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電梯內回應之後,電梯外的叩擊聲再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極細微的金屬剮蹭聲——戚言把刀刃插入了層間門縫隙!


    雖然看不見,但宋斐是知道。


    他甚至能腦補出戚言果斷有力的動作,謹慎堅毅的眼神,還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著。


    曾幾何時,這些在宋斐看來都有些“用力過猛”。生活不是遊樂場,但生活也不是打仗,自己的隨性逍遙固然不對,但戚言的凡事都要做到最好也未免讓生活失去了很多滋味。


    直到屍潮爆發。


    這些品質讓戚言成了最安心的夥伴,最靠得住的朋友,最無畏的戰士。


    宋斐發現自己其實偷換了一個概念。


    隨性逍遙與極端自律從來都不是可以抗衡的兩種生活態度,盡管它們看起來是那樣的具有相對性,仿佛選擇哪個隻在個體的生活偏好。但真實情況是,選擇前者的人們從來都不假思索,而選擇後者的人們往往深思熟慮。


    因為後一個實踐起來,比前一個困難太多了。


    刀刃插入的應該是電梯層間門的中上部,因為當一點點月光隨著開啟的層間門縫隙透進來的時候,宋斐與何之問還是沒有看見刀鋒。並且他們撬轎廂門的時候也是在中上部嚐試才成功,所以在麵對隻露出下端的層間門時,才束手無策。


    層間門縫隙以緩慢而均勻的速度越來越寬,直到足以容納一個人的肩膀,方才停下。


    下一秒開門者快速趴下,於縫隙中露出臉。


    背著光,從宋斐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戚言的全臉,確切地說是這人上半邊臉完全籠罩在黑暗裏,隻有鼻子到嘴巴的部分,勉強能看出輪廓。


    但這樣,宋斐的眼睛也一下子熱了。這張嘴他啃了八百來回,這鼻梁他都要印到腦子裏了,光看著鼻子和嘴已然把持不住了啊!


    嘴唇動了又動,仿佛有千言萬語,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


    戚言感受到了宋斐的激動,如果說宋斐把他的鼻子嘴巴刻在了腦子裏,那他應該是把宋斐這貨整個紋到心髒瓣膜上了,每心跳一下,這家夥動彈一下,不死不休。


    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哪怕再想,也要忍著。


    噓。


    戚言迅速將食指豎到嘴唇前,製止了宋斐的萬語千言。


    可宋斐似乎不甘心,還要張嘴。


    戚言皺眉,食指又用力地貼到嘴唇上,無聲強勢警告!


    宋斐豁出去了:“我也不想說話,但是你身邊站著一雙腳啊!”


    戚言驟然一凜,敏銳感覺到側麵襲來的涼風,一個側身滾地龍,讓來者撲了個空!


    滾到一旁的戚言迅速站起,而咣當一聲撲到地上的喪屍仍掙紮著,尚未爬起。它穿著黑色的上衣,極暗的光線裏看不清是衛衣棉衣抑或旁的什麽,映在戚言眼中隻是一團囫圇的黑影,鬼魅似的,一如它的出現!


    戚言毫不遲疑,一槍過去。本是衝著後腦,可陰影裏失了準頭,似乎戳進了後脖頸,喪屍猛地一扭身,生生將刀鋒從自己的皮肉裏別了出來!


    戚言至始至終握緊槍杆,故而被這樣一帶也不受影響,果斷收槍。在喪屍再度撲過來時,一□□中對方胸口,用力向側麵一晃,喪屍腳下不穩被帶倒在地。戚言拔出刀刃,再沒給對方機會,第三槍直入太陽**。


    然而這個喪屍倒下了,意味著會有千萬個喪屍湧過來!


    幸虧宋斐跟何之問提前別開了轎廂門,讓戚言省了一道工序。


    故而這會兒他毫不猶豫雙膝跪地,兵刃一扔,胳膊向下伸進轎廂,語調急促卻堅實有力:“給我手!”


    宋斐幾乎是**著抓緊戚言的,並在ex掌心的溫度裏,再度用元神抽了自己無數個耳刮子——這種兩米八的男人你他媽跟對方分手,你是不是傻逼?是、不、是、傻、逼?!


    求生的本能讓宋斐與何之問瞬間滿狀態複活,之前等死的萎靡也好頹喪也好全部被抖擻的精神和矯健的身手取代,轉眼間二人重回地麵!


    但顯然已經有喪屍因為之前的打鬥和說話聲向這邊跑來了,聽腳步還不止一個!


    三人來到電梯口轉角,左右張望。夜色以走廊中段為中心往兩邊延展,由淺到深,最後都歸於黑暗。他們隻能判斷出聲音是從右方傳來,卻根本看不見任何實體。


    宋斐與何之問對於這棟樓的戰況全然陌生,此時不敢輕舉妄動。戚言擋在他們兩個的身前,一瞬不眨地盯著聲源方向,似乎在等待,醞釀。


    宋斐驀地懂了,戚言有招兒!


    但一旁的何之問不懂啊,緊張得心都要蹦出來了,不自覺抓緊了身旁戰友的胳膊。結果宋戰友給了他一個“盡管把心放肚子裏”的明亮眼神,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這一抓一看裏,戚言忽然行動。也不知道哪裏弄來的一塑料袋什麽鬼,猛地撒向走廊另外一側!


    清脆的彈跳聲瞬間響徹一片,並隨著跳動的小球不斷向前方移動,歡騰得如小溪奔流。


    是兵乓球!


    宋斐瞬間反應過來,同時發現戚言仍將塑料袋拿在手裏,剛剛撒出去的頂多三分之一。


    然而這已經足夠讓喪屍們玩耍了。


    三個人貼著牆壁無聲退到層間門旁邊,盡量遠離走廊,屏住呼吸,直到十幾個喪屍從右邊跑來,又繼續向左邊追去。


    大約過了一分多鍾,當最後一個略過電梯口的喪屍腳步聲都遠到幾不可聞,戚言忽然拉起宋斐往已經空蕩的走廊右邊跑去!


    宋斐不明所以,卻完全信任對方,故而空出的一隻手拉起何之問,三個戰友這樣攜手狂奔,沒多久,便進入一間空蕩教室。


    這是一間麵積不大的自習室,幾列桌椅在月光裏七扭八歪,個別桌麵上還散落著草稿紙,無聲訴說著曾在此用功的學子們的刻苦與專注。


    這樣的教室白天晚上都很少鎖門,因為最值錢的是桌椅,然而它們又並不是黃花梨或者金絲楠的,實在沒什麽可防盜性。


    但現在不同了。


    三個小夥伴進入後第一時間關門落鎖。


    教室不大,挨著走廊這一側是牆壁,沒有窗戶,故而鎖上門又頂上幾張桌子後,算是暫時安全了。


    戚言這才從外衣的拉鏈兜裏掏出一路上也沒舍得用幾次的手電筒,打開。


    這把原屬於任哲的進口手電筒不愧是高端貨,戚言已經出於省電考量調到了中等偏低的檔位,仍是映亮了小半間教室。


    何之問一眼認出熟悉的環境:“這是七樓。”


    “哦。”宋斐隨口應著。相比樓層,他現在更關心戚言。


    微微轉頭,從逃出電梯到現在,宋斐終於第一次看清了戚言的臉。


    結果對方的模樣把他嚇到了。


    戚言的頭發全部濕透,一張臉也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長得近乎秀氣的睫毛已經被水弄得幾根幾根粘在一起成了綹,看起來像女生睫毛膏沒刷好,臉色則是白裏透紅,白是不太健康的慘白,紅是不太正常的潮紅。


    而在他的詫異裏,又一顆水珠從戚言的鬢角滑到下顎,又從下顎落到地上。


    “外麵……下雨了?”話一出口,宋斐也覺得自己特傻。因為抬頭能看見對著夜空的窗戶,玻璃上連一個雨滴都看不見。


    戚言怔住。他不知道宋斐已經在問話的同時進行了自省,隻覺得這貨是故意吐槽,而且是在他舍身營救之後的故意吐槽,簡直喪心病狂,人神共憤!


    “嗯,下得特別大。”


    戚言的語氣輕到幾近溫柔了,聽得何之問一臉懵逼。


    不,從宋斐詢問天氣開始,他有點跟不上戰友們的節奏。


    宋斐咽了下口水,直覺不妙。


    戚言的生氣是有好幾個等級的,初級的生氣,表現為懟人,怎麽痛快怎麽懟,但極度的生氣反而克製回來,而且是語氣越冷淡,憤怒值越高。


    但自己也沒幹什麽拉仇恨的事兒啊?


    算外麵沒下雨,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可也是這人先滿頭滿臉水噠噠的,他腦子笨,想不通原因,猜錯了,也不是什麽罪大惡極……等等!


    宋斐忽然一愣,腦子仿佛瞬間開了竅,他二話不說,前進一步來到戚言麵前,伸手從背後探進了戚言的衣服下擺,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已經結結實實摸上了對方的後腰。


    一手潮濕。


    不顧終於回過神的戚言的閃躲,宋斐一路向上,如果這是揩油,那應該是揩遍了前男友的整個後背。


    然而第一次,宋斐沒在觸碰中存戲謔的心思。


    甚至,每往上去一點,他心裏都擰一下。


    戚言整個後背都是汗。


    一口氣衝到七樓要多久?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可若是遇阻呢?返回,再繼續?一次不行衝兩次?兩次不行衝三次?三次不行衝四次?


    外麵沒下雨。


    隻有一個傻子,在他們被關電梯後,一刻不停歇地營救了五個半小時。


    一把抱住戚言,宋斐用盡了畢生最大的力氣:“我……”


    “你先等等。”


    雖然被摸得有點措手不及,但戚言還是堅決打斷了前男友,並艱難地從熱情的懷抱裏掙脫,同時把仍停留在自己後背的爪子薅出來。


    宋斐澎湃的感情激流被戚氏大壩悍然堵截,一時情緒有點跟不上,在識相收斂還是繼續生撲之間糾結地浪打浪。


    其實戚言根本沒想那麽複雜。宋斐的抽風隨意起,隨時收,屬於他倆的日常相處情趣,早一點晚一點都不影響情趣質量。


    但,另外一位戰友的行程不能再往後拖了……


    格物樓下,蘋果樹。


    趙鶴感覺自己已經與這棵樹融為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甚至閉上眼,他都能腦補出這樹枝繁葉茂,碩果滿枝的俏麗模樣。


    他的身體已經冷透了,羽絨服應該還是扛得了一些風的,但架不住溫度越來越低,而且他除了嘴巴,別的地方動都不敢動——這棵樹從最初到現在,沒斷過一根樹枝,這是老天爺對他穩如泰山的獎勵。泰山如果動一下,老天爺一生氣,說不定前功盡棄。


    趙鶴不怕落地,隻是怕摔進下麵這幾十號粉絲的懷裏。


    它們太他了,他怕屍骨無存。


    半宿時間裏,趙鶴已經與樹下的喪屍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甚至能夠準確認出至少三分之一的臉,哪怕它們在隨著節奏的搖擺中移形換影,他都能在茫茫屍海裏一眼揪出來。


    “別這麽期待地看著我,我還沒緩完呢,要不咱們再嘮十塊錢的。”


    早在兩個小時前,趙鶴從唱改成了說唱,不然不光嗓子受不了,體力支不住,尼瑪曲庫也不夠啊。好在聽眾們很給麵子,不知是不是長時間的相處也讓它們產生了某種依戀之情,現在不管趙鶴是唱歌還是嘮嗑,它們都很捧場,眼神專注,身體熱情。


    “操,怎麽又是你!”趙鶴沒好氣地用軍刺捅掉第n次企圖爬樹的羊毛衫喪屍,“我現在是懶得使勁,再上來我真不客氣了,直接爆頭你信不信。”


    說完他看了眼正門方向,心情複雜地歎口氣,難掩疲憊。


    “別著急,”趙鶴望著樹下蠢蠢欲動的喪屍們,仿佛人家真能聽懂似的,語重心長地勸,“小戚很快又會出來的。都幾十次了,你們怎麽還沒摸清楚規律。”


    不過……


    趙鶴不放心地又看了眼門口,那裏仍空空如也,安靜死寂。


    “這回時間是有點長哈。”


    狀似玩笑的語調,其實是趙鶴在給自己寬心。


    畢竟之前的已經數不清多少個來回的衝鋒裏,戚言在樓裏待的最長的一次,也沒有這次時間長。當然如果是因為找到了宋斐,那絕對是普天同慶,但怕宋斐沒找到,戚言卻因為某些原因,再也出不來發起第一千零一次衝鋒了。


    趙鶴覺得自己承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他和戚言沒什麽深厚的情誼,起碼在今天之前,戚言之於他,隻是一個逃命路上偶遇搭夥的同伴。你要非說有過命的交情,也不是不行,畢竟共同戰鬥,也曾與生死擦肩。但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戚言真的壯烈了,他會難過,甚至為戰友哭一場,可哭過了,總要繼續上路。


    然而這一切,都在過去的近六個小時裏,改變了。


    宋斐與何之問被困電梯,戚言要去救,他在樹上幫著牽製喪屍,整個部署沒任何問題。


    但他從來沒想過,這一牽製,是半宿。


    看著戚言衝進去,看著他在不知哪一層或者哪幾層的喪屍們的生撲追逐裏狼狽逃出樓,看著他竄上另外一棵樹修整,替他牽製住帶出來的喪屍後,又看著他再溜下去,看著他繼續往裏衝。然後又失敗,被新的喪屍們追出來,又上樹,又等待,又下去,繼續衝。


    突破每一層樓梯,抵達每一層電梯,再突破,再抵達,甚至還需要確認電梯中是否有人。這些環節說出來隻是寥寥數語,但做起來,尤其在斷電的情況下,在每一層都遊蕩著不知多少喪屍的情況下,在還必須保證自身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根本難如登天!


    一次。


    兩次。


    十次。


    二十次。


    鍥而不舍,循環往複,到後麵趙鶴已經數不清了。


    那家夥仿佛不知疲倦,不懂氣餒,更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兩個字,叫放棄。


    換成自己,趙鶴想,他會瘋。


    要麽崩潰返回,寧可跪地上磕頭求戰友無計可施的自己,要麽豁出去跟喪屍拚到你死我活,哪怕結局是感染變異,也總歸落了個痛快。


    但戚言選擇了最難的一條路。


    一次次承受失敗,一次次繼續向前,不能絕望,不能放棄,不能暴躁,不能瘋狂,甚至還要一次比一次更冷靜,更堅定。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趙鶴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人。


    像他曾經看過的那些什麽感動中國一類的節目一樣,他總認為內容有過分的誇張和煽情,經常會產生“正常人怎麽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疑問。


    現在他知道了,這樣的人是存在的,並且這樣的人帶給周圍的影響也是巨大的。


    是個人,不可能不被這樣的力量感染。


    所以他居然真的也在樹上趴了半宿,居然這麽對著喪屍唱了半宿歌。冷到整個人都要僵了,還覺得自己能再堅持個後半夜。


    也是神奇了。


    “說不定戚言真的找到那倆人了,所以才把我忘了。”趙鶴煞有介事地跟樹下的前同學們聊天,聊著聊著,淒涼一歎,“唉,周一律有喬司奇,馮起白帶著吳洲,戚言奔著宋斐何之問去,我一個孤家寡人啊……波浪追逐波浪~~寒鴉一對對~~姑娘人人有夥伴~~誰和我相配~~~~”


    “趙鶴——”


    “剛來點情緒,不能等我唱完……呃,哎?戚言?!!!”


    趙鶴猛地抬起光亮的腦袋。樓層太高,光線又看,他們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臉,但總歸能分清數量的——樹上一個,樓上三個。


    “你真的找到他們了?!!!”


    趙鶴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難以壓抑內心的喜悅,連聲音都帶上了久違的激情。


    “嗯,都很安全。”有了趙鶴的襯托,顯得戚言的聲音更加冷靜。或許是漫長的營救裏,他已經習慣於將自己往死壓在理智裏,一時難以出來,“樹下有多少喪屍?”


    “六十九!”


    宋斐囧,用不用這麽精確!


    戚言卻連吐槽的那根神經都好像被壓抑住了,他其實隻要個大概數行,心裏還有個估量:“我們現在唱歌,幫你把它們引過來,你找機會下樹逃,聽見了嗎——”


    趙鶴皺眉:“你們拿到收音機了?”


    “還沒有。”


    “那我走什麽!你們那裏是七樓還是八樓?等一下往十二樓衝的時候,再失敗跑出來,沒我牽製樹底下這幫,你們準備直接投胎?”


    戚言頓了下,才道:“我們等一下不會衝,我們要先休息。”


    “那我在樹上休息,”趙鶴想也不想,“等你們休息完了,我也休息完了,咱繼續配合,反正一切都等拿到收音機再說!”


    戚言有點急了,雖然克製著,口氣仍難免焦躁:“後半夜溫度會降更低,你這樣在樹上根本不行!”


    “我行——”


    “我們不行!”戚言不容商量,果斷下最後通牒,“我們明天晚上才行動,還有一天半宿,你自己看著辦吧。”


    “操啊!!!”趙鶴吃軟不吃硬,被這麽一激要炸了。


    宋斐再聽不下去,知道的這倆是人戰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死敵,有這麽商量事的嗎!


    一把扒拉開戚言,宋斐對著下麵和緩喊話:“趙鶴,我們會拿到收音機的,也絕對可以全身而退,你相信我一次,行不行?”


    “不行!”要是戚言堅持堅持,他還興許會動搖,這貨完全沒說服力好嗎,“連一個電梯都克服不了,讓我怎麽相信你!”


    宋斐:“但是戚言能啊!”


    趙鶴:“那和你有屁關係!”


    宋斐:“戚言克喪屍克電梯克全世界,我克戚言啊,所以最終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是我,是我,還是我!!!”


    趙鶴:“……”


    宋斐:“還有問題嗎!”


    趙鶴:“……”


    宋斐:“怎麽不說話了?”


    趙鶴:“這麽複雜的食物鏈你不得讓我捋一會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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