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講究個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有來有往,才叫談判。


    哪裏有一言不合,便抽身而退,絲毫不給人還價餘地的。


    在千代來看,大蛇丸的言行簡直不可理喻。


    但大蛇丸接下來說的話,就更讓人摸不著頭腦,為什麽他能斷定曉組織會改變攻擊目標。


    「曉組織所求,不過是阻止木葉大幅度提高實力,但另一方麵,他們若擁有了這份手術,同樣能達到目的。」


    大蛇丸嘴角扯了扯,臉上的笑容變得陰險起來,


    「為了與砂隱達成同盟,我可是已經將手術的資料共享給砂隱村了,你猜猜,木葉與砂隱村,他們會選擇誰來進攻?」


    眾人聞言驚怒交迸,這才察覺到大蛇丸的險惡用心,實在是太毒了!


    千代婆婆擰起眉頭,「你若扯下這彌天大謊,我砂隱之後便和木葉斷絕盟友關係,曉組織豈會……」


    「障眼法罷了。」


    大蛇丸攤手笑道,「誰會信?」


    說著,又指了指大廳內,被土矛地刺支撐起來的屍體,


    「你看看,他們唯一的耳目剛剛就已經死了,而在那之前,我們交易的消息恐怕早已傳出去了。」


    眾人看了一眼早已死透的白絕,心中恍然,沒想到大蛇丸剛剛出手竟然還有這一層意思。


    「況且,我的性格事跡,忍界之中無人不知,若不是早已達成了交易,又豈會平白幫你砂隱解決尾獸之亂?」


    大蛇丸眨了眨眼睛,笑地越發肆無忌憚,「還是說,你覺得在曉組織的眼裏,我大蛇丸乃是急公好義的大好人?」


    驛館之內,回蕩著大蛇丸頗具嘲諷的笑聲,這在砂忍聽來,實在頗為刺耳。


    千代婆婆等人怒火中燒,然而同時卻又升起一陣陣無力感,他們明白,大蛇丸這是賴上砂隱村了。


    之前還以為大蛇丸這是轉性了,或者說是為了之後的交易提前賣個好,卻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變成威脅的把柄。


    果然,大蛇丸的便宜沒那麽好占。


    千代婆婆瞪著大蛇丸,腦中惡念叢生,殺心自起。


    砂隱豈會這麽容易被威脅,隻要在這裏與大蛇丸戰上一場,付出足夠多的代價,曉組織沒理由會相信雙方有所勾結。


    在座的都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精銳,對於殺意何等的敏感,木葉忍者下意識便做好了戰鬥準備。


    無論現在看起來多麽老邁,這位終究是在兩次忍戰之中,給木葉帶來巨大傷亡的毒師,沒有人會小覷她。


    砂忍暗部們也各自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驛館大廳內氣氛沉凝,戰鬥一觸即發。


    大蛇丸卻不以為意,臉上仍然掛著輕鬆的笑容。


    而另一邊,海老藏則是將手按在了千代婆婆的肩膀上,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大蛇丸的下首。


    那裏昏迷著一個孩子,正是他們村子的一尾人柱力。


    千代婆婆鬆開了手,麵色有些苦澀。


    且不說大蛇丸本身的實力,單單守鶴破開封印,就會讓砂隱村手忙腳亂。


    若真是爆發戰爭,甚至不下於曉組織襲擊的後果,村子根本承受不起。


    是進是退,每一步的主動權都被大蛇丸算計到手中,砂隱村在這其中根本是左右為難。


    大蛇丸低下頭,自顧自地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實際上千代想的還是淺了。


    就算他們打算展露氣節、魚死網破,大蛇丸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以我愛羅這個一尾人柱力為籌碼,他立馬會拋出下一個選擇。


    他會將人柱力還給他們,代價卻是,砂


    隱村要保證木葉一行人可以完好無損離開砂隱村。


    打出去,不是不可以,但總體來看,還是太浪費了。


    這次來砂隱村的目的,便是盡力降低爆發戰爭給木葉帶來的影響,而將禍患轉嫁給砂隱,便是其中相當不錯的選擇。


    大蛇丸並不在意曉組織是否獲得「體魄強化手術」,但這麽平白給對方送過去,可沒什麽可信度,而且顯得太過怪異。


    但若是以砂隱村作為祭品,由曉組織親自打下一座忍村,而「體魄強化手術」作為戰利品,這其中雖然還有不少破綻,但情理上卻說得通了。


    曉組織獲得了與木葉等同的強化手術,兩極重新進入對立模式之中,無論是木葉還是曉組織,都不會有什麽意見。


    至於因此被滅掉的砂隱村,大蛇丸可不在意,路都是自己選的,他給過對方機會了。


    這幅有恃無恐的態度,讓千代婆婆氣的嘴唇直顫抖,當即便體會到了火影顧問轉寢小春的感受。


    但事到如今,已經別無辦法。


    無論做出那個選擇,都會讓砂隱村遭受不可避免的損失,而在之中,低頭服軟算是最輕的那種了。


    沉默許久,四代風影羅砂忽然開口,麵色沉凝,「即便我今日答應了又如何?你木葉難道就能保證不在背後捅刀子?」


    兩個選擇,選擇低頭服軟固然可以避免眼前的損失,但大蛇丸仍然隨時可以進行前一個選項的計劃,甚至,因為砂隱村接受了提議,村子中多出了幾人十幾人的木質忍者,反而會將這件事襯的更有說服力。


    砂隱村是否作為木葉的犧牲品,全在對方的一念之間,這是羅砂作為風影所不能接受的。


    大蛇丸之前一係列的舉措早已證明,他的便宜可沒那麽好占。


    「這個嘛,需要你們配合,之後我們再談。」


    大蛇丸舔了舔嘴唇,「不管怎麽說,若你們同意,今日我便會正式開始給你們進行手術。」


    開玩笑,這一招乃是致命的殺手鐧,大蛇丸又豈會輕易放掉,若是砂隱村事後不認賬又如何?


    尋常時刻倒也罷了,沒有人敢欠他大蛇丸的賬,但最近可不行,他還要全力應對長門的。


    砂隱村其實沒得選,隻能被動的接受,而選擇後者,好歹還能獲取到實際的好處。


    作為弱勢的一方,還妄想能夠進退有度,那之前大蛇丸的諸多設計以及本身的力量,豈不都成了笑話?


    不過,畢竟是與木葉並列的五大忍村,純靠逼迫顯然不行,該有的麵子還是得給。


    沉吟了片刻,大蛇丸輕笑了一聲,打破這僵住了的氣氛,


    「信任是相互的,短時間內若說我們兩方親密互信,木葉絕不背叛盟友,這自然不可能。」


    「不過,為了表達誠意,我可以先退一步……」


    大蛇丸指了指還在昏迷著的我愛羅,「這幾天的時間內,隻要你們確定合適的人選,我便幫你更換掉這個不稱職的人柱力。」


    這個舉措算是在談判中退了一步,畢竟交出了尾獸之後,這一增一減,砂隱便有些許翻臉的能力,而不是像現在那樣被吃的死死的。


    千代婆婆與海老藏對視一眼,兩位風影顧問皆是有些心動,不管怎麽說,先把人柱力這張牌攥回手中才是正事。


    但風影本人卻注視著大蛇丸,沉默不語,完全沒有同意的意思。


    大蛇丸饒有興趣的問道,「怎麽,風影閣下難道覺得這誠意還不夠?」


    「我隻是很好奇,你為何執意想要更換人柱力。」羅砂沉聲道,「你之前說的那些隻是站在砂隱的角度,自己的想法又是什麽?」


    「哦,這個問


    題其實很簡單啊。」大蛇丸笑道,「之後可能要與曉組織發生戰鬥,我自然是希望你砂隱也能出力,一個合格的人柱力便很有分量。」


    羅砂反駁道,「但剛剛成為人柱力一兩天,戰力還未必比得上我愛羅。」


    「隻是熟練度方麵,我自有辦法。」


    大蛇丸笑了笑,「至少讓人習得半尾獸化,還不算太難。」


    羅砂冷著臉,嘲諷道,「你木葉的人柱力死了五六年,直到現在還沒有推出下一位,如何能證明你說的話可信?」


    「嗬,這話說的,」大蛇丸嘴角微勾,「一尾和九尾能比嗎?」


    此言一出,先不說砂忍們臉色如何,一直昏迷著的我來羅卻是顫動了一下,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憤怒地嘶吼咆孝。


    同為尾獸,守鶴一直對強調「尾巴數目即是強弱區分」的九尾甚是不滿。


    但不滿又如何?


    一尾守鶴雖然不算最弱,但九尾與八尾卻是其中最強的兩個。


    而真正打起來,九尾甚至有可能以一己之力,車翻其他尾獸聯手。


    這般強大,自然不是那麽容易控製的。


    不過即使如此,木葉上兩代人柱力雖不是完美人柱力,卻仍將九尾治的死死的,雖然沒得到它的心,但至少身體被捆成耶穌。


    這般陣仗,換做一尾守鶴,早就服服帖帖了。


    羅砂雖然不清楚具體九尾人柱力的封印具體如何,但久辛奈即便不徹底尾獸化便可以抗衡尾獸的能力,卻是實打實的,大蛇丸這麽說,還真不好反駁。


    一時間,有些沉默。


    「嘖……風影閣下也不必如此。」


    大蛇丸挑了挑眉,笑道,「更換人柱力,並不會導致上一代身亡,保證我愛羅不死,這也是誠意的一部分。」


    尾獸被抽離之時,即是人柱力喪命之時,這對大蛇丸來說,隻是諸多忍界偽常識的一種。


    人柱力之所以會死亡,乃是因為成為容器之後,自身查克拉與尾獸查克拉連在一起,人柱力能夠奪取尾獸查克拉,相反,也是一樣。


    很顯然,人柱力麵臨自身尾獸抽離的境況,幾乎全是自身處於弱勢之時,在查克拉爭奪上處於下風,這時候,尾獸自然不會有所留手,幾如餓犬般會將其掠奪一空。


    而尾獸失去了查克拉尚可存在,忍者失去了查克拉是必死。


    這算是幸存者偏差的變種,大蛇丸並不覺得奇怪。


    即便算上長久持有守鶴的砂隱,人柱力也不過兩三代罷了,數量甚是稀少,又豈能得出合適的結論。


    況且,直到最近這幾年,忍界才有完美人柱力的概念。


    「這不可能?」聽了大蛇丸的話,羅砂脫口而出。


    「沒什麽不可能的,對於尾獸的研究,你們砂隱還差的遠呢。」


    大蛇丸張開五指,又緩緩握緊,「聽說你們砂隱有專門用來封印守鶴的忍具,我現在就可以嚐試分離尾獸。」


    羅砂聞言,一副意動的模樣,但在他身後,無論是顧問長老,還是其他砂忍,臉色都有些怪異。


    人柱力失去尾獸卻不會死,這對我愛羅本身來說,算的上一件好事,但另一方麵,失去了戰爭兵器的意義,他又該在村子裏如何自處?


    要知道,就在今晚,村子還為了將我愛羅的其他生命意義給剝奪,單單讓他成為戰爭兵器,而進行了一次殘酷的測試。


    做了這麽多殘酷的事兒,難道還能裝作一副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別開玩笑了。


    可想而知,就算我愛羅活下來,也會遭受某種形式的……孤立。


    但即使如此,難道他們就能對大蛇丸說,還


    不如死了好?


    砂忍也是要臉的,隻有根植於村子時,才能說這是為了大義。


    驛館大廳內,空氣一陣寂靜後,風影羅砂對一名砂忍暗部揮了揮手,「去將封印陶罐取來。」


    誠意也好,其他也罷,無論如何,這場談判需要盡早有個解決。


    「是!」砂忍暗部應了一聲,化作了一道暗影消失。


    「風影閣下,真是爽快人。」


    大蛇丸站起身來,笑道,「另外再選一個合適的位置吧,想來這驛館,恐怕當不了更換尾獸的場所。」


    「我知道了。」風影微微點頭。


    ……


    夜空澄澈,殘月高掛。


    清冷的月華隨著呼嘯風聲灑滿大漠,一點一滴侵染著白日在沙地內留下的燥熱。


    木葉忍者與砂隱忍者分立兩方,皆是感到了一陣寒意。


    如今遠離砂隱村,沒了村子村民作為要挾,砂忍們少了幾分戰鬥的負擔,如今麵對這區區兩隻木葉忍者小隊,忍不住地在想,或許……


    對這份敵意,大蛇丸毫不在意,甚至笑道,「你們若是好奇,可以站得更近一些。」


    千代婆婆緩聲道,「大蛇丸,你還真是自信呢?」


    若要控製一尾守鶴,止水與大蛇丸都得分出絕大部分心力,其他木葉忍者不值一提,若她在此時出手,大蛇丸未必能防得住。


    「我的自信來源於自己。」


    大蛇丸笑了笑,雙手結印,「通靈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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