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仲隱躲在暗處知道餘魚已經發現了自己,但他不擔心,也沒有現身。


    離仲隱不像那女子,他本身修為就不俗,修的又是自家無上術法靈焱焚天訣,他是漓江城離家大少爺,身上藏有護身重寶,根本不擔心餘魚會傷到自己,滿臉戲虐神色。


    藏在暗中那人不再出手,餘魚一時間沒了目標,他再次將注意力放在金雕身上,金雕撲棱著雙翅也不再淩空飛起,而是站在地麵與餘魚肉搏廝殺,幾次較量金雕都沒有沾到便宜,知道自己體型過大反而成了累贅,它幻化到壯年人大小,身形看上去和餘魚差不多高。


    它若飛到空中,餘魚還真拿他沒有辦法,但是金雕放棄空中優勢轉而站地肉搏,餘魚喜出望外。


    金雕體型雖然變小,但速度卻更加敏捷,餘魚也收回黑刀,赤手空拳,一黑一金化作兩道流光,在空蕩的街道上輾轉騰挪,金雕的速度很快,但是它的爪喙打在餘魚身上無法造成任何傷勢,相反餘魚,當他發現自己的速度跟不上金雕之後,於是故意放慢速度,隻等金雕自投羅網。


    纏鬥中,餘魚雙眼明亮,他漸漸看清金雕的動作,雙手金光大放,金色流光衝來,他突然伸手,雙手似鉗一把抓住金雕,背摔而過,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金雕被砸的頭昏腦漲,險些失去意識,但餘魚並沒鬆手,雙手緊握,渾身氣勁運轉,掄起金雕左右摔打,沒多時,金雕徹底失去意識,死的不能再死。-


    “啪啪啪。”


    角落裏,一人鼓掌,餘魚轉頭看清那人麵貌,淡淡說道:“是你!”


    離仲隱笑眯眯的看著餘魚,他再三打量餘魚說道:“巧了,我也記得你。”


    ——


    漓江城外空地上,大戰還在繼續,慘烈無比,屍骸遍野,血流成河。


    海妖,修士,武夫,他們全都躺在地上,沒了生機。


    離遠江衣衫殘破,雙手真氣環繞,離火纏身,目眥欲裂,大戰異常慘烈,超乎他的預料,屠量海到底在幹什麽!


    吳道純同樣模樣狼狽,他是劍修,一身赤膽,剛直不阿,漓江城海妖亂世,他衝在最前沿。


    屠量海前往海底斬殺巨妖,大江之上他和離遠江拚盡全力阻擊離水妖王,本就在數量上差異巨大,王重山一身修為通天但所修術法著重防禦,葉遠靈又不肯出力,所以他和離遠江的壓力最大。


    離遠江痛心疾首,心中暗恨葉遠靈,但又無可奈何,葉遠靈不是偽君子,但是真小人,這種人最難溝通。


    吳道純看出事態的嚴重性,罡風襲來,一劍斬開,他瞬身來到離遠江身前說道:“有沒有什麽辦法?”


    離遠江想都沒想,說道:“暫時沒有其他辦法,朱雀大陣開啟需要時間,我若強行離去,你們必定不是對手。”


    吳道純思量一番想通其中緣由,屠量海深陷海底情況不明,若是離遠江再離去,他們勢必不是妖王對手,到時候兵敗如山倒,他們倒還好說,苦了的將是漓江城幾百萬的黎民百姓。


    吳道純眉頭緊皺,短暫分神,一隻妖王趁其不備突破重圍逃進東海當中。


    眾人大驚失色,齊聲呼喊:“不好!”


    其他妖王見狀一陣振奮,攻擊更加淩厲,罡風攪動,天地昏暗。


    離遠江幾人再想攔截為時已晚。


    少了一隻妖王眾人壓力頓時大減,心中卻不得安寧,屠量海還在海底,在場眾人誰也沒見識過九境巔峰武夫的威力,一時間全都擔心不已。


    東海海底,屠量海還在與那隻妖王纏鬥,這麽長的時間他心中也在擔心,水麵上那些人到底能不能擋住那些妖王,正在尋思,頭頂海水滾動,掩藏著無限殺機。


    屠量海雙眼精光爆閃,一拳擂去,海水倒卷升入半空,一隻巨龜的身影顯現出來,屠量海站在海底看的分明,心中驚詫但不慌亂,他咧嘴哈哈一笑,怒吼一聲:“來!”


    一聲怒吼海水再次翻飛,匹夫之勇,天下睥睨。


    ——


    餘魚看著離仲隱他很不明白,思量一番,說道:“我以為剛才偷襲我的是鷹老鬼的另外一名弟子。”


    離仲隱饒有興趣,他上下打量餘魚,滿臉笑容:“看來梁家給你的造化不小。”


    餘魚眼中露出一絲疑惑神色:“梁家?什麽梁家?”


    離仲隱見餘魚這麽一副模樣,臉上笑容更加燦爛,輕佻的說道:“就是梁珺珺的那個梁家。”


    餘魚恍然,點點頭認真說道:“的確如此,足足十六枚天雲寶錢。”


    離仲隱想笑,他覺得眼前這個泥腿子有些瞧不起他,看的出餘魚說的很認真。他很無奈,認真的去想,一個人到底要無恥到什麽程度才能達到這種境界,他亦步亦趨,不想太快結束,那樣未免有些太過無趣。


    餘魚眉頭一挑,離遠江來者不善,剛才的偷襲絕對是他故意為之,但餘魚始終想不明白其中緣由。


    離仲隱似是看透餘魚心思,淡淡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餘魚垂頭不言,他在仔細的思考這句話,鷹老鬼在打他的主意,就連漓江城的離家少主也同樣如此,他的身上到底有什麽東西能引起這些人的爭搶,黑刀?古鐲?又或者梁珺珺的那塊玉佩,還是藏在自己衣襟內的娃娃。


    這些東西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這世間他最親近人送給他的,娃娃更是被他當做自己的親人,這都是他的,憑什麽要給別人,更何況這些人還這麽不客氣。


    餘魚抬頭,雙眼明亮,光彩熠熠,他語氣不卑不亢,說道:“這些人也想搶我的東西,但都沒成功,我想應該是應了那句話:舉頭三尺有神明,他們應該是平日裏壞事做盡,到頭來落得個慘死。”


    離仲隱故作吃驚,臉上露出害怕表情,譏笑道:“神明?神明在哪?哦,我想起來,在這漓江城好像我就是神明。”


    餘魚接著說道:“你都說了你是漓江城的神明,要什麽沒有?為什麽要搶我的東西。”


    離仲隱雙眼圓睜,神情充滿不可思議,他的表情很委屈:“什麽叫你的東西,那梁家的造化本來就該是我的!”


    餘魚不知道離仲隱說的什麽,他神色依舊平靜,淡淡說道:“那你應該去找梁家,而不是找我。”


    離仲隱嘿嘿冷笑,笑聲裏帶著屈辱:“你是真傻,還是以為我傻?”


    餘魚不知為何有些可憐眼前人,他想再說下去,可是突然心頭一緊,猝不及防一股巨力突然出現撞到他的身上,餘魚瞬間被撞飛,那股巨力向前推動沿路摧毀無數房屋,餘魚渾身如同散架,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差點失去意識,他抬頭看去,混亂的廢墟當中,鷹老鬼傷痕累累,渾身血跡,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離仲隱挑挑眉毛,嘴角翹起,興致盎然的看了過去。


    鷹老鬼看了離仲隱一眼,聲音嘶啞,說道:“他是我的。”


    鷹老鬼的語氣很慢,說出這句話似乎要費很大的力氣。


    離仲隱眼瞼下搭,垂頭想了一會,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掛滿笑容,但是笑容裏帶了些苦澀,他緩緩說道:“為什麽你們都要跟我搶?”


    鷹老鬼再次將目光放到離仲隱的身上,聲音嘶啞:“你想要什麽?”


    離仲隱卻沒有回答鷹老鬼,甚至沒有理會,置若罔聞,自言自語道:“我是離家大少爺!我是離家的未來!這泥腿子奪了我的機緣,那對母女又要奪我機緣,現在連這麽一個泥腿子,你這老東西也要跟我搶!你們算什麽東西!都該死!”


    離仲隱表情扭曲,狀若癲狂,但是他卻沒有動手,鷹老鬼不再理會他,轉過頭看向餘魚,一步步走了過去。


    餘魚受鷹老鬼一擊險些失去意識,他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分毫,他暗暗猜想自己全身的骨頭應該都碎了。


    當鷹老鬼站在餘魚眼前,他雙眼充血,嘶啞說道:“把它給我。”


    餘魚說不出話來,它到底是什麽?


    但不管是什麽,自己都不能給鷹老鬼,因為它是自己的。


    “你放肆!”


    離仲隱終於暴怒,鷹老鬼的無視徹底激怒了他,從小到大無數人圍在他身邊阿諛奉承,還從來沒有人敢無視他,所有人見到他都是言辭恭敬,讚美之詞出口成章,盡管他明白這些都是假的,這些人之所以肯如此恭維他,完全是因為他身後的離家,但!當真有人站在他麵前無視他時,他感覺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被人掀開,這是蔑視,奇恥大辱!


    鷹老鬼沒有理會身後的離仲隱,吠狗不咬人,他根本沒將離仲隱放在眼裏,此時的他雙眼全是一股貪婪之色,伸手就向餘魚胸口抓去。


    事與願違,餘魚胸前突然出現一圈火光,離火襲向鷹老鬼的雙手,鷹老鬼雙眼露出一股狠厲之色,不管不顧接著向餘魚胸口抓去,身後紅光漫天,熱浪灼人,鷹老鬼心中暗歎一聲,不得不轉身麵對離仲隱,因為火海已經燒到眉毛。


    餘魚嚐試著動了一下,渾身劇痛,冷汗瞬間打濕衣衫,他不在徒勞掙紮,大口喘息,呼吸規律再次改變,吸取天地靈氣滋養自身,這是跟吳道純的元嬰學的。


    離火化作一條蛟龍纏繞在離仲隱的身上,火光漫天,他已經衝到了鷹老鬼的身前。


    鷹老鬼抬手輕輕拍在離仲隱的身上,火焰蛟龍灰飛煙滅,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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