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純這人就很奇怪, 有時候比小不懂還機靈, 一個眼神就能順當接茬。有時候又活像八百度近視,人都走到麵前來了還毫無所覺。


    季明舒就那麽眼睜睜看著岑森停在周振和他的abc未婚妻身後, 意味深長地和她對視一眼,又看向蔣純,似是在認真聆聽這位自來水粉絲舌燦蓮花滔滔不絕的誇讚。


    周振和他的abc未婚妻麵上已經有些掛不住了。


    兩人又不是傻子, 蔣純對岑森那堪稱天花亂墜的誇讚無非就是想告訴他倆:人家老公隨隨便便甩你幾十條街,請不要自我感覺這麽良好謝謝。


    不過相較於abc未婚妻的臭臉,周振的情緒管理能力還是要強上不少,當然這也是因為,他並沒有很相信蔣純說的那些誇張之詞。


    他這些年都在國外,不知道季明舒已經結婚,更不知道季明舒的結婚對象是岑家那位能翻雲覆雨的太子爺岑森, 所以才有想在季明舒麵前顯擺顯擺的心思。


    從蔣純口中聽到這一消息過後,他確實有點兒尷尬。


    但蔣純所說的那些未免也太過誇張, 岑季明顯就是家族聯姻, 岑森對季明舒又能好到哪兒去?


    他也單方麵認識岑森,畢竟岑森是他們中學時代的風雲人物。而且他堂哥和岑森是同班同學,兩人還有過同寢的交情。


    他印象中的岑森可不是什麽能給老婆洗衣做飯的絕世好男人。


    誇完一段, 蔣純稍歇。


    周振笑笑,適時插話,“想不到明舒你和岑學長結婚了。”


    季明舒沒心思理他,滿腦子都在想:是因為在戶外所以他們都感受不到岑森自帶的製冷buff嗎?蔣純太過投入沒看見就算了,這倆也不打算回個頭?


    周振看起來是真沒打算回頭。他滿心都想著在未婚妻麵前挽尊, 還饒有興致地裝起了逼,順著話茬忽然大談自己堂哥和岑森的交情,言語間把周岑兩家擺到了一個差不多的位置,還點到即止地提起李文音,末了笑著總結:“這樣說起來,我和岑學長也算有緣分。”


    有什麽緣分?


    吃過同一坨屎的緣分?


    季明舒心裏翻了個白眼,實在是受不了這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事。原本隻禮貌稍彎的唇角忽然擴大弧度,眼睛也亮起來,衝周振的方向甜甜地喊了聲,“老公!”


    周振和他未婚妻都怔了怔,等反應過來,又不約而同順著她的視線回頭。


    岑森沒看他倆,隻抬眼,視線在半空中和季明舒交匯。


    從季明舒亮亮的眼睛裏,他莫名讀出了一種“你如果不配合我的演出我就讓你千秋萬世斷子絕孫”的威脅。


    稍許,他微微點頭,很自然地走至季明舒跟前,幫她挽了下耳邊碎發。


    季明舒也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嬌中帶嗔,“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工作忙完了嗎?”


    岑森麵不改色“嗯”了聲,“下午沒什麽事,就想著早點來接你。”


    他轉頭和蔣純打招呼,而後看向周振,溫聲問:“這位是?”


    不待季明舒介紹,周振便自報家門,“我是周振,學長你好,我也是附中的,比你低一級,比明舒高一級。”


    他還補充,“不知道學長你記不記得周獻,他是你室友,也是我堂哥。”


    岑森糾正,“隻有軍訓那三天是室友。”


    周振神色略略一僵。


    岑森:“不過我和你堂哥上午剛見過麵,談了個合作。”


    周振一鬆,剛要說話。


    岑森又繼續道:“但沒談成。”


    周振訕訕,半晌才憋出一句,“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可惜。”岑森輕描淡寫。


    周振:“……”


    他顯然已經不知道該擺出何種表情。


    岑森的戲弄意味這麽明顯,傻子才聽不明白,周振未婚妻臉色難堪。拉了他兩把匆匆將人拉走。


    蔣純在一邊憋笑憋得辛苦,人走之後差點沒當場笑暈過去。還是季明舒擰她一把告誡她注意場合,她才勉強收了收。


    不知是不是因為聽到了蔣純一人能扛起一個誇誇群的奢華彩虹屁,岑森今天還很有耐心地多和她說了幾句。但蔣純自問受不起這份殊榮,很快便以找穀開陽為由從季明舒身邊撤離。


    這會活動其實才剛剛開始,連給貴賓看的可定製新品都還沒拿出來,季明舒也不好直接和岑森離開,兩人便挽著手在活動場地內隨意晃著,雖形容親密,但莫名沉默。


    “……這款它經典的地方就在於包麵上特別有代表性的衍縫菱形棱格紋,它要經過九十五道精細工序來製作,明針暗縫……”


    品牌主講在介紹這一季經典包款的推陳出新,來賓和記者圍了一圈。


    季明舒終於忍不住,撞了下岑森,抬眼小聲問:“你上午和周振他堂哥談合作,他堂哥…說了什麽?”


    “你說呢。”


    岑森四兩撥千斤。


    季明舒默了默,也明白,他這直接殺過來就差興師問罪的架勢那八成是沒講什麽好話。


    她心底有點岑森為她吃醋的小高興,更多卻是不想解釋的別扭,畢竟差點被魚塘管理這事兒可不怎麽光彩。


    “你別聽人胡說八道,我和周振沒什麽。”


    她隻這麽解釋了一句,也沒解釋太多。


    主要是岑森也沒表現得非常在意,那她急吼吼地上趕著撇清關係好像也沒什麽必要。


    整場活動下來,岑森都挺正常,還陪著她定了些季節性新品。


    後續有一場小型的品牌古董包拍賣,季明舒其實沒看上,但周振他未婚妻看上了一隻,周振圖表現,一直跟另外一位女士叫價,一副很勢在必得的樣子。


    那位女士見狀,後期也沒再跟,可就在成交之前,岑森眼都不眨直接將周振的報價抬了一倍。


    這價格顯然已經高得有點兒離譜,別說周振舍不得,他未婚妻也舍不得,最後隻能忍痛看著岑森拍下這隻包。


    季明舒也沒想到岑森會突然來這麽一下,意外道:“我不用這個,我有一隻了。”


    岑森雲淡風輕,“隨便拍拍,你不喜歡的話可以送給閨蜜。”


    周振和他未婚妻坐得不遠,聽到這話差點沒慪出血。


    蔣純也坐得不遠,就坐他倆前麵一排,聽到這話驚喜轉頭,眼巴巴地看著季明舒瘋狂暗示。


    ——最後這隻包季明舒還是沒舍得送,畢竟是岑森為她拍的,但她答應將自己之前收藏的那隻同款送給蔣純。


    為此蔣純連拍了她三天彩虹屁,小學生似的在穀開陽麵前炫耀。


    穀開陽不和她計較,但季明舒對待閨蜜一向公正無私,於是悉心另挑了一款送給穀開陽。


    一隻包包引發的閨蜜吃醋大戰暫且不提,當日回家,岑森非常二十四孝地準備了豐盛晚餐,還醒了一支年份很好的紅酒。


    最近岑森公事繁忙,都沒什麽時間下廚,季明舒已經很久沒有一飽口福了。


    這頓飯有很多她喜歡吃的菜,當然還有久違的紅燒小排骨。


    她吃得非常滿足,滿足到早將周振引發的小小不快拋諸腦後。


    飯後,她甚至還很賢良淑德地和岑森一起穿著圍裙洗了洗碗。


    雖然小排骨出場的時候她就知道晚上會發生什麽,心裏還隱有期待,但她並不知道,今晚這頓小排骨的代價比平日要高太多。


    岑森就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渾然不見白日的溫和。


    她以前承受不住的時候,說幾句好聽的,服個軟,岑森就會溫柔一點。


    但今晚完全沒有,他整個人就很強勢,不容她半分反抗,哭爹喊娘都沒用。


    季明舒一抽一抽的,汗如雨下,終於在一次次的潰不成軍中察覺出了岑森的不滿,特別主動地坦誠自己和周振那點都算不上什麽事兒的往事。


    岑森額角黑發微濕,眼底泛著紅,在她身後沉啞著問:“你對他有好感?”


    她斷斷續續,“那時候…那時候他長得好看,有點好…好感,不是很正常麽。我還對……對好多,男明星有好感呢。而且我隻是有個好感,你不是還和…還和李文音談了麽你……”


    季明舒說完,就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該說話,這種時候揭短又不能贏獎金!


    果不其然,迎接她的又是一陣死去活來。


    她早已放棄反抗,小聲嗚咽,揪著窗簾布,抽抽噎噎地懺悔著自己再也不想吃小排骨再也不貪口腹之欲了。


    但即便如此,岑森也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她整個人就很絕望。


    這種事遭不住的多是女方,季明舒中途一陣還很有骨氣。到後來,骨氣?不存在的。


    她沒辦法了,從懺悔小排骨又轉為了訴說自己對岑森無盡的愛意,什麽隻喜歡他一個人隻愛他一個人之類的說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不僅如此,她還瘋狂diss周振——


    “就他那樣我能和他有點什麽?”


    “他沒你高沒你帥沒你有錢。”


    “我圖他什麽圖他能同時跟五個女生聊天看六場哈利波特?”


    別說,這招還挺有效,至少岑森忽然就變得溫柔了很多——當然也不排除後繼無力的可能性。


    最後快要結束的時候,岑森忽然附在她耳旁,低啞著問了句,“我們要個寶寶,好不好。”


    季明舒:“……?”


    我還是個寶寶呢!!!


    作者有話要說:  100隻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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