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半月的時間,姑娘就一直靠在床頭靜靜養傷,餘魚則每天除了做飯,煎藥就沒有其他事情可做,當然這中間餘魚又抽空去了鎮子上一趟。


    餘魚因為自身的原因所以性格上有些保守,盡管給姑娘恢複的藥劑還有兩副,可是餘魚還是執拗的去了,當然那天下的雨可不小,這個季節的天氣實在反複無常,陰雨連連不眠不休,餘魚回來的時候渾身都已經濕透,可是他懷中的那一大包草藥卻是完完整整,幹幹淨淨沒有落上一滴的雨水……


    這一日,天色剛亮餘魚照常起床來到院子裏練拳打坐,不同的是今天餘魚明顯感到一束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也不過多的在意,練習完拳法接著盤在原地呼吸吐納。等餘魚徹底忙完站起身看到那姑娘已經能下床行動,站在門口觀察他已經有一段時間。


    餘魚衝那姑娘善意的笑了笑。


    “你恢複的不錯。”


    姑娘衝餘魚點頭,見餘魚往柴房走去,說道:“今天不急。”


    餘魚不理會她,自顧自地說道:“不行,早上要吃好,飯不能耽誤,藥更不能耽誤。”說著餘魚來到廚房熟練的生火,做飯,煎藥。


    站在門後的姑娘看著在柴房中忙碌的餘魚,終於臉上第一次露出開心的笑容。


    “你剛才練得那是什麽拳?”飯後,姑娘苦著臉看著小碗中黑乎乎的藥湯開口問道,似乎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餘魚站在姑娘身旁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微笑道:“喝吧,一會該涼了。”


    姑娘見餘魚答非所問,咬咬牙一口將碗中的湯藥喝了個幹淨,見姑娘將碗中的湯藥喝淨餘魚這才說道:“不知道,我娘教給我的,她說這是我爹之前練的拳法讓我勤加練習。”


    姑娘顯然不是那種不世出小孩子,她看到了餘魚雙眼之中的悲傷,雖然懂得這些人情世故,但是她還是沉吟了一下含糊不清的問道:“那你的父母……”


    餘魚很坦然的笑了一下說道:“我沒有見過我的爹,不過我娘說我的爹是這天地間最了不起的大英雄。”


    姑娘則一手托腮,認真的看著餘魚。


    頓了一下,餘魚接著說道:“娘在我十歲那年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姑娘聽出了少年語氣中的悲傷,轉移了一下話題說道:“你剛才那呼吸之法也很特別,也是你母親教給你的嗎?”


    餘魚點點頭沒有言語。


    “那你的父母一定很了不起。”姑娘衝著餘魚微笑了一下。


    餘魚隻是禮貌性的點點頭,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麽樣的人,但是他知道他的母親絕對是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母親,因為母親很疼他。搖搖頭將思緒從回憶中拽出,餘魚忽然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姑娘眨眨眼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說道:“雖然我不懂武學之道,但是從你練拳的架勢來看,你練習的拳法應該是一門極為高深的武學,而你剛才練習的那呼吸吐納之法則更是一種高深的煉氣之法。”


    “武學?煉氣?這些是什麽東西?”餘魚疑惑不解。


    姑娘看著疑惑不解的餘魚覺得他不似作謊於是解釋道:“武學當然就是平常人眼裏的武功了,煉氣就複雜一些了,簡單明了的說你可以理解為學著當神仙。”


    餘魚聽著姑娘的解釋覺得好笑,不是餘魚覺得這世間沒神仙,他隻是覺得神仙那麽縹緲的事情和他還真不沾邊,想了想忽然問道:“這麽長時間了,還不知道怎麽稱呼你。”


    姑娘被這突然的問題給問的愣了一下,可是她隨即笑著說道:“我姓梁。”隨後便沒有了下文。


    餘魚卻沒有任何的不滿,誠懇的笑笑說道:“我姓餘,餘魚。”


    “餘魚?”姑娘臉上露出差異之色,感覺這名字有些兒戲。


    餘魚笑了笑說道:“很簡單吧,不過是我娘給我起的。說起來我的名字已經很好聽了,鎮子上和我同齡的有叫狗娃的還有叫鐵蛋的。”


    “咯咯咯”一串銀鈴似的笑聲在屋內響起,姑娘看著餘魚說道:“我很開心。”


    餘魚覺得姑娘的笑聲很好聽隨即說道:“開心就好。”


    第二日


    今天天氣不錯,雖然天空依舊有些陰沉,但至少沒再下雨。


    餘魚忙完一切,對著站在門後的人用商量的語氣說道:“梁姑娘,今天我要進山一趟可能要晚些回來,我在鍋裏幫你熱了幹糧,如果你覺得簡單吃不下去就自己做點先湊活一下。”


    梁姑娘勉強點頭。


    “怎麽了?”看到梁姑娘一臉為難勉強的樣子,餘魚不解問道。


    梁姑娘臉上露出一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卻沒有回答餘魚,而是問道:“是沒有錢抓藥了嗎?”


    餘魚坦然點頭,不過並沒有給梁姑娘帶來一絲異樣的情緒。


    “我身上還真沒有帶錢,不過你可以拿這個去試試。”說著梁姑娘在衣袖中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牌。玉牌材質很好,水裏透著冰,隻是其上並沒有任何雕刻的痕跡,這是一塊平安無事牌。


    餘魚咧嘴一笑說道:“你那東西太貴重,無事的,五指山我熟悉的很,很快就能采到那些藥材。”


    見餘魚執拗,梁姑娘點頭又繼續說道:“其實我不會做飯。”


    餘魚點頭,認為這是理所當然,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那肯定不會自己下廚房做飯,於是說道:“那行,我盡量早點趕回來。”說完餘魚不再囉嗦,衝著呆在角落裏自己玩耍的娃娃喊道:“走了。”


    娃娃這段時間憋壞了,天性活潑好動的它一連十多天都呆在屋子裏早已經有了深深地怨念,此時一聽餘魚要帶著它進山別提多高興了,一溜煙竄到了餘魚的懷裏,餘魚背上之前采藥用的那個大竹簍走出院落回頭衝站在門後的梁姑娘揮了揮手扭頭離開。隻是餘魚剛轉過頭便聽到了梁姑娘的聲音:“餘魚。”


    餘魚扭頭疑惑的看了梁姑娘一眼,感覺她今天很反常。十多日的相處,餘魚很清楚眼前的小姑娘是一個很豁達坦蕩的人,可是今天梁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住他,這讓餘魚內心有點異樣。


    梁姑娘欲言又止,看著已經走到院落門口的餘魚,想了想最終還是說道:“這幾日山裏應該不太平,如果碰上什麽奇怪的人不要理會。”


    破天荒,梁姑娘第一次對餘魚露出一絲關心,隻是她言語表達的有點模糊,所以弄得餘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餘魚聽出了梁姑娘語氣中的善意,露出潔白的牙齒咧嘴一笑說道:“知道了。”


    隨後漸漸走遠的餘魚,還在回味著剛才梁姑娘話中的意思,他不知道梁姑娘口中所說的奇怪的人是什麽人,他自小在五指山長大對於山上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無比,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會有什麽問題,最後餘魚都想到了大蜈蚣可是又覺得不現實,想不通那就不去想便是。


    盡管天空陰沉的厲害,但是餘魚有不得不進山的理由,因為他沒錢幫梁姑娘抓藥了,當初老掌櫃寫下方子問他認不認識方子上麵的字時,其實老掌櫃和餘魚都已經心知肚明。


    餘魚的生活很拮據,一個字窮!兩個字很窮!打柴采藥也僅僅剛好養活他自己,這些年下來他手頭就攢下那麽點錢,這也是為什麽他生了重病也不會去藥鋪抓藥看病的原因。可梁姑娘一來,徹底將他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這點銀錢揮霍一空,不是餘魚不心疼,隻是人命大過天,隻要人還活著銀錢沒了還可以去掙,但如果人沒有了,那就真的是一場空了。


    老掌櫃給餘魚的那張藥方他並沒有帶在身上,來來回回就那麽十幾味藥他早就爛熟於心,加上對於五指山的了解所以餘魚找草藥的過程並不吃力,正當他低頭在地上采藥的時候兩個聲音隱隱約約傳入到了他的耳中。


    “這次斬蛟,收獲最大的就是千島月靈湖的梁家,哼哼,不過他千島月靈湖雖說在中靈聖洲一手遮天,但這裏畢竟是瀛海龍洲。蛟元本就是無主之物,這等機緣自然是有德者得之,換一種更加現實的說法,運氣不好的情況下那便是誰的拳頭大誰就能拿到更多的蛟元。中靈聖洲距離此地何止千萬裏之遙,梁家雖然派了一位大長老跟隨,但是若是其他勢力有心勾結,恐怕這次梁家的人凶多吉少,畢竟斬蛟成功之時蛟元化整為零分散成上百份,梁家大長老仗其修為高深獨奪五成以上,其他宗門早就有諸多不滿。”聲音嬌媚,有點攝人心神。


    “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梁家底蘊深厚,再說那條大船可不簡單,如果其他勢力真有心勾結想要強行奪取蛟元,隻要梁家的人不下船,結果也難說的很。”另一個聲音,是一個渾厚男子發出,緩緩解釋道。


    嬌媚的聲音頓了一下隨即又開口說道:“梁家出了一個太上道靈劍體,梁家大長老這次得到那麽多蛟元恐怕都會用在那個人身上。嘖嘖,如果我猜的不錯,前幾日梁家丟失的那個小姑娘應該就是那個擁有太上靈劍體質的梁珺珺。結果這下好了,梁珺珺現在落得個下落不明,最好是死了才好。”嬌媚的聲音中帶有幾絲嫉妒與怨毒,說完這句話嬌媚聲音的主人眉眼含笑的衝著同伴看了一眼。


    “噓!這次斬蛟來到瀛海龍洲的梁家人不少,而且其他勢力散修也多少有迎合梁家的意思,你這樣說萬一被有心人聽去那就是滅頂之災!”渾厚聲音的男子忌憚的看了四周一眼,似是放心不下又說道:“這幾天梁家的人都快急瘋了,你小點聲!”男子極為不滿的嗬斥了同伴幾句之後,感覺女伴說的太過肆無忌憚,一邊勸阻身邊女伴不要再說下去的同時一邊和同伴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


    “怕什麽!你還不知道吧,我告訴你其他幾大勢力或者宗門早就對梁家的人不滿了,梁家的大長老這麽大的歲數也不要個臉皮,仗著自己修為高硬生生將蛟元奪去五成,別人難道不眼紅怨恨?”嬌媚的聲音的主人見到同伴如此膽小怕事說話的語氣中不免帶了幾絲嘲諷的意味,緊接著嬌媚女音再次開口說道:“不怕告訴你,當時梁家那個大長老隻顧得奪取蛟元所以沒注意到梁珺珺的動向,我當時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千島月靈湖在中靈聖洲的確能夠做到呼風喚雨隻手遮天,但是你不要忘記,千島月靈湖可不是他梁家一人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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