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白天,天橋上人流量多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人圍觀,一個白白淨淨的年輕人和一個猥瑣的中年男人挨著坐在一起,而且他們倆的麵前都擺著一個破鐵罐。


    這樣的組合太過奇葩了,如果隻有中年男人還很正常,畢竟他實在是太邋遢了,渾身上下的丐幫氣質十分濃鬱。


    張煉不一樣,雖然他的穿著看上去非常普通,可是給人一種非常幹淨的感覺,不單單是外表幹淨,而是由內而外的透出一種脫俗的感覺,通俗點說,就是渾身冒著仙氣。


    他之前盤起來的頭發也鬆散的垂了下來,隻在後腦挽了一個束發帶,微風吹起一縷頭發拂過他的麵頰,若是花癡少女看到一定會被迷的挪不動腳步。


    可是他麵前那個破鐵罐格格不入的破壞了這道風景線,太過紮眼,任誰也不能把這個翩翩少年和乞丐聯係到一起。


    這時中年男人又說話了:“小夥子,天也不早了,在這吹一晚上冷風也不會有啥收獲,你有地方住嗎,沒有的話跟哥走,哥帶你住豪宅。”


    張煉本想拒絕,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個“黑戶”,根本沒地方可以去,於是站起身跟著中年男人。


    一路上中年男人又開啟了絮叨模式,說自己的那個豪宅冬暖夏涼,采光通風都一級棒,而且還帶泳池,說的張煉都有幾分向往了。


    這時中年男人突然停了下來,張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原來路邊有個燒烤攤,中年男人轉過身賤兮兮的看著張煉,“小夥子,哥哥我也不問你要房租了,我的豪宅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你看能不能商量件事。”


    張煉疑惑的看著他,他搓了搓手說道:“我這一天業務太忙了,也沒來得及吃飯,你看能不能先請我搓一頓,改天哥帶你去吃大餐。”


    張煉明白了,他是想蹭自己飯啊,於是掏出僅剩的三張票子問道:“我就剩這些錢了,夠吃飯的嗎?”


    中年男人看到錢頓時兩眼冒光,點頭如搗蒜,“夠了夠了,燒烤吃不了幾個錢。”


    兩人來到燒烤攤,雖然老板很是嫌棄中年男人,可是看到張煉也就不說什麽了。


    中年男人點了一堆菜,什麽羊肉串,牛肉串,羊腰子……總之除了素菜,他都點了一遍,又要了兩瓶啤酒,燒烤還沒上他就先吹了一瓶。


    等到菜都上齊後,他也沒招呼張煉,自顧自的大快朵頤起來,風卷殘雲,不一會半桌菜都進了他的肚子。


    張煉看著油汪汪的燒烤,而且全是葷腥,本來打心裏是拒絕的,可一想到這是他下山入世後的第一餐,於是試探的拿起一串,嚐了一口,隨即瞪大了眼睛……哎呀,真香嘿!


    於是也加入到掃蕩行列,不一會,一桌菜被兩人消滅的幹幹淨淨,酒足飯飽後,張煉抹了把嘴巴,回味無窮。


    張煉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美味,從小到大在龍虎山上吃的都是寡淡的飯菜,錯過了多少口福啊。


    燒烤攤的食客走的差不多了,中年男人打了個哈欠,拍拍屁股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招了招手道:“小夥子,結賬走人,哥帶你去參觀我的豪宅。”


    老板這時候拿著賬單走了過來,看到滿桌的狼藉,微微愣了一下,心想這倆人不會是餓死鬼投胎吧,今天能提前收工也是托了這倆人的福了。


    張煉接過賬單細看,三百零五元,腦門的冷汗頓時下來了,摸了摸口袋裏僅剩的三張紅票子,沒想到一頓飯徹底掏空了他的家底,還差了五塊錢。


    張煉很是尷尬的掏出三張鈔票,滿臉通紅的看著老板,燒烤攤老板接過錢,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不打緊,抹個零頭正好三百,正好今天我也能提前收攤回去給兒子做飯了。”


    張煉很是過意不去,來到俗世的第一頓飯就占人家五塊錢的便宜,心裏說不過去。


    他盯著老板看了一會,突然說道:“老板,令郎最近是不是身體不太好。”


    老板一聽愣了一下,吃驚的問道:“你怎麽知道!”


    張煉頓了頓,繼續問道:“令郎今年五歲了吧,剛開始是不是經常半夜驚醒,現在又連著幾天發高燒,去了醫院也沒檢查出來什麽問題,隻是開了退燒藥,吃完沒退燒一會就又燒了起來?”


    老板越聽越驚,不禁驚聲道:“對對對,你說的全對,真神了啊,我兒子上個月剛過完五歲生日,就從那天開始就不對勁了!”


    張煉點了點頭,心想果然如此,他剛才就看老板麵部一團黑氣,定是家裏出了事,掐指一算,心中便全部知曉。


    現在看老板的反應就知道他所說不假,張煉搖了搖頭,沉聲道:“說到底這也是你招來的禍事,令郎生日那天你回去途中抓了一隻刺蝟,將其做成了一盤菜,如今它的母親為了給自己的孩子報仇,要用令郎抵命啊!”


    老板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從小就聽老一輩閑談是提起過,民間傳說有五種動物最容易修煉得道,灰白柳胡黃,說的就是老鼠,刺蝟,蛇,狐狸和黃鼠狼這五種,民間經常把他們當做五大家仙供奉,其中就數刺蝟最是擅長詛咒之法。


    老板沒想到自己一時貪心居然給兒子招來了殺身之禍。


    突然,老板撲通一聲給張煉跪了下去,大呼道:“神人啊,您一定有法子救救我兒子,這是我做的孽,讓我抵命也可以啊!”


    張煉本不想管這種事,但既然遇上了,心裏又過意不去那五塊錢,於是扶起跪在地上的老板,從兜裏掏出一張符咒遞給他,囑咐道:“你回去把這張符讓令郎貼身帶著,睡覺也不要摘下來,等明天第一聲雞叫,就把符焚了,衝水給他喝下去,然後便會相安無事。”


    往常聽到這種事絕對會以為是江湖騙子的伎倆,但是老板聽到張煉說的所有事都一點不差,而且他一個小人物,不可能有人去費勁吧啦的查他們家的這些事,於是對張煉深信不疑,隨即又要給張煉跪下去。


    張煉趕緊托住他,讓他趕快回去,早點解決家裏的禍事,老板本想把燒烤錢推給張煉,然後再拿些錢給他,可是張煉又怎麽會收他的錢,於是在老板的千恩萬謝中繼續向中年男人所說的豪宅走去。


    中年男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路上大仙大仙的叫著張煉,讓給他算算什麽時候能發財,更誇張的是,還讓張煉告訴他下一期彩票中獎號碼。


    說實話,這些張煉還真能算出來,但這都是損陰德的事,他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在中年男人的聒噪中,他們終於來到了“豪宅”……


    張煉此時心中問候了一遍中年男人的八輩祖宗,哪看見什麽豪宅啊,破橋洞倒是有一個,哪來的四麵通風和泳池啊,穿過橋洞的對向風倒是有一點,旁邊就是個臭水溝,臭氣熏天,聞之作嘔。


    中年男人居然厚著臉皮地說道:“怎麽樣這地不錯吧。”


    張煉陰著臉看著他,真想讓他把吃的燒烤都吐出來。


    中年男人走到橋洞底下,拿出來幾個紙箱子,鋪在地上,旁邊還有很多塑料瓶子易拉罐,他說明天就把這些“產業”賣了請張煉吃大餐。


    張煉已經無話可說了,但又實在沒地方可去,將就一下吧……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張煉聞著惡臭味睡了一夜,第二天胃裏翻江倒海,直預作嘔。


    中年男人領著張煉又來到昨晚的天橋上,找了塊地方擺好破鐵罐,坐在路邊乞討起來。


    張煉身上占滿了塵土,因為昨天在橋洞底下呆了一晚,此時臉上也是髒兮兮的,倒是因為這樣更像個乞丐了,便沒人感覺怪異。


    一上午就這樣過去了,兩人加起來也隻有十幾塊錢,中年男人告訴張煉,要帶他去吃一種叫“方便麵”大餐。


    “嘿,真有意思!”突然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


    兩人循聲望去,中年男人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色眯眯的豬哥樣,張著嘴巴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年輕女子站在他們麵前,裙擺到膝蓋上方,露出兩條光滑細膩如羊脂玉一般的小腿,連衣裙勾勒出的曲線,前凸後翹的恰到好處。


    麵容嬌俏,明媚皓齒,桃花眼顧盼生輝,目光流轉間透出一股靈氣,瀑布一樣的長發披散到腰間,隨風擺動更是多了一絲風情。


    別說中年男人作此模樣,張煉都是微微失神了一下,美,實在是太美了,龍虎山的五個師姐雖說從小修行,都沒她有仙氣,有靈氣,張煉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要是娶她當媳婦,絕對能把幾個師姐比的渣渣都不剩。


    年輕女子完全無視了中年男人,注意力全在張煉身上,上下打量著張煉,好像發現了什麽非常好玩的事。


    “真是活久見啊,穿著一身阿瑪尼最新款的休閑裝,居然在這要飯,你腦子是不是有點毛病?”


    張煉不禁翻了個白眼,默默地收回了剛才的想法,這女人確實美的不像話,可是一開口怎麽這麽煞風景呢,長的像個仙女,說話太過粗魯,不禮貌!


    哎,好好一個美女,可惜長了張嘴。


    張煉一扭頭,懶得搭理她。


    可是年輕女子好像並沒有發現張煉的情緒,自顧自的說道:“雖說邋遢了點,可是仔細一看,長的還挺好看的,比電視裏小鮮肉好看點。”


    雖說張煉不知道小鮮肉是什麽意思,可他也聽得出來女人在誇他,心情頓時好了一點。


    女人向張煉走近了一步,很是幹脆的說道:“長這麽好看,要飯太可惜了,跟我走吧,給我當助理,管吃管住還給你發工資怎麽樣?”


    張煉眼前一亮,聽到有住的地方,還有飯吃,內心立刻動搖了,錢不錢的無所謂,隻要有吃有住就行,他實在是不想住橋洞底下了。


    年輕女子看出張煉心動了,趁熱打鐵道:“管吃管住,一個月五千怎麽樣,考慮好就跟我走。”


    張煉站起身,一腳踢開鐵罐子。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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