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蓮的家住在村子最後麵,隻是三人從山上下來,所以香蓮的家就變成了第一家。


    三人來到門前的時候,見院門大開,屋內燈火搖曳,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的歎氣聲。


    “爹!娘!我回來了!”香蓮,聲音裏帶著激動,跑進院落。


    聽到聲音,屋子裏立馬一陣騷動。


    “蓮兒!我的孩子!”


    緊接著兩位老人從屋內衝了出來,三人剛一見麵,頓時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爹,娘你們別擔心了蓮兒這不是回來了嗎。”香蓮姑娘見爹娘哭的這麽傷心,趕緊安慰起二老來,畢竟有外人在,總是這麽哭反倒讓客人看了笑話。


    餘魚站在一旁感同身受,他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十歲那年母親也離開了這個世界,看著眼前的三人觸景生情,內心難免有些難過。


    “爹,娘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見爹娘的情緒逐漸安定下來,香蓮姑娘趕緊將身子讓到一邊,兩位老人這才發現院落外還站著兩個年輕人。


    二老臉上一陣疑惑,連忙問道:“孩子,這兩位是?”


    香蓮姑娘擦擦臉上的淚水,介紹道:“爹,娘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兩位恩公,是他們在山林裏救了我,並將我送回了家,女兒這才能再見到二老。”


    兩位老人聞聽此言趕緊來到餘魚二人身前,一邊高呼恩人,一邊跪了下去,餘魚眼疾手快連忙一把拉住兩位老人,這才沒讓兩為老人跪下去,可能是老人年紀大的原因,也可能是餘魚近些日子來練武有成,所以入手並不感覺多麽沉重。


    攔住兩位老人餘魚客氣道:“大伯大娘,你們這樣做我可承受不起。”


    馬小二有個習慣,他似乎很喜歡倚著點東西才能站得住,這會靠在門框上,笑吟吟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也不說話。


    兩位老人被餘魚扶住,連忙又感激道:“多謝兩位恩公救了我家小女,能讓我們一家三口得以團聚。”說著話兩位老人又想跪下。


    餘魚手忙腳亂,連忙又將兩位老人扶住。


    一旁的香蓮看出了餘魚的尷尬,也上前勸說道:“爹,娘外麵不是說話的地方,恩公為了救我都將棉衣借給了我,兩位恩公走了一天的路,想必也累了,咱們進屋再說。”


    “對對對,你看我們光顧著感謝恩公了,都把這茬給忘了,兩位恩公裏麵請。”


    餘魚見盛情難卻也隻好跟著進了屋,不過進了屋也沒感覺暖和到哪去,相反餘魚感覺屋子裏比外麵還要寒上三分。


    馬小二自打進了村子就一直笑吟吟的跟在身後,沒說一句話,反倒像是個旁觀者,就好像眼前發生的事和他無關一般。


    兩位老人也看出這個年紀稍大點的年輕人不好說話,也隻好跟餘魚一個人寒暄。


    進了屋眾人坐了下來,老伯看看眼前二人客氣道:“兩位恩公從哪裏而來?”


    餘魚聽著恩公二字別扭,覺得自己根本沒做什麽,於是說道:“老伯,你就不要叫我恩公了,我實在受之有愧。”


    老伯笑笑說道:“好,既然恩公不喜歡聽,那我們就不喊了,敢問恩公怎麽稱呼?”


    餘魚笑著說道:“我們是臨山鎮的人,我叫餘魚,這是我馬大哥,我們這次出門,打算去滄沱城謀生。”


    老伯聽完點點頭:“哦,臨山鎮人士,估計離我們這挺遠的吧,我怎麽沒聽說過。”


    餘魚點頭,說道:“差不多四五百裏的腳程吧。”


    老伯聽完,說道:“那可真夠遠的,這一路走來夠累的吧。”


    餘魚老實回答:“還行,累了就多休息一會,走走停停,也沒覺得太累。”


    這時坐在一旁的老伴兒說話了:“兩位恩……”話說到一半又停住,想到餘魚不喜歡被人喊恩公,於是接著說道:“餘公子,走了這麽長時間的路,你們都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做飯。”


    餘魚聽了心中一樂,嘿,我也成公子了。


    可見老婦人要起身出去做飯,連忙阻攔道:“大娘不必客氣,來的路上我們已經吃過了。”


    “哎,一路上風餐露宿哪能吃得好,你們將我家小女送了回來,我們怎麽能連頓飯都不招待,別客氣,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是呀,公子還請不要客氣,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如果連頓酒菜都不招待,那我們豈不是成了狼心狗肺。”香蓮也跟著說道。


    老婦人則不顧餘魚的阻攔徑直往屋外走去,香蓮說完也跟了上去。


    餘魚無奈,見阻攔不住,也隻好聽之任之。


    馬小二坐在一旁,眼珠亂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見香蓮跟著老婦人走出了房間,於是站起身說道:“餘魚,你在這陪會大伯,我也去看看,順便打打下手。”


    老伯聽完,連忙擺手阻攔:“這位馬公子,您是客人,怎麽能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馬小二就跟沒聽見老伯的話一般,也不搭理老伯,轉身就出了屋,餘魚有點尷尬,於是解釋道:“老伯你別介意,我馬大哥就是這性子。”


    老伯連忙擺手說:“不敢,不敢。”


    一時間,屋內就剩下老伯和餘魚兩人……


    馬小二走出房門,腳剛落地,所踩位置莫名升起一小股黑色旋風,比那黑夜還要暗上幾分,馬小二嘴角挑起,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見香蓮母女二人在灶房忙碌,馬小二笑嗬嗬的走了進去。


    “喲嗬,沒想到這小小的山村竟然還有這麽多的美味佳肴。”馬小二走進灶房便見到,長長的案子上擺滿了山珍海味,說話語氣陰陽怪氣,讓人聽了生厭。


    香蓮母女二人一直低著頭,誰也沒看馬小二,老婦人還在生火,可是這柴就是點不著。


    香蓮雖然也低著頭可是卻說道:“馬大哥真是好記性,難道您忘了剛才所說?我們村可是人傑地靈,山清水秀,這點山珍算得了什麽。”


    那小二嘿嘿一笑,也不和香蓮爭辯,很不禮貌的上前伸手摸摸桌上的食材,說道:“喲嗬,還是真的。”


    香蓮依舊低著頭回道:“馬大哥真會開玩笑,不是真的,難不成還是假的。”


    “嘿嘿,這山珍海味是真的,隻是這人真不真就不一定了。”馬小二扭頭笑吟吟的看向香蓮。


    香蓮終於抬起頭,臉上露出燦爛笑容:“馬大哥,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馬小二也不接茬,自顧自的說道:“嘿,說實話餘魚雖是肉眼凡胎,但他不傻,而二爺我呢,就你們這點孤魂山魅,二爺還真沒放在心上,餘魚是好人,我呢,也做不了他的主,不過你們也放心,我雖然和餘魚認識,但我不會去幫他。”說完馬小二還給了香蓮一個曖昧的眼神。


    馬小二說完,依舊笑吟吟的看著眼前的母女二人。


    香蓮則臉色越來越冷,而那老婦人不知何時也站起了身子。


    馬小二笑吟吟的站在原地,倚在砧板案邊,見老婦人也站了起來,調侃道:“喲,點不著火,想發火?”


    老婦人神色巨變,麵目瞬間變得猙獰,轉頭對香蓮說道:“女兒,廢話那麽多幹什麽,先殺了他,然後再殺了屋裏的那小子。”


    香蓮則冷靜許多,衝著馬小二冷冷說道:“這麽說你們一早就知道了?”


    馬小二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山魅還挺有膽識,他本就是話多的人,每日裏自己都能和自己聊天,嘴就閑不住,見香蓮問話,立馬笑嘻嘻的說道:“嘿,我們又不是傻子。”


    香蓮臉色越發冰冷,可還是問道:“那為什麽還要送我回家?”


    馬小二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說了,我做不了餘魚的主。”


    香蓮苦笑一聲,可接著臉上表情突然變得猙獰無比,探出右手就向著馬小二的心口抓去……


    灶房發生的一切,絲毫沒有影響屋內二人,或者說屋內的人根本沒有聽到外麵的動靜。


    燈光的照耀下,餘魚發現對麵的老伯臉色突然變得不自然,於是問道:“老伯,您沒事吧。”


    老伯隱晦的看了門外一眼,笑笑說道:“沒事,公子喝茶。”說完在桌上倒了一碗茶送到餘魚身前。


    餘魚卻沒有接,這顯得很不禮貌。


    老伯尷尬的收回手……


    院落外,空地上。


    一個身影倒飛而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哎喲,可疼死我了,小娘子,你想要的我的心,你直接說好不好,何必動手動腳,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事若是傳了出去,毀了二爺的名節,二爺我以後在江湖上還怎麽混。”摔出來的身影正是馬小二,雖說摔了一下,可看馬小二那嬉皮笑臉的樣子,完全跟沒事人一樣。


    “女兒,這小子身上古怪的很,咱倆聯手,不要留情。”老婦人此時模樣大變,身上的衣物破破爛爛,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從額頭到下巴,周身陰風陣陣,雙手指甲寸長。


    馬小二坐在地上破口大罵:“你們忘恩負義,你們狼心狗肺,你們不是人!”


    香蓮一臉陰冷的來到馬小二跟前,冷冷的說道:“我們本來就不是人。”


    “噗”


    “哈哈哈”


    馬小二憋不住了,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香蓮冷冰冰的看著地上的馬小二,說道:“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馬小二一怔,笑著說道:“香蓮姑娘,你好像很討厭我。”


    香蓮冷冰冰的說道:“沒錯!”


    “為什麽?”


    “辱我,殺我,我都不計較,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拿這生我養我的村子開玩笑!你更不該送我回家!”


    說話間香蓮右手朝後一揮,馬小二就覺得眼前一花,場景完全變了,眼前哪還有村莊,殘垣斷壁,雜草橫生,陰風呼嘯,草木晃動之間,還能清晰的看到一些殘碎雜亂的白骨,而香蓮的麵貌也變了,臉上皮肉開始一塊塊的往下剝落。


    “娘呀!有鬼呀!”馬小二喊得撕心裂肺,但是臉上表情卻看不出絲毫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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