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靈隨風潛入夜耕釀潤物細無聲


    2000年,墨苓城的夜,在一處隱蔽得快被人遺忘的地方,濃濃的煙草香溫柔我從頭到腳的神經。含住半片檸檬,一口一口地讓酒精滑過我的喉嚨。我沒有酒癮,隻是想體會失意的錯覺,嘔吐?哪怕,一次也好。


    一場魔幻夢境的遊戲,讓我認識了一個人。那個人和我長的很像,對,就是那樣,他叫方予輝,我的孿生哥哥。不管怎樣,如若不嫉妒他,我似乎都對不起愛過他的每一個人。


    他向來討人疼愛,自小就被簇擁著。他的願望永遠不會是奢望,他想做的就能成功,他似乎就是我的榜樣,唯一的偶像。我曾記得,在我們還小的時候,就算著上同樣的裝扮,與我家走動的客人或親戚也是相當容易的分辨出哪個是他,哪個是我。不是像貌差異,而是在哥哥的身上總是若隱若現著一股格外的清馨與親切,讓人無法抗拒。而我,同樣感謝上帝對他的那種特別眷顧,因為,同時也成全了我和孤獨的友誼。每當鮮花凋零殆盡、四野茫茫,便是屬於我的季節。


    記得在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哥哥第一個學期拿滿了三十朵小紅花,如願以償地得到了父母的獎勵,那是一隻金黃色的小獅子。但那也是我的最愛,跟媽媽怏了很長時間的玩具,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就塞到我的懷裏。不知那時的心情算不算感動,我捧著小獅子,細心地擺弄著它……


    如果要給我這個人的記性打個分數,那大概從落地起就是不及格,什麽都能忘,什麽都能丟,那隻小獅子自然也難幸免。雖然全家像商量好似的,沒有凶我,但日子卻陰霾了好久。


    我對數字這東西是自小落下的恐懼症,但哥哥就不同,上小學時就年年代表學校參加市區教委組織的數學比賽,屢屢上榜,次次獎拿。有一次,得了一隻粉紅色塑料娃娃,還讓大家笑了好久,嗬嗬,因為娃娃的後背上刻了一個“田芳芳”的名字。不過他的粗心就這麽一次,大概是什麽人都經不起我的傳染吧。


    後來校址遷到了裝修過的新樓,他總會盯著走廊中鏡框裏的偉人畫像,站在那裏用手比比劃劃。我是隻要作業收工就一溜煙的沒了影,這些家裏人都看在眼裏,決定讓我倆一起學美術,一方麵是顧及哥哥的興趣,一方麵收斂我的性格。由於得到了“聖旨”,不管是上課下課,我們都是想起來就畫個不停。老師嘴上不曾說過什麽,隻是因為我們沒有影響文化學習成績罷了。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聽了學校美術老師的意見,經學校的一封推薦信,我們每逢周六周日就去一所小有名氣的藝術學校學習素描和色彩。剛開始,對哥哥予輝來說,那兒就是他的伊甸園。他確實是個天才,學了僅僅七、八次,已經可以去聽少年組的高級班了。再後來,他就收到了提前結業的通知。臨告別的時候,老師摸著哥哥的頭,對母親說了四個字:玉璞可雕。我那時哪能聽得懂這麽深奧的詞匯,隻知道沒有哥哥坐陪,誰還願意寒冬酷暑的跑這種冤枉道兒,也就此作罷。


    予輝對他愛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物都是那樣執著和專一。


    一次,我們去街上寫生,遇上了雨,到家的時候,頂在我頭上的本子已經濕透,而哥哥一直把它揣在衣服裏,保護著他一張張心愛的作品。當天晚上,他就發了高燒。我心裏又急又喜,急的是沒人陪我上下學;喜的是他這樣的人,也能生病。哥哥躺在家中的那段日子,我越發覺得自己輕鬆了不少,身邊少了這麽優秀的他,我好象見到了每一個人的笑容。那段日子,我很快樂。


    情感的萌發,第一次的柏拉圖也在那段時光,它鋪開了我眼前的一卷漫藍,在桂花的耳邊放入了第一顆璀璨,使我至今也能整理出回憶的素材。並從那時起,我開始有了寫日記的習慣,螢黃的燈下,用鉛筆在條格中做著對白一樣的刻畫,那是段絕對精神的歲月。


    不得不提,就是那年的期末,他――我哥――予輝的成績單上竟然又是科科優秀。而我心裏知道,這成疊的日記紙是換不來父母的讚賞與肯定的。但似乎可以說,在這幼稚的16年裏,我和予輝還是保持著孿生子間那份獨有的感應和依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分享光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雨田90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雨田90並收藏分享光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