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塵埃落定之後,餘魚的傷勢開始好轉,這完全歸功於吳道純。


    餘魚看著吳道純說道:“你可不能走,我要去東海找東西,你得幫我。”


    吳道純眉頭緊皺,極其憤怒的說道:“你有完沒完,一句話你都講了三十多遍了,我堂堂十一境大劍修豈能做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事。”


    餘魚咧嘴嗬嗬傻笑。


    皇甫雲和九兒這時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皇甫雲一下撲到餘魚的身前焦急的問道:“餘大哥,你沒事吧。”


    餘魚搖搖頭表示無礙。


    九兒也走上前問道:“餘公子要不要幫您找一下船醫?”


    吳道純白白眼,說道:“沒事,他死不了。”


    九兒還是有些不放心,餘魚卻說道:“九兒,你先別忙著給我找大夫,你看看能不能給我們重新安排一下住處。”


    一語點醒夢中人,九兒這才想起來院子已經被毀了,連忙說道:公子放心,九兒這就去辦。”說完九兒匆匆離去。


    餘魚看著快要掛到自己身上的皇甫雲說道:“你剛才做得很對。”


    皇甫雲臉色一白,小心翼翼的說道:“餘大哥,你都看見了?我對不起你。”


    餘魚抬起手賞給皇甫雲一個板栗,罵道:“說什麽對不起,我說你做得很對那就是很對。”


    皇甫雲怕餘魚生氣,嚇得就要哭出來,說道:“餘大哥,剛才那些人都好厲害,我害怕。”


    餘魚知道不能再逗他了,再逗下去估計皇甫雲就真的要哭了,擺擺手說道:“你做的很對,那種情況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還能不能活著,所以我不會怪你。”


    皇甫雲眼睛噙滿淚水,說道:“可是餘大哥……”


    餘魚示意皇甫雲不要再往下說了,他說道:“剛才那種情況你若是出現了,才是真的害了我,你很聰明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皇甫雲看看餘魚,知道餘魚是真的沒有責怪他,這才收起淚水,內心愧疚的說道:“餘大哥你放心,等我成了大劍仙我一定不會再讓人欺負你。”


    餘魚笑著摸了摸皇甫雲的頭。


    吳道純站在一旁,這時又開口說道:“我用靈力將那股庚金之氣留在了你的體內,日後你可以慢慢感悟,對你的武道意境應該有所幫助。”


    餘魚點點頭又搖搖頭,問道:“什麽是庚金之氣?”


    吳道純知道餘魚什麽也不懂,解釋道:“天地分五行,人的身體同樣如此,庚金之氣主殺伐,殺中帶煞對你那刀法有著莫大的幫助,其中玄妙還是需要你自己去體會。”


    餘魚白白眼說道:“莫名其妙。”


    吳道純想了想又接著說道:“能讓你的刀法更帥!”


    餘魚點頭,說道:“這不就簡單明了許多。”


    吳道純想一劍捅死眼前這個年輕人,壓了壓火氣繼續說道:“到了東海陪你逛街不要緊,打架不行。”


    餘魚又白了吳道純一眼,說道:“那我打生打死圖個什麽。”


    吳道純目瞪口呆,他腦子有點轉不過來,說道:“你不是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餘魚沒正經的歎息一聲:“唉,狐狸未成精,你還是太年輕啊。”


    “鏹”


    飛劍出竅,吳道純快要被氣瘋了。


    餘魚瞪著明亮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吳道純,問道:“前輩,你要殺你的恩人嗎?”


    吳道純聽完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恨恨的看了餘魚一眼,這次他算是徹底領教了餘魚的無恥,哼了一聲,背起雙手離開了此地,眼不見,心不煩!


    餘魚後背已經冒出一身冷汗,笑嘻嘻的看著吳道純離去的背影,心中鬆了一口氣。


    小院被毀了,餘魚坐在空蕩蕩的空地上,看到黑暗中走來一個白色身影,身影婀娜,優雅大方,是白夫人。


    白夫人走到近前,看了看眼前空蕩蕩的隻剩一片廢墟的院落,突然笑了起來:“比我想象的還慘。”


    餘魚苦笑一聲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下牽動了身上的傷勢,咳嗽幾聲,竟然咳出一絲血水。


    白夫人卻沒有上前幫忙,看看餘魚說道:“怕不怕?”


    餘魚笑笑說道:“現在挺害怕的。”


    白夫人在袖中拿出一個瓷瓶遞了過去,說道:“珍惜點用,沒有多少了。”


    餘魚沒有去接,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


    白夫人替他做了主,因為下一刻小瓷瓶就已經到了他的手裏,與上次一樣,她不管你要不要,反正東西就是給你了。


    餘魚沉吟了一下,終於開口,問出心中那個隱藏已久的問題:“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白夫人慈愛的看著餘魚,說道:“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對你好。”


    餘魚不打算放過白夫人,接著說道:“也許吧,但我還是很想知道,白夫人您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白夫人出奇的雙眼中出現一絲迷惑,她站在原地,想了很久,緩緩說道:“也許是報答,也許更多的是救贖吧。”


    “報答誰?救贖誰?”餘魚問的很唐突,語氣也有點生硬,像是在質問,顯得極不禮貌。


    白夫人卻笑笑沒有回答餘魚,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切都回歸了平靜,大船還在往前行駛,隻有濤濤江水的聲音傳遍整個大船。


    皇甫雲一直陪在餘魚的身邊,他站在餘魚的身旁,抬頭看看餘魚的臉色,說道:“餘大哥,我覺得白夫人是真的對你很好。”


    餘魚摸著皇甫雲的頭說道:“我也知道,而且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好,很真誠。”


    皇甫雲疑惑的問道:“那餘大哥你為什麽還要惹白夫人生氣,質問她呢?”


    餘魚臉色平靜,緩緩說道:“我沒有惹白夫人生氣,我也不會去質問她,我隻是說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就這麽簡單。”


    皇甫雲不懂,他搖搖頭不再往下說。


    九兒回來的時候香兒也在,看來是白夫人之前就已經安排好的。


    香兒的臉上依舊充滿笑容,就好像天下間沒有什麽事情能讓她煩心一般。


    九兒回到餘魚身邊,行禮低聲恭敬道:“公子,都安排好了,是香兒姐辦的。”


    餘魚點頭,他早就猜到了。


    香兒見餘魚行動不便,趕緊上前攙扶住他,說道:“餘公子,好大的威風。”


    餘魚苦澀的說道:“哪有什麽威風,瘋了還差不多。”


    香兒嬌笑一聲,說道:“諾,新院子在那邊還是挨著夫人。”


    餘魚笑笑說道:“你不說,我也猜到了。”


    香兒繼續笑著說道:“還是公子聰明。”


    香兒不愧是船上的老人,說話辦事落落大方,還總能讓人心情愉悅,九兒雖然也不錯,但是她畢竟還小,又是頭一次伺候西苑的貴客,所以難免有時候還有點拘束。


    餘魚點點頭任憑香兒扶著來到了另外一個院落,就是白夫人右手邊的那個院子,皇甫雲也變得乖巧許多,幫著九兒收拾屋子。


    最後香兒幫著把一切收拾好後,又端來一些吃食,隻不過餘魚身子還沒好,所以沒怎麽吃,他斜靠在床上,擺弄著白夫人送他的那個小瓷瓶,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半夜時分,所有人都已經睡下,餘魚躺在床上思考著今天發生的事情,忽然聽到院落內有動靜,想了想覺得不應該是九兒,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讓他大意不得,索性餘魚直接下床走出了房門。


    看清院落內的情況,餘魚的心放了下來,笑著說道:“也虧的你能找過來。”


    吳道純在地上盤膝而坐,呼吸著天地靈氣,餘魚每次看到都覺得很驚奇。


    吳道純沒讓他就等,幾個呼吸過後,睜開眼說道:“大船就這麽大點,要找到你們輕而易舉。”


    餘魚來了興趣,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說道:“我娘還在世的時候曾經教了我一種特別的呼吸方式,是不是和你們煉氣士吐納天地靈氣的方法一樣?”


    吳道純點點頭,說道:“早就發現了,隻不過沒好開口問。”


    餘魚又接著說道:“我打小就學著用這種規律呼吸,但是什麽作用也沒有,這些年我一直很困惑,也很著急,後來認識了你,你說我沒有玉府,不能煉氣。”


    “沒錯。”吳道純說完點點頭,他認真的打量著餘魚。


    “你還說這世人,人人都有玉府,人人都可以煉氣。”餘魚接著問道。


    吳道純繼續點頭。


    餘魚點點頭,沒有再接著問下去,吳道純卻有點莫名其妙,他不解的問道:“你問這些,到底想說什麽?”


    餘魚卻沒回答吳道純,因為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的內心有了一個猜想。


    餘魚暗自下了決心,如果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走遍這個人世間,去到一個名叫北山郡的地方,看看那裏的山到底有多高,為什麽娘總說那山上的果最甜,他還要看看那裏的水,那裏的城……


    他更要看看娘說的那個她最喜歡的小秋千,娘還說他的爹最喜歡站在那顆高大的櫻花樹下看著娘蕩秋千……


    良久,餘魚吐出一口胸中濁氣,轉身回屋休息。


    吳道純閉目繼續他的呼吸吐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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