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籬南受傷的看著薑峰芻:“爹,你竟信這個外來的女人,不信我。”說完嫌惡的看了眼江氏。


    薑峰芻沒有看她直接對江氏說:“把人請來。”


    薑籬南急了的抓了下薑峰芻的衣袖:“爹。怎麽說你也是當朝將軍,為何要聽信讒言,還要如此愚昧無知。這個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對得起死去的娘親和外公嗎?”


    薑峰芻用力甩開了她的手:“安份點,以免再受皮肉之苦。”


    薑籬南怎麽也想不通,她一直覺得爹爹和娘親是一對神仙眷侶,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娘親死後的第二天爹爹就迫不及待的把養在外邊的女人接回了家。而十幾年來一直寵著自己的爹爹聽信讒言,懷疑自己不是他的親生骨肉。


    薑籬南咬著下唇,強忍著淚水,嘴上譏笑:“嗬嗬嗬嗬...”她知道江氏那個女人能整這出這些來,必定是報著十成把握的。爹爹不信還好,可如今他信了,結果還重要嗎?


    結果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她和薑峰芻的血沒有融合在一起,江氏又把薑思楚叫了過來,血融在了一起。


    薑籬南看到了薑峰芻站在前廳正前方,頭上匾還是當年時達在她滿月那天字的寫:籬籬相還。籬籬是指她,相還是歸來的意思,時達當時希望她無論在哪,都要記得回家。本來是想裱個字畫隨便掛起來,可是薑峰芻說掛在前廳就挺好的。沒想到一掛就掛了十六年。


    如今站在匾額下的男人可還記得,就在不久前他也是站在那,對著薑籬南說:“無論我們的小南兒在哪,薑府永遠是你的家。哈哈哈~”


    薑籬南被薑府趕了出來,身上無分文。耳邊還回響著薑峰芻跟她說的話:“如今你和薑府也沒有什麽關係了,我白白養了你十六年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念在你叫了我這麽多年的爹的份上,如果你還想要什麽盤纏,我也可以給你...”


    薑籬南打斷了他的話:“不必了,我嫌髒。就當我這麽多年瞎了眼了,娘親也瞎了眼了跟你做了這麽多年的夫妻。我隻要我娘當年的嫁妝。”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前廳。


    她雇了幾個人,把時千淩和時達安置在了城外的一處桃林裏。又絮絮叨叨的在娘親墳前把心裏的委屈訴說了一遍。可是再也沒有人摸著她的頭安慰她了,也再也沒有人會在她發燒的時候給她做桃花酥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睡過去的,在夢裏她看到了娘親和外公在向她揮手,她急忙去追,可是娘親和外公越走越遠。


    她睡得不沉,夢裏的場景還猶在眼前,醒來時隻覺得腦中發昏,整個身體像被人抱在懷中,身上的人像是感覺到她已經醒了,便鬆開了她。


    借著微弱的燭光,她看清了這是一個男人,剛想尖叫便被眼前的人打斷:“你剛才一直在發抖,拽著我的衣擺不讓我離開。想來應該是做了什麽噩夢。現在感覺身體可還好?”


    薑籬南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自己雙手抓住的衣擺,頓時雙頰通紅,鬆開了雙手,頓了頓說道:“這是哪?我怎麽會在這兒?我睡了多久?”


    對麵的人解釋道:“我叫慕白殤,這是慕府,你發燒了,睡了三天。你可有曾聽你外公提起過?”


    薑籬南疑惑的看了看他,搖了搖了頭。


    慕白殤點了點頭,給她講了慕家和時家的淵源。


    薑籬南聽他講完忍不住開口:“那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慕白殤指腹描繪著衣襟上掛著的玉佩深吸了一口氣:“我從時府取了靈石之後便離開了,等我回來之後就聽說了時府和薑府的事。然後便找到了暈在桃園的你。當時你外公交待我好好照顧你和你母親便是他的心願。對不起,我沒有做到。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照顧你一輩子。”


    “一輩子,一輩子...”薑籬南喃喃的說著。


    “對,你可願與我成親?”


    “成親?”薑籬南還沒有從上一句中緩過來,就又被這句話砸蒙了頭。


    過一會兒她開口問道:“為什麽?僅僅是因為外公的那句囑托嗎?”


    慕白殤看著她,麵色雖然蒼白,原本明亮的雙眸此時卻變得黯淡無光,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


    半盞茶過後,薑籬南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我...”


    慕白殤沙啞著:“我會盡我所能對你好,不會拋棄你。如果你想報仇我可以幫你。”


    也許是門外淡淡的月光太撩人,也許是屋內暖暖的燭光太誘人,又或許是報仇這個條件太具有誘惑,又可能是他說話的神情像極了小時候那個陪著她的哥哥,她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得到了薑籬南的答案,慕白殤伸手幫她掖了掖被角並叮囑她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薑籬南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淚水噙滿了眼眶順著眼角流了出來,一開始是小聲啜泣的聲音,之後便控製不住發出“嗚嗚”的哭聲,清瘦的肩膀隨著她的哭泣起起伏伏。


    三個月後她和慕白殤成了親,由於還在服喪期間,所以婚禮沒有大辦,隻是在府中簡單的辦了個酒席,薑籬南娘親人本來也不多,自從外公出事後便更沒有往來。而慕白殤也沒有什麽親戚在臨安城。


    慕白殤允諾了要幫她查時達的事情,而時千淩的事情,她想要自己來。


    所以他們在吃飯時聊的也都是時達案子的進展。這件案子有心之人想要隱瞞,當時抓回來的天明國人一個不留全殺了,那所證物也被銷毀了。當時關押時達的那幾個獄卒也都不知所綜合。想要查起來比登天還難。


    慕白殤也僅僅是時達的不是自殺而亡。慕白殤找到薑籬南之後便找了仵作對時達和時千淩的屍體進行了驗屍。


    時達體內檢測到一種劇毒,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名字,但是看成份是來自***國。而時千淩的體內沒有一點中毒的跡象,隻是多個內髒都有損害的情況。除了這些便沒有再查出什麽,沒有更多的線索,這兩個案子像是一個懸案一樣。


    薑籬南來到慕府的第四天就把她在薑府的丫鬟薑美伢贖了出來,留在了身邊。


    原本以為成親後兩人要睡一個房間,可是成親後,倆人還是睡在兩間屋子裏。


    之前薑籬南睡在西廂房,慕白殤睡在東廂房,成親之後家裏的管事便把薑籬南的東西搬到了東廂房。薑籬南自然而然的也住到了東廂房,但是新婚那晚慕白殤卻睡到了東廂房的外間,外間有一張小塌,平日是午睡時的地方。


    薑籬南見慕白殤沒有跟她一起睡在主臥倒也樂在自在,說實話,雖然她在慕府已經住了三個月了,可是除了每日在吃三餐時見一麵,其他時間她很少見到慕白殤。


    如今雖然他倆成親了,但還和之前沒有太大區別,有時她歇息了,慕白殤還沒有回來,早上起來後慕白殤也早已不見蹤影。本來以為這種狀態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有一次。


    薑籬南剛要上床休息,聽著外屋“吱呀——”一聲,然後是叮叮當當撞到桌椅的聲音,走過去一看,慕白殤歪歪扭扭的躺在榻上,鞋子也沒有來得及脫,伴著滿身的酒氣。


    薑籬南吃驚了下,這是她第一次見慕白殤喝酒,恍過神來後才走到他身邊,把腳上的鞋子脫了放到地上,正準備給他脫外衣,慕白殤卻突然睜開了眼眸,平日裏冷淡的雙眸此刻因醉酒的原因變得有些微紅。他眯了眯眼睛,蒼勁有力的雙手把薑籬南摟在了懷裏,一隻有把她的頭按在了胸前,連同她那聲“啊~”。


    薑籬南掙紮了下,發現掙脫不開,她每掙紮一下,慕白殤便抱得更緊,果然男女的體力懸殊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他的懷抱跟他冷冷的外表不一樣,胸腔裏發出“咚咚...咚咚...”的心跳聲。不知過了多久,環在她身上的手,慢慢卸了些力氣,薑籬南見他不再有其他動作,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剛離他有一拳的距離時,慕白殤便加重了些力氣,抱著她翻了個身,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薑籬南,輕輕的吻在了她的因為吃驚而瞪得的圓圓的像小鹿一般的眼睛上,因為喝酒而有些沙啞的聲音從薄唇中出出來:“閉眼!”薑籬南聽話的閉上眼睛,接著吻落到了小小的鼻子上,然後輕輕啄了下因為緊張而有些發顫的嘴巴。


    薑籬南顫顫巍巍的睜開雙眼,隻來得及看到慕白殤深沉的眼眸裏泛著灼灼的火,唇上一重,慕白殤又吻了上來,這次不再是淺嚐輒止,慕白殤用舌頭輕輕撬開她的牙齒加深了這個吻。


    薑籬南醒時天已大亮,一夜好眠,看著屋裏熟悉的裝扮,是她一直睡的那間屋子。


    ——昨晚是慕白殤把我抱進來的嗎?


    她伸了伸懶腰,忽然覺得腰腹間有些不適,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偷偷掀開被子,看了眼被子下自己不著寸縷的身體,羞憤的拿被子蓋住了頭。


    門外傳來薑美伢和府裏嬤嬤對話的聲音,隱約聽見。


    美伢:“是小姐生病了嗎?為什麽這麽晚了還沒有出來?”


    嬤嬤:“老爹交待了,不能打擾夫人。”


    美伢:“???小姐從來沒有這麽晚還沒有起床的時候。”


    生怕嬤嬤再說些其他的,薑籬南及時開口道:“美伢,我沒事!”


    美伢聽到她的聲音又驚又喜,饒開麵前的嬤嬤推門而入:“小姐,你身體不舒服嗎?”


    薑籬南趕緊用被子把身體捂了捂,雖然已經捂得隻剩下一個頭,卻還嫌不夠似的壓了壓背子兩側的邊,弄好這些後才抬頭看著美伢:“那個,我沒事,就是晚上沒怎麽睡好,有些貪覺罷了。哈哈~美伢你先出去吧,我一會兒就好。”


    美伢:“小姐,你臉好紅啊,真的沒有發燒嗎?”


    ——你趕緊出去吧!


    薑籬南訕訕的笑了笑:“沒有,就是剛睡醒,幫我去跟廚房說一聲弄些點心過來吧,我有些餓了。”


    ——你趕緊出去,我要穿衣服。


    美伢一步一回頭的看著今天有些奇怪的小姐。


    “呼~”薑籬南舒了口氣,快速的把衣服穿完。


    點心當然是沒有吃到,因為已經到午飯時間了。


    薑籬南邁著小小的步子來到了正廳用餐,剛進門就看到慕白殤坐在主位上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麵,看到她進來後,身子一顫,眼神慌亂了下,便回複了往日的清冷。


    薑籬南低下頭,慢慢走到他右手邊的位置坐下。聽到慕白殤低沉的說了句:“吃飯吧!”便開始用餐。


    慕白殤視線落在她粉頸上的那道淡淡的淤痕上,雙眸陡然一黯,便移開了,抬來安伯交待了一句:“送瓶紅花油到夫人房裏。”


    薑籬南皺了下眉疑惑的看著他:“???”


    薑美伢也順著視線看了眼她小姐:“???”


    慕白殤看出了她的疑問,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脖頸。


    薑籬南臉刷的一下子紅了。席間誰也沒有開口再說一句話。


    薑美伢也看到了那處的淤青,紅著臉偷偷得捂著嘴巴笑了笑。


    安伯看到後無聲的笑了笑,臉上的褶子都堆在一起。


    他們吃飯的時候一般都隻有薑美伢和安伯在。


    飯後頂不住美伢的逼問,便和盤托出,省去了細節就說了句:“慕白殤喝醉了,然後我們就...”


    美伢一臉昧的看著她家小姐羞紅的臉:“那小姐和姑爺這算是真的成親了?小姐是不是很快就會有小少爺了呀。”


    薑籬南:“...”


    薑籬南也以為經過昨天的一晚,他們的關係會有所改善,可是慕白殤還是像以前一樣睡在外屋的小榻上,他們倆也還是像往常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一日薑籬南坐在涼亭裏嘴裏吃著桃花酥,唉聲歎氣,美伢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問道:“小姐,你怎麽了,怎麽總是唉聲歎氣呢?”


    薑籬南又歎了口氣把近幾日她和慕白殤相處一如往常的事告訴了美伢:“我總感覺我們倆相處起來有一點別扭,不像夫妻,也不像朋友。哎!”說完又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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