,梁武也沒有心思去調查暗夜被毀的事情,也沒有心思去理會父親失蹤的原因,以及他可能留下的線索,甚至於,房門他都不想出,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麵也不修煉,隻是幹坐著。


    前後王月綸,楊旭東都有來找過他,可是他都沒有出門,隻是隨便把他們敷衍了一下,打發走了。


    又過了十來天,這個時候唐慕婉也混進了王家,他是女扮男裝進來的,是王嶽倫的一個堂弟王月華在外麵拜的一個師傅。


    當然唐慕婉的名字也改了,改成唐玉,而她作為師傅並非指導王月華修煉,也不是教他各種戰鬥技巧,反而教他射擊。


    原來唐慕婉遇到王月華的地方,是在一家很有特色的小酒館裏麵,在那裏唐慕婉連續十次扔飛鏢都扔中紅心,簡直是彈無虛發,瞬間引得王月華的注意。


    王月華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是個懵懂少年,比較好學,尤其是看到唐慕婉那精準的射擊技術,更是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想要拜他為師。


    當然其實這一切都是唐慕婉事先調查清楚的,因為在玩家也就王月華這個人是最容易接近的,小孩子單純天真嘛。


    而射擊又是唐慕婉的強項,正好王月華又對這個非常感興趣,甚至他曾經還一度想要長大了當一名弓箭手,以弓箭為兵器進行修煉,在臨淵大陸還是挺少見的。


    成功接觸到王月華之後,唐慕婉就順利地進入了王家。


    在此白天他就跟著王月華四處遊走瞎轉,同時也在旁敲側擊地問王月華有關王家的一些事情,試圖從王月華的口中了解一些最近王家的異常。


    結果不問不知道,一問就驚一跳。


    王玉華將梁武和王月凝解除婚約一事說了出來,唐慕婉先是一驚,後又是一喜,再後來又變得神情恍惚起來,隨即假借好奇的心,向王月華詢問了梁武的住處。


    王月華沒有隱瞞什麽,直接將梁武的住處告訴給她。


    在得知了梁武的住處之後,唐慕婉沒有急著去找他,而是等到晚上的時候才悄悄地趕往了南苑,敲響了梁武的門。


    此時的梁武依舊沉淪得像是一頭睡了好多天的無牙老虎,透過門窗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死氣沉沉的臉,軟綿無力的雙腿,還有那一雙完全失了靈性的眼睛。


    實在沒有想到,梁武竟然會受到如此的打擊,看到這一幕,唐慕婉莫名地一陣心酸。


    咚咚咚。


    終於還是忍不住敲響了梁武的門,唐慕婉屏住呼吸,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可是屋子裏麵梁武完全沒有反應,隻看著他坐在凳子上,兩眼無神發著呆,嘴巴微微張開,頭發散亂地披著,胡須都已經長得很長了,一看就是十多天沒洗澡的樣子。


    “梁武,你在不在的?趕緊開門,快點開門。”


    唐慕婉一邊敲著門一邊冷冷地說道。


    她永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口吻,並非故意裝作深沉,而是從小養成的,根本已經改不了了的習慣。


    一連敲了三下房門,梁武依舊沒有反應,唐慕婉是個急性子,當然忍不住了,於是猛地一踹,直接破門而入。


    這個時候梁武終於反應過來,扭頭一看,眼中終於有了神色。


    “你……你怎麽來了?”


    梁武的語氣就像是買了5000萬的彩票,隻中了500塊一樣,死氣沉沉的,毫無生氣可言。


    說實話,估計梁武之前也沒有想到過,不得不說解除婚約一事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他的心裏肯定也是放不下的。


    唐慕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沒好氣的說道:“你看看你,你現在還是梁武嗎?你還是那個有血有肉的梁武嗎?你的精,你的神,你的氣,你的魂哪裏去了?”


    這一聲怒斥顯然是在怒其不爭,大有恨鐵不成鋼之意。


    確實,從唐慕婉對梁武的了解來看,梁武平常都是一個比較活潑活躍,做事情比較執著,內心深處藏著一顆善良正義之心。


    或許在修真界,很多人眼裏,梁武這種人根本就活不過電視劇的三集,因為他有時候太單純了,但是這種單純也純粹是因為他有這一顆熾熱的心,燃燒正義的心,充滿正能量的心。


    也是因為他的熱情,他的激情讓原本冷冰冰的唐慕婉有了改變。


    也正是因為這種改變,使得她開始學會主動去關心別人,也才有了,聽到梁武受了刺激之後,立即過來見他的想法。


    現在的唐慕婉,甚至連調查暗夜被毀的事情都放在一邊,就想著梁武重新振作起來。


    “算了吧,我幫不了你了,調查一事就靠你自己了。”


    梁武略顯抱歉地說道,說完之後扭頭又往床邊走去。


    隻見他拖著那沉沉的身體,走路一晃一晃,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將它吹倒。


    “你,混賬!”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直接飛鏟過來,根本沒有給梁武任何反應的機會,就狠狠地打在了他的右邊臉頰上。


    隻見梁武一個飛身,直接撲到了床上趴著,右邊臉頰赫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紅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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