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我還以為,你出來後會馬上逃跑呢?」


    大蛇丸的嘲笑,沒有引起守鶴的反駁,它反而真的開始扭頭逃竄。


    塵霧漫卷,黃沙以守鶴龐大的身體為中心流動渦旋,眨眼間便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在場忍者中,除了腳踏金雲浮在空中的風影羅砂,以及靠須左能乎穩住身形的止水,雙方盡皆是快速後退。


    眼見著守鶴半個身子沉入漠地時,原本旋轉流動的沙眼,竟是凝滯下來,甚至黃沙向上漫卷,給守鶴帶上一層厚厚的口罩。


    「沙漠並非是你的盟友。」


    大蛇丸站在須左能乎的掌心,俯視著麵露不甘的守鶴,笑道,「經過這幾次交手,我還以為你能認清這個事實呢。」


    守鶴瞪著眼睛,一言不發。


    它並非不清楚大蛇丸所說的,隻是不願意接受無論怎麽逃都會被對方抓到的現實。


    即便直到現在,它也並沒有放棄掙紮。


    人類的忍者雖然戰鬥力不低,但普遍查克拉量甚少,若是對方衰弱下來,它仍是有機可乘。


    眼前的大蛇丸分明也有這樣的問題,至少在它的感知中,查克拉量甚至還不如風影羅砂。


    注意到守鶴的小眼神,大蛇丸輕笑一聲。


    雖不知對方這是在想什麽,但這具分身製作出來,便是要用於戰鬥,眼下雖然有所損耗,但還遠稱不上到了極限。


    「風影閣下,勞煩將用於封印的忍具交給我。」


    大蛇丸轉頭看向空中的人影。


    羅砂瞥了一眼還倒在須左能乎之中、生死不知的我愛羅,衝著身後揮了揮手。


    一名砂忍瞬身術上前,來到須左能乎之前,將手中的陶罐遞了過去。


    黃沙漸升漸長,將陶罐托舉起來,大蛇丸拿過這東西看了一眼上麵的紋路,不由地嘖了一聲。


    原以為這與雲隱村的封印忍具一樣,乃是六道仙人時代流傳下來的,沒想到卻是一件彷製品,怪不得無法長久地封印守鶴。


    不過,當初能做出這東西的工匠,也算極其了不起了。


    視線轉向越發***不安的守鶴,大蛇丸一手平托陶罐置於身前,另一隻手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四象封印·封!」


    頃刻間,一道複雜的封印術式在陶罐上亮起,而那些咒文仿佛是擁有生命力一般,以陶罐為中心,向著四周蔓延,直至守鶴整個包裹在內。


    原本守鶴龐大的身軀宛如流水一般,倒卷匯入源頭,不消片刻便被陶罐吞噬一空。


    大蛇丸手托著封印陶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臉上卻露出笑容。


    止水見守鶴已被完全封印,也解除了須左能乎,兩人穩穩地落到了沙地上。


    這時,風影羅砂帶著砂隱的一行人趕來,視線落到地上的我愛羅身上,見他呼吸平穩,全無尋常人柱力被抽取尾獸後,油盡燈枯的樣子,不由地微微點頭。


    「大蛇丸,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千代婆婆的表情有些複雜,但很快他的視線便落到陶罐之上,


    「不過你可能不知道,這個封印忍具還有些弊病,將它還給砂隱,我們還需要再檢查一下,確認能這個封印能堅持幾天。」


    大蛇丸看了一眼千代,嘴角扯了扯,將封印陶罐移至身側。


    這個舉動顯然是不想將守鶴交還給砂隱。


    千代婆婆的臉色一下沉了下去,「我砂隱已經答應了你結盟的條件,這又是什麽意思?」


    若是以為砂隱村現在處於弱勢,就可以坐地起價,那也太小看他們了。


    「原因很簡單,給了你們,怕你們守不住。」


    大蛇丸視線轉向田心蛇姬,對方笑著掐了一個手印潛入地下,沒過多久,一隻白絕分身便被她帶了上來。


    「這是剛才的那種間諜?」


    千代婆婆擰起了眉頭,「什麽時候的事情,你不是說,風之國這種東西很少嗎?」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信了大蛇丸的鬼話,被推倒進退兩難之境地。


    「是啊,至少以我來時的見聞的確是這樣,眼下的場景很反常。」


    大蛇丸向白絕路線延伸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所以,或許是曉組織的什麽人物來了也說不定。」


    千代婆婆聞言,臉色有些不好看。


    有兩種可能性,對方是被大蛇丸給引過來,但這種說法其實站不住腳,因為對方的感知如此變態,要想在不被他發現的情況下跟蹤對方,難度實在太高。


    而若與大蛇丸隻是碰巧遇上,那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麽?


    木葉與砂隱村乃是盟友,結果大蛇丸安排起來他們都毫不留情,遑論一向不熟的曉組織呢。


    聯想到眼下忍界的局勢,不難聯想到,要麽對方有著其他惡意,要麽便是來逼迫砂隱村站隊的。


    隻是或許沒算到,大蛇丸早來了一步。


    但即便如此,這也不是大蛇丸不交回一尾守鶴的理由。


    砂隱村決不能要靠著木葉才能保住尾獸,若是所有人都認同這件事,村子的心氣也就散了。


    大蛇丸從千代以及羅砂等人眼神中瞧出他們的堅持,微微地搖了搖頭,將手中的封印陶罐拋了過去。


    他倒也不覺得是這些人愚蠢。


    能在忍界這個養蠱場做到大忍村的高層,沒有人真的是傻的,但他們站到這個位置上,卻不僅僅是靠一己獨斷來做人做事的,除非是實力強大到足以逆轉反對聲,或是像團藏那樣另辟蹊徑,否則便需要有所妥協。


    畢竟他們沒有燈神提供可信情報,或許還抱著僥幸心理,曉組織是有著其他謀劃,甚至懷疑他給出的情報是不是真的。


    不過,這對大蛇丸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甚至失去了一尾的砂隱村,與曉組織平白會結下仇怨,而且還更方便控製。


    隨他們去吧,反正隻沒有他的允許,曉組織的尾獸絕無可能收齊。


    「既然此間事了,勞煩風影閣下為我們準備個休息的場所。」


    大蛇丸活動了一下十指,似乎想到了什麽,又笑道,「之前的驛館就算了,那裏環境不太妙。」


    「我會讓閣下滿意的。」


    羅砂微微點頭,見止水抱起昏睡的我愛羅,眉頭皺起,「這是什麽意思?守鶴已被分離,為何還要帶上他?」


    「你該不以為這就完了吧?」


    大蛇丸看了風影一眼,笑道,「分離尾獸導致他靈魂上出現創傷,他的身體需要調養,否則以後他就隻能做個廢人。」


    那樣倒也不錯……千代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卻沒有說出來,否則就顯得吃相太難看了。


    但平心而論,若真是這樣,無論是對我愛羅,還是村子,未嚐不是個好選擇。


    畢竟他的身份太過尷尬了,以後越是活躍,匯聚在村子汙點上的聚光燈便會越大,實在不利於村子團結。


    不過,大蛇丸顯然不會順著千代的心思,他帶著木葉一行人向著砂隱村的方向趕去。


    ……


    一處客館之內,大蛇丸屈指一點,叫醒了陷入昏迷之中的我愛羅,「還要睡到什麽時候。」


    雖然靈魂損傷需要時間修養,這時叫醒他未免會有些影響,但若是時間不長,倒也無妨。


    床上,我愛羅


    睜開了眼鏡,小臉一陣扭曲,好像熬夜至三五點,卻在六點起醒來那樣,頭痛欲裂。


    但好在這本就是他的日常,沒過多久,我愛羅便適應眼下的負麵狀態,待回憶起之前的一切,他的童孔微微縮進,一根由沙土凝結著的長矛,突然暴起,目標卻是他自己的喉嚨。


    大蛇丸一巴掌將其拍散,笑道,「小家夥,你這是想做什麽?」


    「你說過,分離尾獸之後,我便可以死的。」我愛羅平靜地看著大蛇丸。


    「但與你分享這個情報,並且給了你能死亡的機會……很顯然,你欠我一份恩情。」


    大蛇丸毫不掩飾地露出了挾恩圖報的醜惡嘴臉,但話鋒一轉,又笑道,


    「不過,這算不了什麽,但哪怕為了你母親,你現在確實還不可以死。」


    「為什麽,我已經離開守鶴了。」我愛羅小臉皺起,雖腦袋裏時不時傳來一陣絞痛,但自出生起,現在是他最輕鬆的時刻了。


    「你應該聽到守鶴說的話了……」


    大蛇丸瞥了一眼,如今仍覆蓋在我愛羅身上的砂層,


    「凡人的靈魂甚是脆弱,你的母親的意識都被磨滅大半。」


    「正因為如此,我才更需要去死,她需要休息。」我愛羅大聲道。


    「恰恰相反,你需要活著。」大蛇丸笑了笑,「不但需要活著,你還需要變得更強大,這樣你的靈魂才能反哺你母親。」


    「這……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愛羅瞪著眼睛。


    「你真的沒發現嗎?明明與守鶴一起遭受重創了,尋常人現在恐怕已經變成植物人了。」


    大蛇丸一雙蛇眼凝視在我愛羅身上,「但你還能動能說,甚至還可以操縱查克拉。」


    我愛羅不說話了,並非是他聽懂了大蛇丸所言,而使受限於知識,都找不到理由反駁。


    而在他的觀念之中,遭受重創後,也的確該有什麽問題,但他現在大腦反而更加清明。


    「我那條白蛇咬下的連接點,包括守鶴的那部分,統統又還給你了。」


    大蛇丸點了點我愛羅的腦門,「靈魂會遭受損傷,但同時也是可以愈合的。」


    「換句話說,你的母親有恢複的可能性。」


    我愛羅聞言,沉默下去,良久才說道,「可若是去往淨土……」


    從小母親死亡,父親也和死了一樣,我愛羅是十分關注關於死亡的傳說,甚至抱著一種相對夢幻的期待。


    「淨土,嗬……我去過。」


    大蛇丸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裏可沒有什麽極樂。」


    「你……」我愛羅臉上露出十分震驚的顏色。


    「當然,你也可以將我說的當做假的。」


    大蛇丸拍了拍我愛羅的肩膀,「但是你要賭嗎?放棄自己所有的反抗能力,去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地域?」


    這個問題超出了我愛羅的能力,他覺得腦子裏一團亂麻,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時,忽然轟的一聲,遠方傳來了一陣爆炸聲。


    「嘖……」


    大蛇丸看向那個方向,嘿笑了一聲,「一晚都還沒有過去,這個家夥還真是心急。」


    說著,視線轉向我愛羅,「守鶴被被人給奪走了。」


    「什麽?」


    我愛羅大吃一驚,自出生起就成為人柱力,他太明白守鶴對於村子的意義了。


    大蛇丸笑道,「怎麽,要不要去欣賞一下,風影閣下,以及其他砂忍們無力的樣子?」


    「……不用了。」


    我愛羅抬起頭,「你要我幫你做什麽?」


    他飽經苦難,又是


    個聰明的孩子,自然不會覺得大蛇丸處心積慮,會這麽輕鬆地把他想要的方法交給他。


    「……做什麽呢?」


    大蛇丸摩挲著下巴,笑了笑,「不如,先好好睡一覺如何?」


    發生在我愛羅身上的「無眠症」,是人為製造出缺陷,而現在經過尾獸查克拉的彌補,症狀已是減輕了不少,至少換做以往,他不可能像剛剛那樣入睡。


    我愛羅微微一怔,脖頸某處位置卻被大蛇丸按住,直接昏睡了過去。


    「冬冬冬……」


    沒過多久,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止水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大蛇丸大人,砂隱派人求見。」


    「不見。」大蛇丸瞥了一眼屋內的吊燈,笑道,「就說我今日耗費太多精力,已經睡下,今晚不見客。」


    該說的話,他之前就已經說了,現在砂隱來找他,無非是想讓他幫忙擦屁股。


    這事兒,他可不做。


    「是。」止水應了一聲,便直接轉身離開。


    ……


    砂隱村外。


    空氣突然扭曲,帶土從漩渦之中邁步而出,看了一眼手中的陶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沙地之上,絕從豬籠草中探出身子,也是笑道,「大蛇丸竟然如此沒防備,還真是幫我們省下了不少功夫。」


    「你小看大蛇丸了,他隻是不在乎而已,甚至失去了一尾的砂隱村,更方便他控製。」


    帶土回望著砂隱村,緩聲道,「但大蛇丸絕不會知道尾獸的真正用處。」


    這是眼界的差距,大蛇丸再怎麽強,也不過是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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