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


    一座無名的小島上,一青一白兩個身影站在這裏已經很長時間,白夫人以及那個青色身影望著漓江城的方向。


    青色身影有些模糊,似真似幻,突然開口問道:“我想不明白,你既然已經脫困,為什麽不找個地方藏起來,你來殺我就不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嗎?”


    白夫人看著遠在天邊的漓江城,就好像那座城就在眼前一般,她俯視著城內的眾生,人間百態,興致高昂。


    良久,白夫人終於開口說道:“我就說你怎麽可能這麽大方,還說請我看戲,想來你是搬救兵去了。”


    青色身影沒有否認,他沉默不語。


    白夫人笑笑說道:“所以說,我不會死,而你,已經害怕了。”


    青色身影沒有回答白夫人,他緩緩說道:“聽說那位聖人姓南。”


    白夫人笑笑說道:“他姓什麽與我何幹,他不阻攔我則罷。”


    青色身影,沉吟一會,說道:“想來他也不敢,能成聖又能怎麽樣,還不是在那人的庇護下,躲在五指山不敢出來。”


    對此,白夫人沒有罔加評論,她轉而問道:“說吧,請誰去了?下三天已經被那位聖人遮蔽,他們不會輕易下來,這下三天剩下的,能幫你的不多,我實在想不出來,這種時候還有誰肯幫你。”


    青色身影表情憤怒,說道:“他算什麽東西!就憑他!也敢遮掩下三天!他能護住下三天一時,我就不信他還能護住下三天一世!”


    白夫人沒再多言,而青色的身影也不再說話,因為大海上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隻大葫蘆,大葫蘆上躺著一個人。


    待二人看清大葫蘆上那人的樣貌後,皆是大吃一驚,白夫人還算冷靜,隻是青色身影雖然麵容模糊,但是還是可以分辨的出,他此時臉上表情狠毒,咬牙切齒。


    “這下三天果然都是離經叛道,人言獸心,不分披毛戴角,濕生卵化!”


    白夫人氣惱,反駁道:“天地人三才,此乃天傑,應天地氣運孕育而生,眾生之靈長!”


    青色身影情緒明顯有些激動,罵道:“大逆不道,孽種!”


    白夫人情緒明顯也激動起來,說道:“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這本身就是一場陰謀,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明白!”


    青色身影不理白夫人而是罵道:“這些廢物這麽多年到底在幹些什麽!”


    “冥頑不靈。”白夫人不再爭辯,目光盯著大葫蘆上的身影,沉默不語。


    大葫蘆上斜臥一位老人,身形枯槁,但是可以看出身形應該很高大,他頭戴蓮花冠,手撚佛珠,卻是儒生打扮,老人須發灰白,垂垂老矣,望著島上的兩道身影,眼中露出一絲決然神色……


    餘魚這兩天一直呆在客棧內,福源街說是一條街,但實際上快趕上一座小鎮的規模,餘魚覺得之前有些盲目,福源街上的店鋪奇珍異寶雖然眾多,但是每家商鋪的種類都差不多,所以與其這樣盲目尋找,將時間浪費在尋找龍涎香上,不如在客棧憋著練拳。


    下午時分香兒高興的從外麵回來了,一進門就說道:“公子,都安排好了,競寶大會傍晚時分舉行,就在德豐園,大船安排的位置是個雅間,奴家已經前去確認過了,位置不錯。”


    餘魚點點頭,也不問德豐園是什麽地方,整理一下衣衫,喊來皇甫雲和九兒這就打算前往。


    香兒眉頭一皺,說道:“公子就這樣去嗎?”


    餘魚一愣問道:“去德豐園還有什麽規矩嗎?”


    香兒知道餘魚誤會了,掩嘴笑道:“公子平日裏出行便是這一身行頭,今日去德豐園的客人都是出了名的尊貴,要香兒說,公子還是換身新的行頭才是。”


    餘魚挑挑眉,說道:“他們尊貴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再者說我不招惹他們,他們怎麽看跟我有什麽關係。”


    香兒卻執拗的勸解道:“公子此言差矣,公子出淤泥而不染那自然是大善大美,但是這世間人不管是煉氣的仙人還是習武的武夫,大都不能免掉一個俗字。”


    餘魚點點頭,這一路走來所聞所見,讓他也明白不少。


    香兒見餘魚點頭,眉眼笑意更濃,接著說道:“所以這種場合,公子可不能特立獨行像那種不世出的愣頭小子,覺得自己風高亮節,渾身傲氣,走到哪都是一副與眾不同的模樣,可到頭來人家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更有甚者引得他人厭惡,平白無地生事,既討不了好,又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更別說與人相識,結交善緣。”


    餘魚聽香兒說完,覺得香兒簡直就是塊寶,這人情世故就沒有她想不到的,為人處世周到圓滑而又不失禮節,他覺得香兒說的很對,於是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穿那一件?”


    餘魚上船的時候,白夫人命香兒給他做了好幾套衣服,但餘魚窮苦慣了,一直舍不得穿,平常出門總是穿著那一件,回家練拳則會換回自己的衣服,一時間餘魚不知如何選擇。


    香兒早就替他想好了,說道:“那件黑色的。”


    餘魚點頭,轉身回屋更換衣物。


    等餘魚再次站在眾人眼前的時候,漫說是香兒,就連九兒都雙眼發光,皇甫雲更是看著餘魚狂拍馬屁。


    餘魚身材不錯,微微有點消瘦的身形卻挺拔如劍,樣貌清秀,就是皮膚還稍微黑點,不過也掩蓋不住那一身的英氣。


    上好墨緞裁織得體,僅僅貼著餘魚的身形,顯得更加精神,舉手投足間,墨緞如水紋飄蕩,上繡祥雲同樣是墨色,適中的袖口金絲勾邊。


    九兒和香兒見了雙眼迷離,九兒難得連連誇讚:“公子生的俊俏,英氣逼人。”


    餘魚有點不好意思。


    香兒上前幫餘魚整理一下褶皺,說道:“男要俏,一身皂,公子生的俊美,讓香兒都動心了。”


    餘魚臉徹底紅了。


    香兒不放過餘魚接著調侃道:“競寶大會若是將公子放上去,漓江城那些富家小姐還不搶瘋了,公子就是競寶大會最大的寶貝。”


    餘魚實在聽不下去了,拉下臉色,佯裝惱火,卻惹的香兒和九兒連連發笑。


    德豐園離西苑來客棧不遠,也就一裏地左右,四人漫步前行,也沒用多長時間。


    德豐園的門口有不少守衛,香兒拿出一張請柬,守衛查看過後臉色好轉,客氣放行。


    幾人就這樣進了德豐園,一進門廳內古色古香,門旁各站一列侍從,香兒手中拿的請柬很是耀眼,這些侍從連忙躬身行禮,挨著最近的侍從將幾人接進二樓一座雅間內,待幾人進了雅間,賓主落座,餘魚坐在正中央的位置,前方視野開闊,一覽無餘,桌上擺滿奇異瓜果,餘魚沒有見過很感興趣。


    香兒則一一作了介紹,餘魚這才明白,這哪是什麽瓜果,這是煉氣士才能享用到的仙果,不免為競寶大會的奢侈而咋舌。


    雅間內幾人正在閑聊,忽然餘魚的目光被兩道身影吸引,那是一個衣著華麗的貴婦人,領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飛揚跋扈,將那些下人根本不放在眼裏,而那貴婦人也不生氣,隻是聽之任之。


    皇甫雲他們也發現了餘魚的異常,順著目光看去,皇甫雲立馬咬牙切齒,說道:“是她們!”


    餘魚微微昂起頭,移開目光,說道:“看你的樂子,不要去招惹她們。”


    餘魚是好心,皇甫雲豈能不知,再說就算他想找那對母女的麻煩又能怎麽樣,像上次一樣,一個耳光把自己打的不省人事,皇甫雲畢竟年紀還小,雖然能保持理智,可是內心的怒火卻不能很好的壓製住。


    樓下女子是煉氣大能,一進門就注意到有幾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過她沒做理會,可是她忽然感覺到其中有一束目光過於熾熱,明顯帶著怒氣,她扭頭順著目光看了過去,正好看到餘魚幾人。


    餘魚見那貴婦人看向自己這邊,知道她已經發現了自己,神情不變,目光不卑不亢對視了過去。


    競寶大會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暗中隱藏了不少護衛,以防不測,那女子是煉氣士自然知道這些,她也不想生事,轉過目光不再理會餘魚幾人。


    九兒也認出了那對母女,擔心的說道:“公子。”


    餘魚沒有說話,心境沒有生出哪怕一絲的波瀾,笑著說道:“沒事,咱們看咱們的。”


    香兒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盯著餘魚,心中敬畏更加提高。


    由於客棧距離德豐園比較近,餘魚他們幾人來的時間還早,所以要等很長的時間,閑來無事,幾人一邊看著一樓的場景,一邊討論著漓江城近幾日發生的事情,香兒和九兒一直和大船聯係密切,所以有很多事情都能第一時間了解到。


    “聽說昨天夜裏,漓江城派出去的人找到了其中一隻妖王,雙方大戰了一場,最後還是被那妖王逃掉了。”


    香兒嗑著手中的火瓜子,侃侃而談。


    餘魚問道:“那漓江城的人怎麽樣?”


    香兒說道:“沒有多大損失這次去的全是煉氣七層以上的大修士,哪那麽容易隕落,一條大船,上麵載了王重山,吳道純以及屠量海。”


    九兒也在一旁補充道:“沒錯,聽說那隻妖王不知什麽原因落了單,正好被他們撞見,一番廝殺過後,妖王重傷錘死之際其他妖王趕到,這才將它救走。”


    “其他妖王?”餘魚大吃一驚。


    “嗯,是的公子,不光是您吃驚,就連吳仙人他們也吃驚不已,算上那頭重傷的,一共三隻妖王。”九兒接著說道。


    餘魚愣住了,心道:不會真讓那人說中了,到時候突然冒出十頭八頭妖王攻打漓江城。


    餘魚問道:“吳道純他們最後怎麽辦的?”


    香兒眉頭微蹙說道:“那兩頭妖王好像不願戀戰著急救走同伴,而吳仙人他們也不敢亂追,最後各退一步,不了了之。”


    “照這麽說,現在的形式越來越緊張了,妖王出現的數目似乎多了一點。”餘魚擔心的說道。


    香兒也擔心的說道:“就是因為如此,吳仙人他們不敢再貿然前進,隻得退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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