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離市區遠,住在此處的外來務工者想要早早去小吃街擺攤,三四點就得起床,此刻五點才過,路上已經是人聲鼎沸。


    時落走在其中並不顯眼。


    按照符籙的指引,她穿過幾條昏暗的巷道,來到一處簡易棚前。


    這處偏僻,來往的人少。


    這是臨時搭建的簡易棚,是違規建築,因藏的深,暫時無人發現。


    此刻簡易棚的鐵皮門緊閉,若不仔細聽,不會發覺異樣。


    然,她耳力驚人,隔著五六米遠,及一層鐵皮門,她仍舊能聽到裏麵隱約的嗚咽聲。


    卻不是人的聲音。


    時落雙手握拳,她快步上前,一腳踹開鐵皮門。


    鐵皮門應聲而倒。


    這簡易棚統共隻有一間,裏麵昏暗,髒亂,還泛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跟惡臭。


    時落出現的太突兀,房間內的人顯然沒料到。


    沾了血的剔骨刀從他手中滑落。


    哪怕房間內昏暗,時落還是看清了簡易房內的情形。


    一瞬間,怒火幾乎要讓時落失去理智。


    死在男人剔骨刀下的並不是她預想中的人,而是在這巷道裏常見的流浪貓跟流浪狗。


    這些無主的小東西便是死了也無人在意。


    男人顯然不覺得自己虐殺動物會有罪,他不善地盯著時落,也認出時落,“是你?你怎麽找到我的?”


    莫非在他身上裝了追蹤器?


    這小丫頭是警察?


    男人抬腳就想跑,可下一刻又停下。


    他想起來了,昨晚電梯裏遇到這丫頭,她並未碰過他。


    再說了,要真是警察,不應該這丫頭一個人出現。


    不管這丫頭怎麽找到自己的,今天別想走了


    男人心裏殺意更濃,他獰笑,上前,“這可是你自找的。”


    走的近了,時落才看清男人的相貌。


    摘了一直包裹住臉的布巾,時落才發現他的左邊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大約是受傷後沒有好好處理,疤痕呈褐色,周圍一圈瘢痕疙瘩,隨著他的詭笑,疤痕扭動,極為可怖。


    他脖頸上有一處似乎胎記模樣的黑色印記,幾乎占據了他整個脖子。


    以前他會為自己的醜陋自卑,恨不得躲在一個無人看見的地方,一輩子不見人,可自從殺了幾個女人後,他才知道原來那些曾今看不起,嘲笑他的女人是如此的脆弱,她們在他手下求饒痛哭,他要她們生,她們就生,他要她們死,她們就得死。


    他享受那些女人在他麵前的恐懼,喜歡看她們在自己手下一點點沒了聲息。


    男人原本以為會看到時落捂著臉尖叫,豈料,哪怕他故意將疤痕露給時落看,她仍舊麵不改色。


    “十惡以殺生為首,犯十惡者,為常赦所不原”若說薑夢真是罪有應得,那眼前這男人就是罪該萬死,時落視線從男人身後的案板上略過,那處血肉模糊,在簡易房角落裏放著一個蛇皮袋,裏頭還有活物在掙紮,方才的嗚咽聲就是從蛇皮袋中傳出的。


    男人自是不在意時落在說什麽,他撿起剔骨刀,往時落走去,“要念經的話,等我殺了你,你下地獄去慢慢念。”


    時落很生氣。


    她這回不打算用符了,她要親手將這人收拾一番。


    男人手持剔骨刀,有恃無恐,他一步一步重重踏在地上,走的不快不慢,隨著他走動,剔骨刀上的血一滴滴落入地麵,很快卷起地上的塵土,將原本的鮮紅掩蓋,他並不急著對時落動手,他尤其喜歡看哪些女孩子跟小動物們在他手下掙紮求饒的畫麵。


    時落亦站著未動。


    男人驚訝時落的鎮定,卻更有興趣了。


    “你放心,我會慢慢玩,讓你死的更痛苦。”男人舔了舔牙,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他覺得時落是在強壯鎮定,當他撕掉眼前這女孩子麵上強壯出來的淡定,當她在自己麵前換上另一幅麵孔,男人覺得更美妙了,身體都忍不住起了反應。


    等男人到了時落跟前,他沒急著對時落動手,反倒先抬起另一隻空著的手,往時落臉上摸。


    他無不炫耀地說:“你是我殺過的最好看的女孩子了。”


    手還碰到時落,她頭往一側偏,同時抓住男人的胳膊,往前用力一扯。


    時落力氣極大,男人被扯了一個踉蹌。


    下一刻,時落旋身來到男人身後,抬腳,直踹男人後腰處。


    男人被一腳踹翻在地,手中的剔骨刀飛出去好幾米。


    他萬萬沒想到纖瘦的小姑娘會有那麽大力氣,他拚命往前爬,一把抓住剔骨刀,而後迅速起身,揚起手中的刀,朝時落砍去。


    他原本想好好玩弄一番這丫頭,卻被時落上來就打個措手不及,男人氣急,他發誓定要將時落大卸八塊。


    時落速度快,動作靈敏,男人再次砍過來時,時落身體後仰,待剔骨刀砍空,她才直起身,而後抬手,直接一個手刀砍向男人拿刀的腕子,男人嚎叫一聲,剔骨刀再次掉落。


    再不給男人反應的機會,時落抓住男人的胳膊,狠狠往下一拽,隻聽哢嚓一聲,男人的胳膊被拽的脫臼。


    她如法炮製地將男人的另一隻胳膊也拽的脫臼。


    手無法動彈,男人就像是一直被拔了牙的鬣狗,隻能吠叫。


    “我要殺了你!賤人!”男人眼眶充血,看著不像人,倒像地獄爬出來的魔物。


    “欺辱女性,虐殺無辜,死不足惜。”時落每說一個字,眼底的戾氣越重,她已經許久沒動這麽大怒火了。


    “賤人!女人都是賤貨!她們統統都該死!”男人又被時落一腳踹翻,他在地上滾了一圈,滿身狼狽,卻止不住嘴裏的叫罵。


    “你從來看不到自己的錯,隻會將一切不幸都歸在別人身上。”


    她環顧一圈這鐵皮圍起來的小院子,在西南角裏豎著一根扁擔,她快步過去,拿過扁擔。


    趁著時落離開,男人艱難地想爬起來。


    他才弓起身,時落直接一扁擔又將人打趴下。


    “你罪大惡極,便是死了,也會將五獄挨個走一遍。”時落聲音極冷,她問:“你知道何為五獄?”


    男人當然不知道。


    時落也不用男人回,她每說一句話,就將扁擔往男人身上招呼一下,且一下比一下重,“五獄分別是寒冰地獄,火坑地獄,抽腸地獄,挖心地獄,拔舌地獄。”


    “死後你將日日受這五獄之苦。”


    說到最後一句,時落用了最大力道,直接將男人的兩條腿打斷。


    男人疼的已經出不了聲,他不停地抽搐,卻無力躲避,見此,時落扔掉扁擔,而後從簡易棚裏找出來一根繩子,將男人捆的嚴嚴實實,再將其踢在小院一角。


    她進屋,先在案板前靜默片刻,而後手在案板上拂過,斷肢殘骸瞬間化為灰燼。


    身後傳來響動,時落回頭,看到還有起伏的蛇皮袋,她走了過去,蹲下身,打開蛇皮袋,裏頭幾隻貓狗奄奄一息。


    蛇皮袋裏一共有三隻流浪貓,一條流浪狗。


    時落將三隻貓一隻狗抱出來,挨個摸了摸它們的腦袋。


    原本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四隻小動物漸漸有了力氣,它們圍在時落腳邊轉,嘴裏發出軟軟叫聲。


    “以後別再半夜出來了。”時落對四隻小動物說道,“去吧。”


    時落並未將這些流浪狗送到流浪動物收容站。


    道法自然,誰又能說將它們送去就是最好的去處呢?


    在這眾生百態的角落,有窮凶極惡之徒,自然也有心存善意的人。


    時落又拍了拍它們,其中兩隻流浪貓跟那隻流浪狗又親昵地蹭了蹭時落的小腿,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唯有這隻通身漆黑,眼睛翠綠的貓蹲在時落腳邊,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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