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黃沙退散。


    樓蘭人從地下避難所出來後,便帶著昨夜收拾好的行囊,向砂隱村的方向趕去。


    這沿途有砂隱暗部護衛,以及先行一步的葉倉帶人接應,安全上根本無需擔心。


    一直到黃昏漸近,最後的樓蘭居民踏上行程,這偌大的樓蘭城便隻剩下了樓蘭女王與女兒薩拉,以及四代風影羅砂。


    這幾人留下的原因很充足,便是為了「勘察金礦」。


    砂隱村忍者與樓蘭人都沒有異議,前者村子的形勢急需資金,而後者更是將金礦當做命脈,越早開發,來自砂隱村的支援越早。


    樓蘭城東側的一處空地上,樓蘭女王母女與風影正在此休息。


    羅砂環視四周,盡是一片荒涼,少有的幾處民居,也都是低矮的一層式,與樓蘭城中心的高大建築相去甚遠,疑惑道,「女王閣下不去祭祀廳?我聽說在那裏才能與龍脈溝通。」


    「風影大人還真是消息靈通。」樓蘭女王賽芭搖了搖頭,


    「不過這隻是坊間無解,龍脈何其龐大,凡是樓蘭境內皆可與龍脈聯係,之所以要在祭祀廳,隻是由於儀式感,古老傳承的儀式感。」


    「原來如此。」


    風影羅砂注意到對方稱呼上的改變,微微點頭,繼續問道,「可為何這次不注重儀式感了?」


    他倒不覺得是因為樓蘭人走了,十幾年、幾十年的習慣沒那麽容易改的,哪怕最開始是表演,此時也早已深入骨髓。


    「這個問題我來替她回答。」


    伴隨著破風聲,大蛇丸憑空出現在平地上,對著風影微微一笑,「之後的事情動靜很大,在那座高塔裏有些危險。」


    說著,他的視線轉向那對母女,囑咐道,「你們兩個準備一下,事情馬上就開始。」


    「我明白了。」樓蘭女王拉上女兒薩拉的手,視線在風影身上掃了一下後,轉向大蛇丸,「難道風影大人便是你給準備的護衛?」


    她其實並不清楚大蛇丸與風影具體關係如何,但本能地覺得雙方頂多隻是合作者,而大蛇丸如此重視這次事情,讓風影來做這個助手,有些不妥當。


    「是也不是,風影隻是額外幫個忙而已,真正的護衛嘛……另有人選,我正是為此而來。」


    大蛇丸嘴角微咧,雙手迅速結印,「通靈之術!」


    劇烈的查克拉波動的瞬間,一陣白煙陡然升起,下一刻,一道人影伴隨著一陣大笑邁步而出。


    「哈哈哈……大蛇丸,沒想到你也有求我幫忙的時候。」


    大蛇丸扯了扯嘴角,沒有回話。


    若說忍界,何人最值得相信,便隻有眼前這一人,老頭子和綱手都比不過,他們都有著比弟子與夥伴更重要的事情。


    但他嘛,忍界和平的目標太大,可除此之外,反而最看重夥伴親情。


    「……」


    樓蘭女王看著眼前的高大男人,黛眉微皺。


    她此時與龍脈意識相連,能夠感知到這又是一位與龍脈性質相似的強大忍者,若是他來保護,倒是不必擔心安全問題。


    風影羅砂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感慨道,「我還疑惑是誰值得大蛇丸閣下如此信任,原來是「木葉三忍」的自來也閣下。」


    「哦,原來是砂隱村的風影。」


    自來也眼睛微眯了一瞬,大笑道,「之前施以援手的事情真是多謝了,若沒有風影閣下,我村子的人柱力可就危險了。」


    得知麵具人的那場襲擊,自來也也是驚出一身冷汗,沒有保護好水門已是讓他愧疚異常,若是鳴人也因此喪命,那他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


    風影羅砂淡淡笑道,「


    自來也閣下過獎了,即便沒有我,木葉也能擋下對方。」


    「好了,互相吹捧的事情可以放到後頭。」


    大蛇丸打斷這場寒暄,笑道,「接下來還有要事要忙。」


    注意到自來也詢問的眼神,又加上一句,「要聽的解釋的話,也到之後再說。」


    「哼,這還差不多。」自來也的視線轉到薩拉母女,疑惑道,「這兩人就是我要保護的對象?她們真的需要保護?」


    以他的感知,對方身上雖然沒有查克拉波動,但自然能量的強度,甚至還要在他之上。


    「有些事情不能隻看表麵,原因你之後就知道,我先走了。」


    大蛇丸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龍脈與樓蘭人的關係,之後爆發的大動靜……這些事情等下一看便知。


    而他這具分身為了通靈自來也,幾乎耗盡了查克拉,現在必須回去恢複查克拉。


    「你這個家夥……好吧。」


    目送大蛇丸憑空消失,自來也無奈地搖了搖頭,視線轉向薩拉母女兩人,又笑道,「兩位請放心,有我在,至少生命安全無需擔心。」


    ……


    樓蘭城中中心,祭祀廳的高塔外,大蛇盤旋。


    「嘖嘖……這裏倒是個好地方,樓蘭先民們也真會選。」


    大蛇丸笑了笑,雖然龍脈遍布整個樓蘭,但此處毫無疑問是其「心髒」位置,非常關鍵,他自然不會放棄。


    於是雙手一合。塵沙石礫宛如被賦予了生命,方圓百米的建築如同冰雕遭遇高溫,頃刻間化作流水,平鋪在沙地之上,唯有一處高高築起一座四足石鼎,四麵鼎身雕龍刻獸,厚重之氣撲麵而來。


    「你們那裏杯子的樣式還真是奇怪,不過,的確很有儀式感。」


    大蛇丸欣賞了片刻自己的作品,微微抬起頭。


    此時正值日落之時,西方的天空已不見大日,唯有粉色染著雲霞。


    「時間還有一點,正好再做最後一些準備。」


    雙手展開,吐出的卷軸便平攤在掌心,下一刻,存儲在其中的營養罐便被取出,這其中淡綠色的液體水柱般融入大鼎內。


    此次移植初代細胞,與之前數次實驗皆不相同。


    他的體型幾乎不遜色於尾獸,若以尋常注射方法,借助血流擴散的方式,效率著實太慢,且對心髒的負荷嚴重。


    況且,初代細胞移植反應必然十分強烈,營養液的供給速度未必跟得上。


    為此,大蛇丸早就便準備了新的方式。


    「秋道一族的能力效果有多麽出色,就讓我試試吧。」


    大蛇丸托起石鼎,張口海飲。


    淺綠色的液體湧入喉嚨,眨眼間腹部便高高鼓起,然而蛇身一收一縮,如同波浪般起起伏伏,鼓起的腹部便下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蛇尾粗大了一圈。


    蛇,本來便是擅長吞噬獵物、消化吸收的生命,結合秋道一族的秘術,更是如虎添翼。


    營養液源源不斷地從卷軸中取出,大蛇丸也一刻不停地持續牛飲,這一過程整整持續了一個時辰。


    殘月懸於沙丘之上,繁星於夜空中亮起,月華星芒交織的微光,為大地披上了一層薄紗。


    「呼……」


    大蛇丸抬起頭,蛇信舔淨嘴邊的綠液,長長地出了口氣。


    「嘖嘖……你現在這幅模樣不像人也不像蛇,肥胖地像隻鼠婦。」


    燈神歪頭壞笑,見大蛇丸麵露疑惑,便開口解釋道,「鼠婦是一種蟲子,嗯……不隻是身子左右對稱,上下也對稱。」


    「無妨,隻是小事,片刻之後便會恢複原樣。」


    大


    蛇丸稍稍休息後,從卷軸中取出裝有初代細胞融合液的特製注射器,眼中閃過一絲決心。


    毫不猶豫,這支一人多高的注射器直插在心髒位置,活塞緩緩推動,墨綠色的溶液逐漸被壓入身體。


    下一刻,一道淒厲的慘叫從大蛇丸喉嚨中壓抑而出,沙啞低沉近乎嗚咽。


    淡淡的綠色以心髒為核心,向大蛇丸整個身體探出枝丫根須,很快便在通體純白的蛇鱗染上顏色。


    初代細胞移植的最大風險,幾乎在瞬間便爆發而出,進入白熱化。


    這個不遜色於尾獸,但擁有真實肉體,且聚集了大量自然能量的軀體,幾乎是忍界之中初代細胞滋長的最好苗床,它們出於生物的本能,發了瘋地開始生長。


    龐大的蛇軀上無數樹木枝丫刺破蛇鱗,開始萌發滋長。


    樓蘭大地上龐大的自然能量雖然是大蛇丸的助力,但對初代細胞的幫助顯然更大。


    要知道,初代細胞的原身,千年前那顆生長於整個星球的神樹,最初的目的便是吸收地脈能量,結出查克拉果實。


    它與龍脈的,好似捕食者與被捕食者,親密程度,遠超大蛇丸與其關係。


    「無論準備了多少備用手段,沒有外力幹擾之下,普通忍者麵對初代細胞還真是毫無抵抗之力。」


    見到這一幕,燈神不禁感歎神樹特性的強大,連仙人模式下的大蛇丸都直接精神渙散、接近崩潰。


    「不過,想這麽簡單解決他卻也沒那麽簡單。」


    下一瞬,燈神接管了大蛇丸的身體,大蛇丸身上的劇烈變化一瞬間凍結,宛如時間停滯。


    而受神樹特性影響心神不穩的大蛇丸,重新恢複了神智。


    意識空間中,大蛇丸微微喘息,「還是低估了初代細胞的可怖。」


    「也不能這麽說,若非選擇了龍脈這個地方,初代細胞的爆發不至於這麽恐怖。」


    燈神上下打量著仍蠢蠢欲動初代細胞群,「如何,現在能罩得住嗎?」


    大蛇丸沉思片刻後,開口道,「失控的原因在於初代細胞的爆發,讓我的仙術查克拉量沒有跟上,幫我盡量多凝聚一些仙術查克拉。」


    「小事一樁。」燈神輕輕一笑,當即開始凝聚。


    無論是因為初代細胞***而而受到侵染的身體,還是經由接觸神樹特性潰散的精神,都如尋常時刻一般開始與自然能量融合,按照固定的比例聚集成仙術查克拉。


    整個過程中,之前畸變生成的樹木,因為被奪取了能量,開始崩離潰散。


    「嘖嘖……之前的測試,你體內的仙術查克拉比例極限是三成,如何要不要我給加到六成。」


    燈神一臉輕鬆寫意地說這些恐怖的話,大蛇丸眼皮直跳,隻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在迅速流逝,連忙開口道,


    「不用,四成,不,三成半即可。」


    仙術查克拉也是有極限的,超過一定限度便會失去控製,甚至與毒藥無異。


    千年來不知多少急功近利的忍者,因此而變作一尊石像。


    「這樣啊,真是可惜,我還想挑戰一下你的極限。」燈神語氣有些遺憾。


    片刻後,他再次開口,「數量大概夠了,注意,我要將身體還給你。」


    「好!」


    大蛇丸眼神一凝,再次取回身體控製權時,強大與虛弱的感覺同時映入精神。


    毫無疑問,體內正存在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仙術查克拉,而另一方麵,由於身體被燈神過度榨取,正與處於虛弱狀態之中。


    但這對大蛇丸來說,並非是什麽壞事。


    初代細胞的滋長根植於肉身,但現在這片土壤貧


    瘠至極,雖然以大蛇丸的體質很快便會恢複,可中間這段時間是絕佳的空檔。


    大蛇丸眼神一凝,沉聲道,「這個好機會,決不能浪費,必須要趁機壓製住初代細胞。」


    幾乎在瞬間,凝聚的仙術查克拉便他擴散到全身,與正在吸收自然能量恢複的初代細胞對抗起來。


    然而後者雖被壓製,恢複速度卻有條不紊。


    大蛇丸驚詫了一瞬之後,忽然恍然大悟。


    這幅身體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身體,他可以幫助壓製其他人,但卻控製不了自己的本能。


    寄希望靠對抗來獲得進化,根本沒有可能。


    「必須順勢而為。」


    頃刻之間,大蛇丸便下定決心,「要比初代細胞的成長速度更快。」


    要做到這一點,不外乎加快自己,以及削弱其他。


    前者暫時在燈神幫助下已經抵達頂峰,而後者……


    大蛇丸神色一厲,忽然昂@首發出一聲尖嘯。


    幾乎是下一刻,他整個身體浮起一層透明薄膜,沾染著淺淺的青色。


    嘶鳴聲中,大蛇丸十指探出鋒銳至極的指甲,一根根宛如劍刃,在臉上瘋狂劃動。


    那層薄膜顯然非常有韌性,但在持續的攻擊之下,漸漸出現了些許破損。


    大蛇丸乘勝追擊,順勢開始撕扯那層薄膜,很快,那層沾染著鮮血的薄膜開始與他的臉分離開來。


    他……開始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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